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知凑过来,舔了舔顾眠凉的唇,在对方慢慢加深的眼神中,笑的有些暧昧:“我想知道,今天义父喝的药苦不苦……”
他轻喃着,上扬的尾音像一把小钩子,凤眸潋滟,舌尖稍一探出来,就缩回了齿缝中,勾唇笑道:“义父给我尝一尝?”
顾眠凉双眼微眯,握住他的腰肢,不疾不徐道:“也不知昨日讨饶的人是谁。”
拂知顺势就攀在了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喷在顾眠凉的耳后,“义父,你昨晚舒服吗?”
他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就将顾眠凉的手拉到了自己小腹,“昨晚还真差点以为我要生崽崽了……义父还能让它鼓起来吗?”
少年眼前视线忽的一转,被人整个抱起来,下意识惊呼一声,随即笑吟吟的揽住顾眠凉的脖子,“呀,义父是生气了还是忍不住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顾眠凉的侧脸镀上了一层冷白的月光,那双黑瞳垂下来看人的时候,就显得十分有压迫力。
“别闹。”
少年不乐意了,晃着双腿窝在他怀里,看着满天星辰,“我哪里闹了?”他不老实的伸手在顾眠凉脖颈上挠了挠,“说清楚我哪里闹了?”
两人没有用灵力。
白发男子抱着怀里的少年,一步步悠哉悠哉的往回走去。
像是最普通最平凡的一对相爱之人。
偶尔可以听见男子低沉轻哄的讨饶声音,和少年哼哼唧唧的威胁声。
夜幕星辰闪烁,他们越走越远。
【阿软:正常状态收回度,百分之六十,金瞳状态收回度,百分之九十八。】
当晚。
拂知被抱回了竹屋,就再也没能出来。
那隐隐绰绰的床幔间,溢出少年愉悦又疼痛的低吟。
他一只小雀儿,于床榻之间,不知什么是羞涩与不好意思。他声音本就好听,这会儿染了些许别的意味,从嗓子里发出来,一声一声,直勾的人魂都飞了几分。
只是这声音,到了后半夜,就越来越小,越来越低哑,到最后就听的不甚清楚了,隐约传来啜泣,呜呜咽咽,猫儿似的,很是可怜。
“我错了义父,再也不乱讲话了……”
“我真的错了……”
少年眼尾尽是被逼红的泪意,一双腿无力乱踢,被顾眠凉抓住。
白发美人喘息沉促,低笑间,随手扯了一根丝带,将自己的发丝撩起来,在身后系好,显得十分利落。
“乖,别乱动。”
他擦了擦少年身上出的一层汗,将昏昏欲睡的人抱进了浴桶内,一点点清洗干净。少年闭着眼,眉间赤羽似乎都蔫了几分,将自己完全的沉在水里。
他缓了一会,睁开眼,眼睛就一错不错的落在顾眠凉的身上,昏沉间,低喃了一句,“义父,你要一直对我这样好……”
顾眠凉将他擦干净,清清爽爽的抱回床上,闻言亲了亲他的额角,温柔极了,“我会一直对你这样好。”
少年心里的踏实感就又多了一分,他头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的睡去,“义父真好……”
顾眠凉抱着他,看着从窗缝内落下来的月霜,下巴抵在少年的头顶。心中那种缺了什么的遗憾感,恍惚就被填满了。
他紧了紧怀里的人,珍惜的落下一个吻。
“睡吧,阿浮……”
夜深。
拂知悄然在顾眠凉怀里翻了个身,有些不舍这两日的舒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阿软,解封顾眠凉的记忆。】
阿软:【收到,主人。】
拂知:【啊……好期待啊,虽然舒适的生活没有了,但是准备了这么久才结出的果实,一定十分美味……】
……
顾眠凉做了一个梦。
梦里,在帮小雀儿挡完雷劫之后,他重伤失忆,误将云浮认成了拂知。
他们甚至一起过了拜月节,在四荒山结下妖契。
他在梦中,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小雀儿眼底的光越来越亮,对梦中的自己满心依赖。
顾眠凉太清楚那是什么情愫了。
他深深的皱起眉,看着在短短一段时间,小雀儿越陷越深。
还好。
他想着,这只是个梦罢了。
恍惚间,他只觉得自己心口越来越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的压在了他的心口。
顾眠凉猛地睁开眼。
外面天光大亮,清脆的鸟鸣声传进来,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片刻后,才从那种茫然的感觉中回过神。
他揉揉额角,打算先起来,可刚一动弹,就看见了一条横在他胸膛上的手臂。
“……”
顾眠凉瞳孔一缩。
他一寸寸看过去。
这条手臂纤长白皙,散布着点点暧昧的红痕。
拂知就睡在他手边,乖巧的缩成一团,离他极近。面色微红,眉梢眼角解释欢愉后的春意。
他还没有醒,下意识的捉住顾眠凉的手,将自己的脸挪到上面,依恋的蹭了蹭,咕哝了一句:“义父……”
顾眠凉沉默良久,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繁杂的思绪乱成了一团。
不该是这样的。
他穿好衣服,在床边坐了一会,眼神晦暗难变,终究还是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房。
直到下午,拂知才悠悠醒来。
他身边没有人,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准备好的食物。
床的另一半空荡荡的,温度冰凉,显然顾眠凉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挑了挑眉:【已经恢复记忆了?】
阿软:【是的~】
拂知:【行,知道了。】
少年眼中有些疑惑,他挠了挠头,忍着难受,龇牙咧嘴的下了床,一蹦一跳的,只找到了自己一只鞋。
他朝门外喊道:“义父,有没有看见我另一只鞋?”
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
少年只好单腿跳到门口,打开门之后,他微微一愣。
顾眠凉就站在门口,身形颀长,背对着他。
今日没有阳光,下午的温度就讲了下来,冷风吹起地上落下的竹叶,又刮过男子长长的白发,无端端透着凉意。
少年动作就慢了下来,扒着门框,轻声喊他:“……义父?”
“云浮。”
顾眠凉转过身,眼神复杂。
少年心中忽的就腾起一股不上不下的恐慌感,但又说不上来,他指尖无意识的扣着门缝,笑道:“义父怎么不叫我阿浮了?”
顾眠凉脸上平时的笑,此时一丝也无,眼神冷静极了,“我都想起来了。”
少年一愣,随即高兴道:“太好”
还不等他说完,顾眠凉打断道:“我不该与你结契。”语气平静到堪称冷漠。
“……”
少年脸上的笑意一僵。
他单脚立在那里的样子,滑稽又可笑,于是向后藏了藏有些冷的右脚,抬头看了看天,“义父你说什么呢,别开玩笑……”
“这种玩笑不好笑的……”
顾眠凉却道:“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很抱歉。”
他看着少年渐渐变红的眼眶,顿了下。
想想之前的事,他一字一句继续说:“你已经成功渡劫,我不会再拦着你去找配偶,妖族允许你找多个,你可以挑很多优秀的人,渡过发情期。”
“不必要将没有结果的东西,寄托在我身上。”
拂知脸色渐渐白了下来,他似乎想扯出一抹笑,但是失败了。真是奇怪,赤羽一族灵力温暖如火,他却觉得身上的温度在缓缓的流逝。
少年打了个哆嗦,指尖冰凉,他听见自己问:“义父是生我的气了,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像是在做一个噩梦。
他试图从梦里醒来。
但已经有人从这场荒唐梦里醒来了,他便不会再醒。
他努力的去回想,自己有什么事情做错了,想了半天,也只勉强想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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