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声摇头,扶了扶眼镜,眸色沉沉,手中笔锋往上一划,“第二起,在北面的城区附近。”
不等林局说话,他再往左一划,落在西面:“第三起,在西城区。”
第三笔凌厉横穿老市中心,落在东面,“第四起,在新市中心的边缘,大致的位置就是我上次分析过的,新市区西北方向的工地。”
“这……”
林局震惊的和席矜对视一眼。
纪知声看他们这反应,就知道自己都说对了,他舒了口气,放下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过一年前在C市发生过的一起案子。”
“那起案子,叫玫瑰吻。”
席矜微微蹙眉:“……听说过,但是这些除了参与的人之外,案件都是绝密封存的。”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纪知声,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林局给他关于纪知声的资料里,他参与的案件,就止步与玫瑰吻。
纪知声在席矜手机上用红色的笔标出他画出来的四个点像一个没有画完的四边形。
同时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密码文档,调出一幅图,两个手机放在一起,上面的图相似程度竟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纪知声:“我参与过玫瑰吻,那次案子一共死了七个人,七个受害者分布在C市不同的地区,这七个点连起来,就是玫瑰花的骨架。”
而此时在这两个手机上,G市的蔷薇刺案件,死者分部的地区与玫瑰吻高度重合。
办公室里明明不冷,林局看着那副图,却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席矜顿了下,声音微沉:“……已经出现四个受害者了。”
林局:“这是模仿作案。”
“不,”纪知声道,“这不是模仿作案,这是复刻作案。”
外面的阳光不知何时被云偷偷遮住,于是云也变得发黑发暗。而桌子上的亮着的手机屏幕却显得亮起来,电子地图上勾勒的玫瑰骨架,猩红而刺目。
纪知声低声道:“他想在G市,也种下他的玫瑰花。”
第90章 死在暗影里的父亲。
自纪知声分析两个案件为同一人作案之后, G市经过案件相似对比,正式与C市联系,将玫瑰吻与蔷薇刺并案调查。
玫瑰吻案情的详细资料很快转到了G市这边, 但是很奇怪的,这起案子明明已经结案了, 说明凶手已经抓获,却没有关于凶手的照片和详细资料。
林局给C市那边打了电话:“喂,老袁,怎么回事, 上面不是已经批准了吗, 怎么玫瑰吻的资料给的不全吗?”
“林局,不是不全, 只是我们这边的资料只有这么多。”
林局皱眉,争取道:“不对啊,玫瑰吻最后一个凶手和死者的资料呢?纪顾问说玫瑰吻的幕后主使根本没死, 蔷薇刺的案子也是……”
对面犹犹豫豫的打断他:“林局, 这个……这个涉及到纪教授的个人隐私,警局已经协议销毁了。”
“最后的备份只在纪教授那里……也不知道他删没删,他要是想公开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 但他要是不想的话……我还是建议你们不要强求。”
什么备份公开不公开的, 林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老袁你别当谜语人啊,你把话说清楚, 喂?喂?!”
对面说了句抱歉, 就把电话挂了, 林局不信邪, 又打了C市警局几个熟人的电话。但是无一例外, 他们谈到纪知声的时候,都讳莫如深,草草说几句,就糊弄过去了。
林局:???
怎么了这是,参与过玫瑰吻案子的人在最后的凶杀现场都见了鬼了是吗?!简直离谱。
他足足灌了两杯水才将心头的火压下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好像都跟纪知声有关系。林局仔细思索片刻,百般疑惑,但想起刚才那群人说的,还是暂且将这件事按了下去。
突然,手机叮的一声,老袁给他发过来一条消息,林局划开手机一看,瞳孔一缩。
老袁:[林局,按你的说法,纪教授接了蔷薇刺的案子,你是自己人,我跟你说一句实诚话,给纪教授要他最近精神鉴定报告,没有异常,再请他接手吧。]
纪知声自从接了这个案子之后,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偶尔回去换身衣服,给阿软准备好猫粮,其余的时间几乎全在警局带着。
不知不觉间,他的三餐被席矜几乎包圆了。
“我说纪教授,你都盯着这两幅图四个小时了,真的能看出一朵花来啊?”席矜凑过来,叹了口气,“我都四个小时没看手机了,你虽然好看,但我也不能一直看着你吧。”
他在桌子上放了蛋黄酥,和一碗打包带来的皮蛋瘦肉粥。
“先别看了,吃晚饭先。”
外面天已经擦黑,纪知声闻言抬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习惯了席矜的投喂,拿起一次性的餐具:“谢了。”
纪知声扶了扶眼镜:“杀害柳小莹的凶手还没有抓到吗?”
席矜:“还没有消息,不过应该快了,我说,玫瑰吻的幕后主使当年真的没死?可那时候不是说最后一个凶手死了,已经确定结案了吗?”
“我也是刚确定,”纪知声说,“而且,玫瑰吻最后一个死的人,是不是凶手还要另说。”
很可能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
席矜沉思片刻。
要说不一样,这两个相隔一年的案子,还是有不同点的。
第一,就是现场留下的图画不同;第二,蔷薇刺是受害者的舌头被放进被挖出来的心脏里,而玫瑰吻的受害者,是心脏被强行放进了割裂的胃中。
但这样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他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了。
纪知声顿了下,道:“我不知道。”
在纪知声身边,席矜特别能叭叭,“哦,那如果是复刻作案,那是不是下一个受害者也很快就会出”
他话还没说完,小刘匆匆推门进来,跑出了一头的汗:“副队,杀害柳小莹的凶手抓到了!”
纪知声皱眉,掏出张纸巾擦擦嘴,起身道:“走吧。去审讯室。”
席矜:“你不吃了?”
“饱了。”
席矜看着那动了没两口的粥,皱眉揣了个蛋黄酥在怀里,转身跟了上去。
……
审讯室外。
纪知声隔着单向玻璃和隔音板往里看。
灰色的铁桌子后,坐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肤色黢黑,眼神被常年的劳碌磨的没有光,他穿着工地的工作服,手腕带着镣铐,头深深的低着。
沉默的像一座大山。
里面站着一个女警,威逼利诱的声音透过传音器清晰的传到外面,但是无论怎么说,里面的男人就是一声不吭。
纪知声细致的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男人,低声道:“他的资料给我。”
小刘现在对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不用席矜多说,他立马将资料递了过去。
“跟纪顾问推测的差不多,您看,凶手叫巩志仪,就是在西北工地的工人,独居丧偶,但是有个儿子,但是不孝顺,好赌博,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
“三年前,工地那边还是个镇子,但是开发嘛,巩志仪算是个回迁户,按理说有不少钱陪的或者补钱给一套房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换房子,反而在工地干了这么久。”
纪知声垂眸半晌没说话,看着实在沉思。
席矜一直注意着他,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纪知声眼中闪烁的莫名的光。他看了片刻,不知怎么回事,莫名觉得纪知声身上的气质微妙变了变。
“纪……”
“让里面的人出来,我进去。”纪知声抬头道。
席矜顿了下,“好。”
他对着耳麦说了句话,里面的人立即出来。纪知声戴上一个,进去之后关上了门。席矜立即打起精神看着里面的动静。
巩志仪看见问话的人换了,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沉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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