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林归是故意的。
见陆汀没有露出任何吃痛的神情,常华飞笑容微敛,为什么,藤蔓和陆汀难道不是一体的吗?!
错愕之际,节节退败的藤蔓重新集结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将常华飞包裹在其中。视野一下子变得漆黑,他开始慌乱,举着佛骨放到胸前。
莹莹白光亮起,一张脸从白光中露出来。那是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淡色的眼眸随着轻轻眨动的眼睛而闪烁着,红润的嘴唇勾出一丝邪佞的笑。
白光在扩大,林归露出完整的身形,静静立在常华飞面前。他抬起手指,在对方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轻轻握住了他手里的佛骨。
常华飞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忽然不能动了,而手中的救命符却没有被遏制。他亲眼看见,这个陌生男人的手在触上的瞬间,指尖成了焦黑,骨头都露了出来。
果然,姚至渊卖给他的佛骨是个好东西!
常华飞的恐惧烟消云散,仿佛谁都伤不了他!
他瞪着眼珠子,想看见男人是怎么被灼烧成骷髅架子,可当焦黑色蔓延到男人手臂的时候,之前被灼烧过的地方长出了新肉,光洁如玉的皮肤紧致的包裹住柔嫩的血肉,无数黑气从佛骨上飘出来,仿佛雨落入江海,悄无声息,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
一直握着的救命草,变得轻飘飘的,常华飞低头看去,完整的骨头竟变成了灰烬,从他合拢的双手中漏出去,落到脚边。
林归的脸色不再苍白,多了一点人气,他唇角勾起,一把掐住常华飞的脖子,“能动他的只有我,你有什么资格命令他,威胁他,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听不出半分愉悦,只有阴狠。
常华飞两眼阵阵发黑,被掐住的脖子呼吸急促,有种说不出的剧痛,他觉得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对方却偏要折磨他,让他清醒的体会这凌迟般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将他层层包围的藤蔓消失了,露出青年那张焦急而担忧的神情。紧接着,他的身体被砸出去,脑袋正好磕到舱门上的开关。
外部的新鲜空气钻了进来,陆汀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连忙跑到林归面前,抓着对方的袖子上下检查。
在没发现有伤口和血迹后,他紧张的追问:“你没事吧?”
“再好不过。”林归愉悦的眯起眼睛,吸收了佛骨的煞气后,他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就是手指灼烧过的疼痛还没散去。
他举起一只手,对陆汀说:“手疼。”
陆汀都要急死了,什么男人不喜欢亲昵触碰,什么男男也要保持距离,全成了狗屁。捏着那只手摸了两下,又轻轻吹了口气,“怎么了,那畜生用刀划伤你了?”
青年的指腹柔软,带着股温热,林归发现之前并不是错觉,这只手带给他的感觉并非反感,被它们捧着的时候,就像被温泉包裹,熨帖,柔和。
那如果是我主动去触碰他呢,也会有这种感觉?
这么想着,林归情不自禁的反手将陆汀小一号的手握住。陆汀条件反射的缩了下手,抬头便对上男人死气沉沉的目光。
林归:“怎么,你能握我,我就不能握你?”
他垂眸,丢开青年的手,很嫌弃的样子。
陆汀知道,刚刚下意识的行为让小叔叔失了面子,赶紧小声哄道:“等回去再帮你检查伤口。”
“哥哥,你在跟谁说话?”稚嫩的童音强行插|入,小孩顶着那张被打的青一团紫一团的脸,脆生生的问。
陆汀避开伤口处,捧着小孩的脸说:“嘘,哥哥在自言自语。”
特|警快速冲上来,发现常华飞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胸前染红了一片,但没有伤及要害。
陆汀连忙带着小孩一起举起手:“我们完全是自卫。”
陈队也跟着钻进机舱,见青年和孩子都安然无恙,立刻带人去往驾驶舱,两名飞机师被常华飞从背后用箭捅伤,好在命大,都还吊着一口气。
医务人员上来,将三个受伤的人抬了下去,很快就送到了医院,陆汀也被陈队强行押进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医生推了下眼镜:“陆先生的身体非常健康,各指标都很正常,连一点皮外伤也没有。”
陈队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到胸腔里,拉着陆汀来到走廊尽头,真诚的对他表示了感谢,“小孩做了检查,已经被送回家了。”
陆汀点点头,想起姚至渊卖佛骨也算是帮凶,顺便来了个实名举报。
陈队:“我知道了。”
常华飞的伤看似流了不少血,实则并不重,不过几个小时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精神,闭着嘴装蚌壳。
陈队拉了张凳子,坐到他对面:“故意杀人、毁尸、绑架、故意伤害,数罪并罚,你知道自己要判多少年吗?”
