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对角线上多了光亮,显露出屋子里的各种轮廓。
贺总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徐音音不怎么在意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问。心里却带着几分喜气,她知道,有人肯定又出事了,而且厉害到摄像师们撂挑子不敢再继续。
她不动声色地,隔着模糊的光晕看向贺总,“陆汀和姜彤他们没事吧?”
是很关切的语气,同样的,也是很容易引人把话接下去的语气。
贺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碍于现场有收音装置,他说出含糊,“姜彤从楼上摔下去了,骨折,医生正在照顾她。陆汀他们,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在现场。”
徐音音一愣了,“陆汀没有去调查吗?”
她不赞同的拧起眉,“如果找点发现真相,他们说不定能早一点放我们离开。”
贺总头一次发现,这个女人很上道,非常适合这种节目。颜值过关,形容淡定,而且很会引导话题。
贺总:“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开始行动了,他们在停尸房似乎发现了什么。”
贺总说完还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等观众听到这段旁白的时候,一定会在心里期待家两组嘉宾到底谁能先找到真相。
徐音音冲着镜头笑了笑,一旁的徐乐乐心里不是滋味,之前姐弟俩相互合作,赚点小钱,生活还算富足。如今有了往上走的机会,姐姐就像变了个人。他不确定,这到底是好是坏。
徐音音没有到处找线索,而是坐下来,开始摇卦。
“姑姑,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这是今天第三次摇卦了,铜钱在地上旋转,这一现象她已经见怪不怪。随意寻了个时机,用掌心将铜钱压住,再启开手掌。
徐音音愣了愣,起了第二卦,第三卦,甚至是第四卦……每一次的结果解读出来都一个字——死。
“不可能,姑姑不可能害我们。”她太过慌张,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出来。
贺总质问:“你什么意思?”
徐音音苍白着脸说:“占卜的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贺总险些把摄像机给捏烂了,瞬间觉得四周的空气冰冷无比,冰冷的针一样,狠狠戳着他的脊骨。
徐音音从地上爬起来,她告诉自己,现在才上午十点,只要他们运气足够好,通讯和交通能顺利恢复,所不定就能在出事前离开这里。
整整八个小时,足够了。
搜寻线索的事必须继续进行,以确保那19个“人”不会伤害他们。徐音音轻轻吸了口气,对弟弟说:“感知一下,姑姑到底带我们来这里作什么,这里面一定有重要的提示。”
康复室内有几个复健用的器械,徐乐乐沿着墙角一直走,绕了好几圈,每次在经过器械的时候,都要停一停。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停下来,蹲下,把松动的地板抠起来。
那是一片黑色的污渍,随着抠开的地板越来越多,污渍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徐乐乐蹲在地上,歪头看了半晌,“这些到底是什么?暗红色的……”说话间,手指从污渍上蹭过。指腹上干干净净,只有灰尘。
贺总却呆愣在原地,徐音音见他表情不对,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她抱着试探的态度,却用的是笃定的口吻说:“这里死过一个人。”
贺总猛地看向她,幸福医院的调查资料是他花了大价钱找来的,这些嘉宾不可能知道这里曾经后人自杀过!
徐音音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快速调整表情,好让镜头前的自己看上去更富神秘感。
“ta死在了这里,鲜血流了一地。”徐音音两眼发直,微笑唇的唇角染上了诡异的笑,“ta是自杀的家。”
说完后,她心脏砰砰直跳,见到贺总踉跄后退,她知道,自己对了。
徐音音暗自捏着拳头,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眼前浮现出网友们对她的追捧和赞美。
对,就是要这样,要成功,要获得数不尽的信仰,她再也不想被人嘲笑的喊“神婆”,她要当玄学大师,要做圈子里被人膜拜的女王。
徐乐乐也吃惊的看着姐姐,徐音音竟然能透过一片污渍,看到这么多!
是姐姐的能力又变强了吗,还是刚刚占卜的时候,姑姑把往事也告诉了她,而为了节目效果,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来?
徐乐乐觉得自己要糊涂了,他张了张嘴,“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音音连弟弟也骗了,她有些得意的看了眼贺总,“当然是看出来的,乐乐,姐姐的能力可不只是占卜吉凶那么简单。”
贺总毕竟要掌控全局,也很懂得把握节奏。
惊愕过后,他渐渐恢复了镇定,取下对讲机问汪彭泽,“陆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汪彭泽和秦岳一起站在楼梯口,陆汀、林归就在旁边的病房内。
这间病房同样有怨气,是被故意留下的,不只是这间,隔壁的那间,往前走第五间,以及楼下的两间内的气息都不太对。
陆挺怀疑,这些病房是那十九个人生前住过,或者经常活动的地方。
陆汀可不想被咬耳朵,为了加快进度,仔细检查过每一间屋子。
林归倚在窗口,两手抱着胳膊:“别找了,找不到的,等到正午吧。”
等到正午,那抹最厉害的阴气蹿上来,这几间病房一定会有所变化。
陆汀便老老实实搬来一张凳子坐下,他吹了吹旁边桌角上的灰尘,将手肘放在上面,掌根撑着鬓角。
镜头中,两名相貌出色的男人一坐一站,安静美好得像一幅画,如果忽略周围残破的环境的话,很难不让人以为这是在拍海报。
秦岳悄悄戳了戳汪彭泽,“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不动了?”
汪彭泽又不是陆汀肚子里的蛔虫,他哪里知道这些,但他是个陆汀吹,理所当然道:“为什么是你我该管的么,跟着陆哥林哥他们一起发呆就对了。”
秦岳只好也办了一张凳子,坐到两人不远处,好让自己一起入镜。
渐渐的,他发现不太对劲。
陆汀大概是发烧刚好,还有一点虚,竟然撑着脑袋就那样睡着了!这是要被观众给喷死的!
秦岳想把人喊醒,林归伸手挡了下他将要碰到陆汀的手。
男人眉眼压得很低,明显不喜欢他打扰青年睡觉,“他感冒还没彻底好,让他再睡会儿。”
秦岳硬着头皮反驳,“可这是在录节目……”
林归抬腕,黑色衬衣的袖子随着动作往上缩了一寸,露出精致奢华的腕表。秦岳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没看错吧,啊,这不是今年刚出的限量新款吗,国内总共只有三块!
林归放下手,淡淡道:“还差十分钟。”
秦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汪彭泽捅了捅他,提醒道:“他们肯定有种自己的计划,咱们这些骄菜鸡就不要瞎叫唤了,招人烦。”
秦岳:“……”你才是菜鸡,你全家都是菜鸡。
以前,他虽然惧怕见鬼,但又因自己的与众不同而骄傲,沾沾自喜,这次出来录节目算是长了见识。他清楚地发现,就他那点只能“看”,无法化为实质的能力,真到撞鬼的时候,屁用没用。
这么一反思,好吧,他的确是个菜菜子。
秦岳重新坐好,目光缠着陆汀和林归不肯放松,眼珠子总忍不住去看自己的表,既期待又紧张,想要知道时间一到,到底会发生什么。
秒针一走一顿,时间好像忽然变慢了。
秦岳觉得口渴,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仰头喝了口。随后将瓶子递给汪彭泽,问他喝不喝。
汪彭泽接过来,刚一仰头,余光瞥见什么,整个人浑身一僵。
他快速放下水,朝门口看去。
一个女人步履蹒跚的女人,穿着宽松空荡的病号服走了进来。
汪彭泽揉了揉眼睛,不是错觉,不是眼花,一切都是真实的。下意识看向陆汀,青年已经醒过来,从他和林归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也瞧见了女人。
在陆汀严重,女人有些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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