巫郁年出了二皇子府邸,听着里面的怒骂,眯眼望着天上的月亮,“这件事,身后有太子的手笔。二皇子这个蠢货,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走,回府。”
“等一下。”
程宿快步跟上来,径直在任野警惕的目光中,走到巫郁年面前,认真道:“国师大人之前说,只要有筹码,你可以做任何事,这句话,还作数么?”
巫郁年顿了下:“自然。”
程宿在他耳畔低语一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如何?”
“……多久,”巫郁年声音微涩。
程宿:“一个月。”
巫郁年吐出一口气,“可以,什么时候开始,我定。”
他转身上了马车,苍白的侧脸隐在暗处,帘子放下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程宿看着远走的马车,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眼中的风流尽数化成了偏执,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
……
寂殒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忍春还想在给他熬一些药,却被巫郁年拒绝了。
“都下去吧,他死不了。”
忍春不再多言,心中倒是叹了口气。她觉得大人今晚为了小乖公子兴师动众,想必是心中已经有了小乖公子的位置,但是现在这个冷淡的样子……甚至连一副药也不愿意给小乖公子用。
她关上门,琢磨了半晌,终于想起了这种隐隐熟悉的桥段,在虐心虐身的苦情戏话本子里见过。
忍春摇头,小乖公子,苦啊。
……
巫郁年在房间里静坐了片刻,叹了口气,还是抬脚朝着床榻走去,坐在床边,苍白的指尖拂过寂殒身上的伤。
他指尖似有微弱的光,在寂殒的心口画了一个简单的星图,加速伤口的愈合。
原本就在愈合上伤口恍如被刺激了一般,在巫郁年眼皮子底下,竟汹涌出数股黑气来,黑气飞速将寂殒包裹。
巫郁年一惊,飞快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半点动不了。平地忽起一阵风,巫郁年心里慢慢冒出些不详的预感,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被黑气包裹的寂殒。
他身体慢慢紧绷起来。
黑气慢慢消散,寂殒的身形赫然大了一号,五官深邃俊美,他紧紧攥住巫郁年的手,缓缓睁开眼。
一双紫瞳幽幽的望着他,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主人,你去哪。”
第64章 小乖死了。
巫郁年被他握住手腕, 指尖慢慢变凉,他目光落在寂殒的脖颈上,从这个角度看去, 依稀能看见里侧有一道裂纹。
“……”
寂殒的灵智越来越完善,眸中的单纯之色一扫而空, 他慢吞吞的坐起来,身上的伤痕已然全部愈合。
冰冷的幽紫兽瞳缓缓逼近,声音低沉:“主人在看什么?”
与之前少年形态完全不同,危险至极, 深邃的五官透出几分异域皇族的贵气。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间的颈锁, 以及皮肤上的星宿图。这两个,就是拴着他的锁链, 一个禁锢力量,一个禁锢思维。
“看这两个么?”
巫郁年轻咳两声,另一只从后腰摸出血珀匕首, 抵在寂殒的咽喉, 眯眼道:“你恢复了?”
寂殒看他片刻,良久:“没有。”
他心中一边翻涌着将巫郁年撕碎的兽性和暴戾,一边像狗一样渴求着巫郁年施舍般的鞭笞以及抚摸。
这两种极端的情绪糅杂在一起, 叫他忍不住痴迷巫郁年赐予的疼痛, 他主动往上迎了一寸。
那把能让他手上的血珀匕首顿时将他的脖颈割出一道血痕。
巫郁年瞳孔一缩,忍着将匕首收回来的冲动。他对天生灵物的生长习性了解不多,一时半刻搞不清楚眼下寂殒是什么情况。
但……
巫郁年匕首尖端抵在寂殒野性裸露的胸膛, 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 语调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你……要噬主吗?”
