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小子一定乱敲的,只是没被他找出问题而已,一定是这样!等下午把分部程序并入主程序,一下子就能测出问题!
周伟安心下来,狠狠刮了陆汀一眼,丢掉鼠标做到了自己工位上。
徐晓雯探头冲陆汀挤眉弄眼,然后摇了摇头,无声地指着周伟说:“别理他。”
陆汀笑了一下,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五感增强后,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变得比以前更加清晰敏捷,从前写代码偶尔还会遇到瓶颈,得参考前辈的源程序才行,现在不会了,遇到瓶颈放松下思维,再前后看一遍就能找到新思路。
公司非常人性化,午休给大家留了两个半小时。
中午下班时间一到,李骞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拍着手叫大家暂停工作,让大家先去吃饭休息。
徐晓雯笑嘻嘻地收拾东西,拿上小包,挽上同事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陆汀说:“我就没见过李骞这么好的老板,尽量让我们少加班,中午午休也比周围的公司多半个小时。”
话音刚落,李骞从后面走上前来:“说我坏话呢。”
陆汀笑着道:“夸你。”
李骞笑呵呵的,一手顺揽上陆汀,掌心刚要覆到那圆润的肩膀上,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惊的他一下子撤开,差点原地跳起来。
他捂着掌心,惊疑不定的看着陆汀:“你身上有静电。”
陆汀讪讪一笑:“你别靠我太近。”小心扎死你。
他和林归的关系太奇怪了,从表面来看他们应该是夫妻,但从情感上来看,他应该是供奉他的晚辈,但遇到眼下这种即将与其他男人亲密触碰的情况,小叔叔的刺就竖起来了。
想想也是,毕竟挂了个夫妻的名头,他随意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可不就像在给人带绿帽子吗!
陆汀觉得自己好难,才二十出头就被押进了婚姻的坟墓,爬不出来那种。
李骞没把被扎的事太放在心上,随意揉搓两下掌心,让陆汀快上电梯。因为上次超载的事,陆汀形成了进电梯前先点人头的习惯,一看里面已经有五个人了,立刻顿住:“你们先上吧,我等下一趟。”
李骞不明所以,把踏进去的那只脚收回来,待电梯门一关,他便小声问道:“电梯里不干净吗?”
“不是。”陆汀抿了下唇,没有再多说。
李骞只觉得这是高人在含蓄,没有再问,只是对电梯有了心理阴影,决定以后只有陆汀进电梯他才跟着进。
两人搭乘另一部电梯下了楼,去到一家炒菜馆,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来。
青年拉凳子时身体弯曲前倾,那隐秘在衣服下的红绳随之暴|露出来。李骞朝陆汀点了点下巴,道:“我之前就想问你,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就一个小木牌。”陆汀隔着衣服按了按小牌位,转移了话题,“李哥,明天和后天会加班吗?”
李骞:“明天应该不会,但是后天下班前你和周伟得把手里的部分数据交给我,如果没有完成,就留下来加班。”
陆汀点点头:“我知道了。”
“是宏德光那边出事了吗?”李骞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他是不是要行动了?”
