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忽然想起来,他是做过类似的梦的。他梦到威廉.斯顿将他放到那张小餐桌上,完成他那晚没有完成的事。
在梦里面,威廉.斯顿就像现在这样,解开他上衣的绑带,将他的衣襟向两边分开。那时候他还不喜欢穿衬衣,所以没有多余的这一步,脱下上衣后他的上身就赤裸了,然后威廉.斯顿像他曾经隔着衣服做的那样,动情地亲吻他的胸脯。
他还梦到威廉.斯顿这样分开他的双腿,用自己的下身紧紧贴着他的下身。但是他那会儿还不知道这硬邦邦硌着他的东西是什么,只是循着本能,让梦里的威廉.斯顿隔着衣裤一下一下地顶在他的腿间。
就是那天夜里,格蕾丝在梦里惊醒,摸到自己腿间湿乎乎的东西。
这就是威廉.斯顿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
尽管是格蕾丝先吻的他,但格蕾丝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如果格蕾丝犯错,那也是他的错。而他最大的错就是对格蕾丝产生了情欲,他竟然那样亲吻自己的亲妹妹,用最邪淫的手段抚摸自己妹妹的身体。
正如他所担心的,他在格蕾丝的心中打开了一只潘多拉的盒子,是他将情欲魔鬼带到格蕾丝面前。
但他弄错了一件事,他以为自己是那盒子里的魔鬼,以为只要自己远离了格蕾丝,格蕾丝就安全了。但其实他是那个盒子的钥匙。
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于是也就不知道格蕾丝与魔鬼做的那些交易,更无法知道在那些渴求的梦里,那个能亲吻格蕾丝的,渐渐就成了别的男人。
第42章 艾伦.斯顿还不知道
在地窖里幸存过一个冬天的苹果,从中挑出依旧饱满水灵的,却不吃,而是在漂亮的盘子里摆成静物画里常见的形式,然后放到桌上做装饰。
这种奢侈在格蕾丝看来无疑是把丝绸穿在猪身上。
他不再用裙撑了,这让他恢复了往日的灵活。他一直很擅长这个,端庄而利索地经过一只篮子,或者一个筐,可能你一直在看他、惊叹他虽然身份低贱,但仪态与气质却像个上等人,在他离开后依然望着他的背影啧啧称赞,却不会发现那只篮子或者筐里少了什么。
格蕾丝利落地将一只苹果揣进藏在裙摆下的兜里,正准备偷第二只时,他忽然想起伯爵不让他偷东西了。他稍犹豫了一下,从盘里拿起第二只和第三只苹果,。盘里苹果的摆放很明显变得不平衡了,但格蕾丝光明正大地将那两只苹果拿在手里。
伯爵知晓他会偷东西,是威尔士先生告的密。
在他和威尔士先生被关在那个平房里面时,两人又渴又饿,还非常冷,威尔士先生说:“要是有酒就好了。”
等两人被伯爵救出来后,格蕾丝趁大家都对那间屋子心怀恐惧而不敢靠近时,他带着自己用大头针制作的工具偷偷回到管家沃德的卧室,在他的储物柜里拿了瓶酒。
用别针开锁的技巧是从小贩杰瑞那里听到的,就像格蕾丝学会的很多事一样,刚听到时半懂不懂,就先记下来,等到需要用的时候自然就弄明白了。
管的储物柜里有整个山庄最好的酒,这是奥丽莎告诉他的。
格蕾丝把酒拿到威尔士先生面前,威尔士先生却说大人不允许他喝酒,偷偷喝也不行。格蕾丝本来还很敬重他的忠诚,谁想他转脸就把这事告诉了阿伦德尔伯爵——倒不是背后告状,是当着他的面说的,让格蕾丝觉得很丢脸。他想,要不是因为伯爵没有责备他,他都要生威尔士先生的气了。
格蕾丝认真地告诉伯爵,几乎所有的仆人都偷东西,不会偷东西的仆人是没出息的。
不知是这句话里的哪层含义让阿伦德尔伯爵觉得很有趣,竟然笑个不停。等他笑够了,告诉格蕾丝,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向他、或者威尔士先生要。
不过那瓶酒最终还是被打开了,伯爵尝了一口,感慨道:“好东西果然都进了仆人的柜子。”
格蕾丝拿着苹果去了后院,一共三个苹果,他一个、安娜一个、骏马哈依米一个。
哈依米是匹极为健硕的黑马,身上皮毛像抹了油一样亮。它从格蕾丝的手心里咬苹果,一口咬走半个,格蕾丝见它喜欢,就把自己那颗苹果也给它的,还是一口半个,两口就吃完了。哈依米吃得心满意足,高兴地用舌头舔格蕾丝的手心, 把格蕾丝痒得哈哈大笑。
安娜在一旁看着格蕾丝把苹果给马吃了,感到很不安,但她看到格蕾丝笑得这样开心,又不免有些羡慕。
格蕾丝转过头带着笑声地对安娜说:“你看哈依米多爱吃苹果!嗨,安娜,干嘛老是愁眉苦脸的?”