“不。”
寂殒脖颈上的星宿图加深了一些, 他察觉到什么似的, 学着巫郁年勾唇的样子,低笑:“主人要拴好我这条狗,不然颈锁松了,是会咬人的……”
巫郁年眼眸微冷,缓声道:“你不乖,让我很生气。”
你惧怕鞭子、匕首,惧怕我生气。
他确实是在明目张胆的加深巫术暗示。
寂殒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巫郁年能感受出来,他在接触匕首的时候,身体会有片刻的僵硬还是怕的。
既然怕,那就该有怕的姿态。
巫郁年命令道:“去,自己去将鞭子拿来。”
鞭子就在墙上挂着,寂殒一顿,眼中挣扎之色更甚,好半晌他才翻身下床,走到墙边将鞭子拿了过来。
为了好上药,他光裸着上半身,下面的布料破破烂烂,倒也遮不住什么东西。
黑发直到腰际,精壮劲瘦的腰身和紧贴在骨骼之上的肌肉,无一不透出危险的爆发力,走动间充斥着野性的贵气。
天生灵物的每一寸无不完美,是上苍的珍爱之物。
寂殒捧着鞭子,跪在巫郁年面前,“主人。”
巫郁年接过来,漆黑的鞭身在自己手腕上缠了一圈,然后慢慢松开,狭长的眼尾藏着暗色。
他脑中浮现起寂殒强闯将军府背他离开的样子,兽笼里向他爬过来的样子,以及他发病那晚……
巫郁年抿唇,扬手一鞭子抽了下去。
啪!
寂殒精壮的胸膛上顿时浮现一道骇人的血痕,他身形半点没动,稳稳当当的。
【阿软:毁欲收回度,百分之五十一。】
巫郁年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下手更狠了些,直到寂殒身上再没半点好肉才停手。收回度停在百分之五十三就不再往上涨。
他低咳两声,苍白的侧脸晕上几抹薄红,轻喘着将鞭子扔到一边。
巫郁年微微俯身,以一个极其羞辱人的姿势,踩在寂殒胸膛的鞭痕上,也不知是惩罚还是另类的奖赏,不紧不慢道:“……知错了么。”
其实除了难以控制的恐惧之外,这鞭子打在身上并不算多疼。
寂殒看着他冷淡的神色和脸侧晃动的金链,喉咙莫名有些干涩,心里叫嚣的撕碎欲似乎小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他不知如何缓解的痒。
这痒如在骨髓,如在心底。
寂殒视线在巫郁年眼角停顿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么美的眼睛,哭起来会很好看。比单纯血腥撕裂的美,还要好看千万倍。
他喉结一滚,“……知错了。”
于是巫郁年就笑了一下,脚尖轻踢,“乖狗……给主人脱鞋,”他眼眸幽深,含着笑意:“灵智涨的这么快,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寂殒目光落在巫郁年的脚上,低应了一声,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他的小腿,另一只手生涩的将他的靴子脱下。
巫郁年身形实在清瘦,寂殒掌心圈住他的脚踝,只觉得他一用力就会断掉,出神间,他肩膀冷不丁一痛。
巫郁年用匕首戳在他的肩膀,冷声道:“你弄疼我了。”
寂殒手一松,才发现巫郁年脚踝上被他攥出了一圈红痕,“……主人。”
巫郁年看他片刻,“脱另一只。”
寂殒垂眸,他学习能力极强,动作间再不见半点生涩,脱完之后就安静跪在床边,犹如一头蛰伏的野兽。
巫郁年消耗太多精力,自己将外袍脱了下来,搭在旁边。他方才抽的太狠,右手酸软的厉害,将眼镜放在枕边,自己揉了片刻,才困倦道:“跪在那里不许动。”
颈锁未断,巫术未解,他不担心寂殒会杀了他。
巫郁年将被子盖好,被窝里冷的他蜷了蜷腿,片刻后,才勉强躺平,“……从今日起,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夜色渐深,寒意更重。
房间里烧着地龙,巫郁年还是冷的蜷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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