“没有。”陆汀不希望他掺进危险中,“是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李骞嗤笑,撑着下巴盯着他说:“陆汀,你不会撒谎,你在骗我。”
陆汀对友善对待自己的人很难做到不诚实,每次撒谎都会心虚,有负罪感。此刻便是,他竭力否认,李骞还是不信。
“行了,你不说就算了。”李骞伸手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菜,他替陆汀盛好米饭,温和的邻家大哥哥一般,却皮笑肉不笑道,“吃吧。”
陆汀:“……”怀疑饭菜被下了怎么办。
他心虚得抬不起头,一个劲儿的用手机做掩饰。微博上,宏德光的“黑料”被删的七七八八了,网友们的反弹也不如之前厉害。
不出所料的话,宏德光这三个字的热度会慢慢降下去。
正打算退出来,后台突然叮了一声,是私信提示。
陆汀点进去,是个没有关注他的陌生号,自称是陆啸。
看到陆啸这两个字,陆汀有些恍惚,两人交恶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把陆啸的电话给拉黑了。
陆啸说:【我爸说回国后让你来陆家吃饭】
这是陆啸第二次把他爸搬出来了,隔着屏幕,陆汀能想象出对方是用多么厌恶的表情打出这些内容。
要猜出对方的目的不难,不是为了祖宅,就是想探知他的底细,毕竟在陆家人眼里,自己应该是砧板上的鱼肉。
现在鱼没被宰杀,反而活蹦乱跳。
删掉私信前,陆汀把这个陌生号拉入了黑名单。
公司里的几个员工都很守时,将休息和工作区分得很开,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很少有人会开小差或者偷懒的。
下午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很快就过去了,陆汀拎上背包下班,李骞跟着他一起进电梯,一起出电梯,又一起走到了公交站,青年却不像以往那样和他一起坐车,而是拦下一辆出租车。
陆汀一直是个很节约的人,李骞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这么奢侈过。
想起陆汀中午用餐时的神情,他伸手拦下车坐了上去,让师傅跟上前面那辆。
出租车从市区开到郊区,又从郊区开到了墓地,夕阳的薄暮下,凄凉的坟地被染上了温暖的色彩,却让人觉得更加诡异。
这座墓地是很早以前建的了,没有那样高级的物业管理,除了大门口守门的老大爷,墓园里只有耸立的墓碑和杂草。
李骞一路尾随陆汀,发现他并没有进墓园,而是绕着墓园的外围走动,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子。
这一幕太诡异了,他下意识吞咽口水,猫着腰跟上去。
陆汀在找虫,蝎子、蜈蚣、蜘蛛,什么都好。他睁圆了眼睛在周围找了一圈,那些东西像是躲着他似的,本该遍地都是喜好阴湿的虫的地方,却一只也没看见。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原因,用十分委婉的措辞说:“小叔叔,这里环境不好,你要不要去那边的凉亭休息休息?”
林归在他耳边冷哼,显出身形后嫌弃的瞟了眼破破烂烂的凉亭,随后又看了看脚下污垢的泥地,蹙眉道:“快点。”
住在自己身体里的大神一走,那些虫就如猫见到老鼠,立刻就从地底下和草堆里钻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虫子围在陆汀的脚边,他们似乎想爬到他的身上,却又碍于某种忌惮而不敢靠得太紧。
陆汀从来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虫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强忍着退意,蹲下来,将瓶子打开放到地上。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傻,但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有谁愿意进来的吗?”
各种虫子试探性的朝瓶口伸出触角或者长须,然后齐齐抬头望着望着陆汀,像在判断眼前的人是否具有危险性。
陆汀咬了下唇,低声说:“进来之后,我会把你们练成蛊。”
各种虫汇聚在一起相互杀戮,最后留下的一只剧无比,可受主人操控。这是他从儿时背诵的古书里提炼出来的,在下车前他一直有所迟疑,从扶乩到蛊,陆汀已经察觉到那本书的内容不太“正”。
但他没办法,脑子里的知识只有这些,如果不利用起来保护自己,他不敢保证,在接下来的对峙中很好的保全自己和林兆琛。
陆汀深吸口气,轻声许下承诺:“成蛊后,我会好好对对待你们。”
虫子们的寿命不长,短的有三五天的,长的也有能活过一年的。但想必对于人类而言,他们的生命转瞬即逝。
像是知道成为蛊意味着什么,三五只蜈蚣挤出虫群,爬进了玻璃罐子里,然后是蜘蛛,蟹子,体型大的蚂蚁……很快,空荡荡的罐子装到了五分之一,虫子们在里面纠结成一团,已经开始了厮杀。
陆汀盖上盖子,将瓶子塞回了背包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满胳膊的鸡皮疙瘩,对远处的林归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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