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死死盯着铁军,问电话那头:“什么歌声?”
铁军手里的瓷片再次落地,摔得更碎。安静的客厅里,传来诡异的女声。
“宝贝,小宝贝……”
华子猛地转头望向背后,耳朵里,同事用很低的声音唱:“宝贝,小宝贝,妈妈永远陪着你……”
手机中被压缩过的声音,和客厅中真实的声音重叠了。
“我当时以为是电影里的插曲呢,没想太多,结果后来,我听见有个声音说‘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宝宝’……这事越品越不对劲儿。老子看的是爱情片,不是恐怖片!怎么可能有这种台词!我越品越不对,就给小婷打了个电话。”
同事担忧道,“我听小婷说她也遇到了相似的事,被问了同样的问题。我打听到铁军今晚住你那儿,作为哥们我劝你一句,最好让他出去住,哪怕自己出钱找个小旅馆也行。”
华子捏着手机忘了反应,耳朵里是电话挂断后的忙音,眼前是铁军充满恐慌的脸。
客厅中歌声还在继续,唱歌的人似乎朝着厨房走来,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贴到铁军的耳边。
华子率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揪住铁军的衣服把人往外推。
“你快走,快走!”
“华子,你让我再待会儿吧,她马上就会走的,你相信我。我不能一个人待着,我怕,怕……”
“你怕我就不怕?”华子气急了,说话不留情面,“她找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犯不着把自己置于险地。”
华子的力气很大,没几下就把人推了出去。
老式单元楼无人管理,上下楼层的照明灯早就坏了,铁军站在冰冷的防盗门外,耳边的歌声突然停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啪嗒的脚步声传来。
从下自上,踩过一级一级阶梯朝他靠近。
在抵达他面前时,成了高跟鞋的声音。嗒嗒两声,似乎有人故意跺脚,在他面前站定。
一双没有温度的,无形的手抚上脸颊,铁军浑身颤栗,“华子,你让我进去!”
华子站在门后,隔着猫眼看外面,下意识握上门把手,却在拧动的瞬间迟疑了。如果打开,鬼也会跟着一起进来。
他们只是同事,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关系普通的人搭上自己。
华子慢慢后退,远离那扇门。
而门外的铁军因为求助没有回应,已经朝楼下跑去。漆黑的楼梯间里,只有四楼有光泄下来。他借着微弱的光线,无头苍蝇似的跌跌撞撞冲下去。
那里面有陆汀的联系方式。
第108章
“你真的把铁军赶出去啦?”
打扮妖娆的女人八卦的问旁边的男人。华子看了她一眼, 大约是昨夜没睡好,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点点头, 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
另一个人安慰道:“别想太多, 事情到了那份上, 不怪你,换了是谁都会那么做。”
鬼都找上门了,不把麻烦精弄走,难道要等着给人陪葬吗?谁的命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他们并非是安慰才这么说,而是真心这么认为。
华子心里仍旧不安, 手指头绞得近乎变形,“你们说, 他今早上还能来上班吗?”
他闭了闭眼睛,牙齿撕掉嘴唇一小块皮, “他会不会, 已经死了?”
华子的声音落入冰冷的电梯轿厢中, 几人久久没有吭声,其中一人伸手按了数字键,眼看着门要关上了,一只手突然伸出,紧紧扣住一侧门。
铁军苍白着脸走进来, 抬眸看了眼华子,又很快垂下眼。
华子僵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怪异, 心虚、恐惧, 还有一点戒备。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动半步, “铁军,你昨晚没事吧?”
铁军抬头,皮笑肉不笑道:“托你的福,我很好。”
华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再一次后退,身体靠在电梯角落中。所幸办公室所在楼层不高,转眼就到了。
门一开,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仿佛怕铁军追上来。
铁军一脸憔悴,耳朵里嗡嗡作响,是一夜没睡的后遗症。
他昨晚无处可去,只能选择回家。大约是被吓到了极致,亦或者他已经认命自己活不到天亮。到家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躲躲藏藏,而是先给自己洗了个澡,趟到床上。
他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两手搭在腹部,像个死人一样睁着眼睛躺了一夜。
奇怪的是,那东西一直守在床头唱歌,一直,一直……从黑夜唱到天亮,直到现在,他脑海中还回荡着曲调。
铁军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取出最顶部的文件夹打算开始工作,忽然一道人影扫过来,用手在他桌上敲了敲。
抬头一看,是陆汀。
铁军的状态很不好,阴气过重,印堂发黑,而且精气神很弱,完全不像年富力强的年轻人。
“她昨晚上又去找你了?”陆汀问。
公司的其他人纷纷跑来围观,然后看见青年取出一个纸人放到桌上。陆汀把纸人推到铁军的视线下,“它能帮你抵挡一次危险,收好。”
纸人没有五官,又因为是白纸折成,没有流畅的手臂和圆润的面庞。
轮廓方正,森森白色透着诡异。
铁军受惊吓过渡,对这些东西有种生理性的排斥。一看到与寻常护身符不同的纸人,身体不受抑制的颤抖。
他痛苦的捂着胸口,低下头,嘴里嘀咕什么。
陆汀弯腰问:“你说什么?”
铁军猛地抬头,睚眦目裂,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我说把它拿走!”
本来只是想见识见识陆汀会不会现场做法的同事们,被暴怒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过来把陆汀拉到一旁。其中有人趁乱想从他身上摸一把揩油,被林归的刺狠狠扎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见那人疼得弓起腰背,嘴里呻|吟不断,掌心几乎是被捅了个对穿。
那人惊恐的看着陆汀,青年的视线落在一旁,似乎在听谁说话。紧接着,他的阴鸷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仿佛在无声的告诉他,我知道你刚刚想了什么。
温度适宜的办公室里,有无形寒风吹过面颊。寒气钻进五脏六腑,刮过他的每个细胞。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对陆汀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不要招惹,会倒大霉。
“喂,你发什么呆啊?”
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伸手推了他一把,正想询问伤口的事情,那人惊弓之鸟般飞快后退,跑了。
“他怎么了?”
“我哪知道。”
“看到他手上的伤没有?怎么弄的,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大家议论了几句,便将注意力放回到陆汀身上。那枚纸人被铁军扔到地上,又被其他人不小心踩了几脚,已经很脏。
手心捧起纸人,指腹擦过它的面颊,脏污晕染开,显得整张脸灰扑扑的。
陆汀:“……”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纸人举起两只手,在脸颊上半截揉了揉,哭了。
第一次遭人嫌弃,他很伤心。
陆汀摸摸他的头,“那你还想帮他吗?”他是一个民主的家长,如果小朋友不愿 意,这件事就算了。
纸人放下两手,呆了呆,然后从陆汀的掌心跳到地上,溜边再次跑到铁军的工位下。
“陆汀,你刚刚手里的纸人呢?能借我们看看吗?”戴眼镜的男人笑嘻嘻地搭上陆汀的肩膀,但很快就想起这人之前去过幸福医院,嫌晦气的拿开手,抱着胳膊假装好奇道,“之前在节目里,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
“没必要。”陆汀不在乎他人眼光,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当猴子围观,丢下话一脸冷淡的走了。
公司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里品出几分不屑和无语。
“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还没必要,我看他就是在装逼。对了,你们看到他那个纸人没有?说实话,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看到了看到了,惨白惨白的,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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