安娜拘谨地把自己手里的苹果递到格蕾丝面前,“你吃这一个吧……”
格蕾丝把她的手推回去,说她就是太老实才总被欺负的,晚上值夜的活、清洗牛奶桶的活,别人不爱干的就全都丢给她,这会儿大家都去偷懒了,就留她在这儿。
“我让威尔士先生把你调去厨房吧!”格蕾丝眼睛一亮,但她随后又想到,厨房是整个山庄里油水最多的地方,也是竞争最激烈的地方,安娜这样老实,去了一定会吃亏的。
“还是让我再想想……要不然你去做大人的卧室女仆?”
安娜吓得直摇头,“伯爵带来的那些仆人看起来就不一般,我做不来!”
格蕾丝想想也是,一时也不知道哪里才适合安娜了。但他不觉得发愁,对安娜说:“我去问威尔士先生,他一定有办法!”
安娜看起来犹犹豫豫,像是有话想问,又不太敢说的样子。
“怎么了?”格蕾丝主动问道。
“……格蕾丝,”安娜小心问得小心翼翼的:“你现在,是大人的卧室女仆吗?”
格蕾丝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似乎也对,便点了点头,又问安娜:“这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安娜赶紧摇头,又说:“大人和别人不一样,你和……”她还是个纯洁的姑娘,说到这儿就开始脸红了,支吾道:“反正,没有人说难听的话……还有以前那些话,也没人再说了。”
是的,现在再也没有人说那种话了:说格蕾丝是女巫,引得两位绅士为他争风吃醋,还害其中一位丢掉性命;也不再有人热衷讨论格蕾丝那晚穿的什么衣服,是否还完整;当然也不再有人担心威尔士先生是个杀人狂。
现在他们说格蕾丝是贞烈的苏珊娜,说威尔士先生是勇敢助人的撒玛利亚人。
上个礼拜日,神父先讲了一个经外故事,说是古埃及一个叫苏珊娜的美女在自家花园里沐浴,被两个好色的长老偷看,想上前玷污她,遭到苏珊娜的激烈反抗。
格蕾丝一直很不喜欢他们教区的神父,因为他说话总是一个语调,格蕾丝一听他说话就犯困。而且神父和管家沃德是很好的朋友,格蕾丝觉得他俩是一类假正经。
在这之前,格蕾丝绝对想不到他们这假正经的神父会在教堂里谈论女人裸体。显然其他人也没有想到,都听得极为认真。
贞烈的苏珊娜在两个长老的威逼之下坚决不从,结果被长老诬告到法老那里,判了死刑。最后是神借一名青年之口说出真相,还苏珊娜以清白。
格蕾丝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在心里认真比较着,觉得自己半夜出现在管家沃德的卧室的行为,似乎比苏珊娜大白天在院子里洗澡的行为还能好一些。显然其他人再次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与谅解。
之后神父又讲了好撒玛利亚人的故事。
圣经里的故事果然比经外故事更加震撼人心,礼拜结束后,一众仆人在教堂门口向格蕾丝与威尔士先生表示忏悔,他们拉着他们两人的手,情绪激动地为自己曾表现出和利未人一样的冷漠而感到愧疚,并保证以后一定会改过自新。
很多人是一边流泪一边说的这话。如果是以前,格蕾丝很可能会和他们一起哭,但现在他只能尽量去模仿他们的表情。
从教堂回到山庄里没多久,许多大佃户和代理人就带着账本来找威尔士先生了,集体表示希望威尔士先生能接替之前管家沃德的职责。他们说,如果没有一个可信赖的人负责这些田产和生意,会令他们心里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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