常华飞看向窗外,眼神一片死寂。
陈队看着他的侧脸,继续说:“我们反复盘问过你的秘书,私人飞机是他帮你联系的,假身份也有他的参与,不仅如此,你还曾对流浪猫狗实行虐杀。常华飞,你一直按捺着内心的杀戮,很痛苦吧。所以当陆汀这个符合你猎物形象的目标出现后,你无法再压抑那颗嗜血的心。”
听到陆汀的名字,常华飞终于有了反应。他激动地挣扎,手腕被手铐磨破了皮也不在乎。
“他是个怪物!他的身体里一定还住着一个人!他是个真正的怪物!你们都被他骗了,我也被他骗了!”常华飞嘶吼着,两眼发直,怔怔的呢喃,“他一定是冲着佛骨才愿意去的游乐场,一定是这样!”
青年在不知不觉推行着自己计划,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常华飞忽然静下来,肩膀随着咯咯的笑声抖动起来,“我没有看错,他果然是个合格的玩伴,好想杀了他,好想杀了他……他的血一定很漂亮,骨骼也一定很完美,我真后悔,没有在第一天就刮了他的皮,抽了他的骨……”
陈队忽略他的疯言疯语,手指翻过一页手中的记录本,继续道:“你不但自己作恶,还怂恿自己的母亲帮你实施绑架,让她成了你的帮凶。”
“她活该!”常华飞不但没有悔恨,反而一脸快意,“这是她的报应,你知道她小时候是怎么对我的吗?就因为常华盛成绩好,她每天都逼着我学习,让我超过他。”
要是我没有做到,她就让我跪在黑漆漆的杂物间里,没有水喝,没有饭吃,我越反抗,她的体罚就越变本加厉。每当看到她被气得身体颤抖,我心里烦躁暴力的情绪就能平息一点。
她也是蠢,居然相信我会带她走,我那么厌恶她,怎么会带她离开一起去别的地方生活?”
病房门口,林芸捂着嘴,泪流满面。
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居然会这么恨自己,对他来说,她只是一颗弃子。
田芳:“你确定还要继续维护他吗?”
林芸闭上眼睛,一五一十的把常华飞指使她绑架的事情说了。大概是儿子的行为太让她伤心,一气之下,将常华飞才是假标幕后主使的事情也一并交代了。
病房里,常华飞说的所有话,都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他丝毫不在乎,故意扯动手铐,让金属和病床磕碰出哐哐的噪音。
“想知道乔安是怎么死的吗?”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表示自己想喝水。
陈队看了眼他被铐住的双手,起身把水递过去,喂他喝下。常华飞故意咬住杯口,将杯子往上抬,水瞬间沿着唇角流下来,把衣服给湿透了。
他抱歉的看着陈队:“我不是故意的。”
常华飞表现得太老实,几乎是有问必答,陈队抽走杯子坐回凳子上,警惕的看着他:“你最好是别玩花样,整层楼都是我们的人,你跑不掉的。”
“你想太多了。”常华飞说,“既然被抓住,那就是我输了,我愿服输。”
他调整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乔安因为家庭困难,向许博借了高|利|贷,她还不了钱,只能卖身还债,进会所当陪|酒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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