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严巡猜到是庄迭及时出手,在送话器里道了声谢,又实在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送话器里没有回应。
严巡蹙了蹙眉,他有些担心,低声道:“你们那边——”
“一切正常。”
庄迭的声音响起来:“所有人都安全吗?”
严巡怔了下:“安全,我们都已经脱险了。”
“那就好。”庄迭提醒道,“大家都休整一下,找机会移动到外层的房间。”
送话器里的声音依然冷静,似乎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产生任何波动:“尽量疏散开,不要凑在一起。”
即使在这个时候,对方的语气还和之前一样从容不乱,显然并没受到刚才危急局面的任何影响。
严巡忽然有些惭愧,应了一声,扶着摔到了尾骨的催眠师站起身。
他拿出随身的纸巾,把仍然完好无损、精神抖擞的香蕉皮收拾好,将原本想要追问的话尽数咽了回去,依言走向了房间的角落。
……
207号房间。
庄迭关掉送话器,又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道具很好吃,就是脸有点酸。
这是上次一千连抽得到的奖品之一。在那之后,庄迭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目标,这根香蕉也就一直放在了背包的保鲜层里。
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庄迭已经详细研读了说明,掌握了道具的使用规则。
唯独没有充分考虑到的一点,就是香蕉居然这么大。
“这东西原来这么强的吗?”
吴理蹲在边上,他看得心神激荡,按着胸口:“我平时对这种水果是不是太不尊敬了……”
不知道庄迭是不是有意为之,在兜了不知道几个圈之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而严巡遇险的313号房间恰好就在他们的隔壁。
刚才那种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看到庄迭居然从书包里拿出一根香蕉,吴理在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个空间里有一个人疯了。
紧接着,他就震撼地围观了严巡踩着香蕉皮滑翔起飞的整个过程。
“这是一种道具。”
庄迭接过凌溯递过来的水,灌了几口:“使用门槛很高。”
发现严巡和黑影的异样时,他其实就已经把香蕉拿了出来。
只不过,这种因果律级别的强悍道具,在使用上也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则:只有在彻底“吃掉”香蕉后,香蕉皮附带的技能才会生效,并且只能在目标人物处在运动状态的时候使用。
所以,庄迭必须等到严巡真正开始跑动之后,才能找准机会把香蕉皮扔出去,给对方附上一个纯直线的疾风加速BUFF。
至于要在十秒内飞快嚼嚼嚼嚼吞完一根香蕉这种事,从完成难度上来说,多少还是有点噎人的。
庄迭多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将手伸进背包里探了探。
在抽奖说明里,明确强调了这不是一次性道具——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当庄迭重新打开背包,查看后台的物品列表时,果然发现刚才已经被倒空的保鲜层又多出了东西。
他试着摸索了一下,毫不意外地摸到了一根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香蕉。
庄迭看向凌溯,点了点头。
“看来是无CD的无限道具……在商城的开价至少在五位数以上,还不一定买得到。”
凌溯很有经验,帮他在道具栏标注上:“消耗精神力吗?”
庄迭摇了摇头:“脸酸。”
比起消耗精神力,这是个不算很严重、但令人稍许苦恼的副作用。
凌溯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向正埋头自己给自己努力揉脸的小卷毛,还是尽力压了压嘴角,不着痕迹地把手背在身后。
这种时候,凌溯其实很想帮一帮自己的队员……但连续四次警告已经让“茧”提升了监控级别,至少要24小时才能恢复原状。
已经被检讨压垮的凌队长暂时还冒不起这个风险。
凌溯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把手揣进了口袋里。
木偶正沉迷擦拭家具,他也就忙里偷闲地弄出了一台榨汁机,朝庄迭示意:“换个办法。”
庄迭目光亮了下,取出香蕉递过去。
凌溯接过香蕉利落剥皮,随手取出牛奶和配料,三下五除二做好一杯香蕉奶昔摇晃均匀,又撒上了厚厚一层奥利奥碎。
蹲在墙角的吴理:“……”
“还可以做炸香蕉和香蕉派,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其实也可以用香蕉做吐司和戚风蛋糕……”
凌溯把奶昔插好吸管,递给庄迭:“不过这些都比较耗时间,适合在打埋伏的时候用。”
他看了看监控,又对照了下时间:“剥好的香蕉皮可以独立存在三分钟,之后就消失了。”
庄迭点了点头,接过奶昔,在后台的道具页面仔细做好笔记。
凌溯的手艺的确可以称霸整个夜市,庄迭喝了两大口香浓细腻的奶昔,轻轻咬着吸管,低头看向保鲜层里再次出现的新鲜香蕉。
可以想象,假如他现在把香蕉拿出来吃掉,或者交给什么都会做的队长,背包里还会出现第四根、第五根……
庄迭没有立刻把香蕉取出来,停在和永动机有关的某样构思中,沉吟着看了看吴理。
吴理打了个激灵:“怎么了?”
“你最多能吃多少香蕉?”庄迭问道。
“啊?”吴理愣了下,“五、六根?这个一般得看情况,我曾经在一个懒得下楼买饭的周末,因为极度饥饿吃了一整板香蕉……”
庄迭摇了摇头:“太少了。”
五六个香蕉皮能够达成的效果有限,又有消失时间的限制。即使他和队长也加入进来一起吃,依然不足以达成有关让木偶在柜台里一直滑倒站不起来的预期目标。
除此之外,由于这个旅店内的空间比例其实是错乱的,在木偶摔倒后会不会碰坏木格、会不会造成整个“旅店”的坍塌……这些都还不得而知。
保险起见,庄迭还是遗憾地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
另一边,凌溯收拾好了自己的临时奶昔摊位,起身走回来:“在想什么?”
“木偶和鹦鹉是室友,他们大概率原本也是一体的。”
庄迭盘膝坐在地上,抬头问道:“在梦里,人也可以变成动物吗?”
“可以。”凌溯点了点头,“尤其是结合文化背景,有明确象征意象的动物。”
他扳着手指数了数:“鸟,蛇,鱼,狗,狼……西方文化背景下,梦中还很容易出现马,通常被解释成一种野性动物本能的象征。”
在梦里,鸟和飞翔通常象征自由,这其实并不难猜到——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秃毛鹦鹉,显然就完全是这种意象的反面了。
鸟笼、只能学舌的鹦鹉、飞不起来的翅膀,这些都是潜意识中受到的某种压迫和禁锢的明确投射。
而逐渐和整个木格同化的木头人,多半也已经彻底忘了自己的来处和去路。即使面前就是出口,也从未想过走出柜台、通过那扇门离开……
凌溯简单从释梦角度解释了314号房间的住户,见庄迭依然沉吟着不说话,有些好奇:“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我暂时还没办法完全确定。”
庄迭摇了摇头,他又喝了一大口奶昔,翻开笔记本:“现在已经解开了大部分谜题,弄清了旅店的构造,调查了所有房客,也知道了离开的方法……但管理员去哪了?”
凌溯轻轻扬了下眉。
他理解了庄迭的意思,没有立刻开口,走过去一起蹲下,看着笔记本上的线索。
……可以肯定的是,木偶和旅店的管理员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木偶就是管理员,在凌溯凿开第一个窟窿、跟对方近距离对上眼神的时候,就一定会被严厉地直接轰出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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