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一次事故后,那两条狗就被牵了回去。
陈队蹙眉追问,“什么事故?”
“就有点小意外,不是什么大事故。”保安别开眼,心虚的捏了捏衣服。
陈队声音一沉,有种咬牙切齿的狠厉,“我不是在跟你聊天,而是在以警察的身份对你进行问话,你最好老实回答。”
“学校的孩子闹腾,有次恶作剧,把一个小姑娘关在了狗笼子里。当时那两只狗还没来得及喂食,饿急了眼,要不是那些孩子从外面拉住链子,小姑娘早就被咬死了。”
耳机里,传来田芳的声音。
“陈队,是苗芯在报复他们!刚刚保安说的那一幕,重现在直播里了!周舟刚刚险些被咬到脚,好在他缩得快,只是被狗牙齿给划破了小腿。”
周舟,周舟,这个名字几乎成了魔咒。
舞蹈室,仓库,空荡荡的狗笼子里,哪里都找不到人。
他到底去了哪,难道还真像弹幕里说的那样,在另一个时空?
太荒谬了。
陈队荒唐地摇了摇头,对于周舟的失踪案,他最初的态度和周太太相似,认为绑架的可能性大一些。
如今来看,绑架或许并非人为。
第一次找人帮忙,还有些抹不开脸,第二次陈队觉得自己的脸皮有城墙那么厚。熟练地翻出陆汀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
陈队:“……”
陆汀正坐在出租车里,跟司机大眼对小眼。
司机师傅:“最后一句太吓人了,听着跟死亡预告似的。”
陆汀赞同的点点头,心里反复回忆着直播最后的话,焦树树手机里APP中,苗芯的声音总是带着哭腔和屈辱,但女孩的声线特殊,很好辨认。
所以刚才直播中的声音,来自于苗芯。
周舟被欺负的时候,苗芯一直都在,在观众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的注视。
她重现了往日的情景,并且为了吓唬周舟,加入了一点恐怖元素。
陆汀看得清楚,那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并非真正的人,凝神窥探本质就会发现,他们是怨气凝结出的人像。
苗芯为大家塑造了一个直播空间,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这其中,必定也有苗家夫妻俩的参与。
陆汀对司机说:“师傅,不去恒华小区了,去xx小区。”
“好嘞。”司机收了手机,发动汽车,顺便跟青年闲聊,“小帅哥,你说现在校园暴力怎么这么猖獗。最可恶的是,那些欺负人的还是未成年人。若是换成成年人,早就因为故意伤害被抓了吧。”
“谁说不是呢。”陆汀话音刚落,司机又说起来。
“被欺负的男生可真够惨的,一辈子都会有阴影。”
“他以前也欺负过别人。”陆汀知道司机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太残忍,畜生不如。
可苗芯并不是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
没有遭遇非人的对待,她又怎么会成为复仇的恶魔。
“什么?”司机差点急刹车,他放缓了速度,偏头看了眼青年。
陆汀道:“你对博主发的日记内容还有印象吗?”
司机咬牙道:“怎么会没有,我记得第一篇说的是女孩因为不小心踩到了某个同学的脚,道歉后对方不接受,然后下午放学,她被堵在学校舞蹈室内……”
说着说着,忽然停住。
按理说,网络上的东西看过之后不会留下太深印象。但他发现,当自己回忆日记的时候,大脑清晰无比,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越是回忆,内心的愤怒越高涨。
他握紧了方向盘,喃喃道:“后来,女孩被一根红绸带拴住了脖子,那些人拉着她在学校操场上遛,还摁着她的脑袋去啃泥土。再后来,再后来……”
“后来她被关进了狗笼子里,险些被咬死。”陆汀补充道。
司机越想越惊心,日记的内容居然和直播分毫不差,只是把女孩换成了叫周舟的男生。
“弹幕里有人说是厉鬼复仇,小帅哥,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报复的可能性很大,但鬼,应该不可能吧。
“说不准。”陆汀反问,“师傅,你相信有鬼吗?”
“不信。”司机道。
“那就没有吧。”陆汀神情平淡,他在想,下一个被拖入直播空间的人会是谁。
出租车上了高架桥后不久,拐入一条双车道的旧马路。
“到了。”司机停下车,眼前的旧小区十分破败,因为没有物业打理,绿植都是自由生长,杂乱得很。
陆汀付钱下车,站在苗家所在单元楼下。
青年皱了皱鼻子,和上次来相比,苗家附近多了很重的戾气和怨气。
苗先生和苗太太今天没有折纸元宝,在袁莉子离开后,夫妻俩凑在客厅里,给女儿亲手做纸衣服。苗太太手法纯熟,好似早就做过无数次。
听见敲门声,她停下手,“去开门吧。”
陆汀进门后扫眼客厅,茶几上堆着彩纸和浆糊,以及崭新的竹篾条。
“你们是要给苗芯做衣服吗?”
“夏天过去,天就开始转凉了,做点厚实的她可以冬天穿。”苗太太语气温和,替心爱的女儿做衣服,能让她感觉到愉快。
陆汀坐到沙发上,帮忙折了几个纸扣子。
苗太太接过,说了声谢谢。
“您客气了。”陆汀站起来,征求道,“我能再看一看苗芯吗?”
苗太太脸色变了,一直没说话的苗先生也抬起头来,戒备的注视着青年。
陆汀面色不变,“我是代焦树树来的。”
“树树……”苗太太她停下手,掌心抚平折出痕迹的红色彩纸,“她还好吗?”
陆汀:“她很好。”
焦家不信鬼神,按道理说,焦树树应该不懂得供奉的流程。她的确可以通过网络获知,但陆汀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树树的姐姐已经走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让苗太太和苗先生同时露出异样的神色。
陆汀:“普通的供奉不可能将灵魂留下,是你们教的她吧,除了香蜡纸钱外,还需要语言的力量。你们让树树在牌位前日日诉说对姐姐的想念,以及对那些人的仇恨,让焦楠楠的灵魂无法安息。于是她放弃了投胎转世,选择留在妹妹身边。”
苗太太没有否认:“是我们让芯芯告诉她的。”
“芯芯比树树高一级,两人一个在高中部,一个在初中部,本来不该认识。可树树是个善良的孩子,有次芯芯受伤,脚底被钉子扎了,树树半路遇见后把她送了回来。芯芯告诉我们说,是自己走路不小心踩到了钉子,现在想来,那枚钉子一定是那些恶魔提前放置的。从那时候起,芯芯就一直在被欺负。”
苗太太哽咽,彩纸被她的手指抓出了褶皱,苗先生给妻子擦了擦眼泪,接过话。
“大概过了半个月,芯芯忽然回来问我们,有什么办法让已经死去的人回来。我们告诉他,人死后至少三年才能投胎转世,这期间,只需要对着牌位日日诉说,灵魂听到后就会有所回应。只要死去的人愿意,她就回到亲人身边。之后不久,芯芯告诉我们,焦树树的姐姐回来了。”
陆汀的声音变得很轻,与其说是指责,更像是一种惋惜,“那你们知道,楠楠魂飞魄散了吗?”
苗太太一愣:“怎么会。”
陆汀:“她在阳间停留太久,魂魄早就被阳气侵蚀得千疮百孔,消失是迟早的事。”
苗太太蹙眉:“或许她只是回阴间去了呢,你凭什么说她……”
“因为我能看见,能感觉到。”陆汀打断她的话,眼眸垂下,“我没有把事情告诉焦家,正如你希望的那样,他们也认为,楠楠只是投胎去了。”
苗太太身子一下子就软了,瘫在沙发上,“族长不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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