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温闻揉揉太阳穴,“我们特别知道。”
古了闲抱着手臂摇摇头,一边感慨着:“秦招这个习惯不好,真的不好。”一边就已经转身往电梯走去。
“那我们先回总局,你……算了,我也不催你,秦招刚起床那两三分钟危险系数太高,你自己注意安全。”温闻拍拍雁风浔的胳膊,顿了顿,又忽然说,“不过,能进他家门,你应该也危险不到哪里去。”
说完,她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雁风浔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雁风浔脸上的乖巧无辜一直持续到电梯门关上。
他转身时,表情早已换了一副模样。
带着些轻佻戏谑,一边关了门往里走,一边对里面的人说:
“队长,人是打发走了,但你今天好像必须要出门……怎么办好呢?”
秦招正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
从脖子到腰,他的皮肤几乎找不出一块均匀的肤色。连手臂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咬痕。
他用几分钟时间冲了个热水澡,浑身上下都被搓得通红,脖子到锁骨那一截尤甚。可无论怎么用力,咬痕还是相当显眼。
任谁来看都知道那是牙印,找借口都无处下手。
雁风浔靠在浴室门边,敲了两下,道:“队长,把门打开。”
秦招一言不发,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带着一抹潮红,很难说是生气还是兴奋后的余温。
但他的表情非常冷酷,周围空气都肃杀了起来。
雁风浔啧了一声,直接把门打开了。
秦招转头看向他,目光冷冷淡淡,有些煞人:“关上。”
“谁让你不锁门?”雁风浔不仅不关,还往里走了一步。
秦招伸手去拿自己的上衣,被雁风浔半道截胡。他轻轻蹙眉,不太理解地看着雁风浔。
“你生气了?”雁风浔也学着他板起来脸来,他低眉看着秦招,语气不太开心,“是你要我这么做的,现在你又要生气?”
“没有。”秦招稍微用力扯了一下他手里的衣服,雁风浔没有松手,他只能解释说,“我没有生你的气。”
秦招只是在懊恼他自己,他怎么能在一时冲动下,叫雁风浔咬他?
不,或许懊恼的不是咬这个动作本身,而是……
太超过了。
遍布的红痕,怎么看怎么觉得触目惊心。
秦招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雁风浔解释,他当时让雁风浔“咬”他,是因为,秦招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从别人那儿得到了疼痛反馈。那种新鲜感,让他觉得惊奇。
但他起初以为是错觉,有点不敢相信,所以想要雁风浔再做一次实验。
正常情况下,咬一口是不会死人的。秦招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差点被雁风浔一口一口生吞了。
但秦招真的没有生雁风浔的气。
他很清楚,他作为一个高级异能者,一个力量和格斗技巧都远远高于雁风浔的人,他有无数次机会推开雁风浔。
没有推开,就说明他自己接受了。雁风浔没有做错什么。
秦招还记得,当他让雁风浔再咬他一下的时候,雁风浔其实是没有立刻听话的。
他半撑在床上,一只手覆在秦招的脖子上,摩挲着那上面的第一抹咬痕,问秦招:“队长,你知道人身体的什么地方,咬下去最痛吗?”
秦招当然不知道。
他浑身上下都没有被人弄痛过,何以来作比较?
所以他只能茫然地看着雁风浔,等雁风浔给他答案。
忽然,放在脖子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
它悬空在秦招的皮肤之上,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并未碰到秦招,但却让秦招有一种正在被触摸的错觉。随着动作,雁风浔的手仿佛抚过秦招的脖颈,锁骨,缓缓向下掠过腰腹。
“……!”秦招猛地抓住他的手,结果抓了个空。
雁风浔反手捉住了秦招的手腕,目光幽深,暗含笑意:“是手指啊。”
秦招莫名的愣了一下。
雁风浔挑眉问了句:“或者,你有其他想试的地方?”
“没有。”秦招舔了舔下唇,问道,“为什么是手指?”
雁风浔捉着他的手,指腹揉了揉秦招的骨节,笑道:“老话不是说了?十指连心嘛。”
秦招觉得好像有道理,但又有点古怪。
还没想明白古怪在哪里,雁风浔忽然一口咬在秦招的食指指节上。
钝痛袭来,秦招却不觉得恐惧。
“疼吗?”
“……嗯。”
“那我停了?”
“不。”这种前所未有的痛觉反应令秦招短暂忘记了理智,他浑身仿佛过电般汗毛竖起,皮肤泛起一阵阵酥麻,“再来。”
雁风浔松开齿关,唇抵在秦招的指尖,轻笑了一声:“除了手指,别的地方要不要也试试?”
从秦招的角度看过去,雁风浔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挡住了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但显出几分温柔,于是他鬼使神差般应了声:“好。”
伴随着雁风浔牙齿忽轻忽重地磨蹭,秦招的手指,腕骨,小臂,他的腰腹,胸口和锁骨,每一处都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痛。
可奇怪的是,秦招的骨头在疼着,心里面却痒痒的。
他好像昏了头,失了分寸,连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就已经开了口,说:“可以用点力。”
雁风浔又笑。
但秦招分不清那是调侃还是别的,只听见雁风浔说:“你别惹我啊,正忍着呢。”
再之后,很多事情就不由秦招控制了。
正如雁风浔所说,是他要他这么做的。
只是没有想到要带来疼痛反馈,过程会如此漫长。
此刻清醒过来,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秦招脸色有些不好看。全是因为他在气自己的不理智。
雁风浔冷哼一声:“你凭什么生气。你想要痛我就让你痛,你自己下的命令,承受不了了就凶我?”
“我没有凶你,我只是不习惯这种方式。而且留下太多痕迹,不好遮挡。待会儿我还要去……”
秦招企图和他讲道理,但又觉得错在自己,于是便低了头,“抱歉,是我太冲动了。我应该先了解一下为什么你不受我伤害反应机制的影响,为什么我可以感受到疼痛。直接让你咬……不太好。”
雁风浔想,秦招这意思就是想要搞清楚,为什么他能让秦招恢复痛感。
虽然雁风浔也没有答案,但他很清楚,要是真让调查局的疗愈师来研究他,说不定又要牵扯到他为什么没有势元却有异能。
这一步一步的就是把自己往坑里埋。
雁风浔脑子一转,张口就开始控诉:“那不咬,你让我怎么办?揍你,踹你,拿刀捅你?”
秦招想说,不是这个意思。可雁风浔没给他机会开口,直接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
修长白净的手指就这么突然杵在秦招眼前。
雁风浔委屈道:“你看看我的手,像是能使用暴力的样子吗?我从小到大都尊师重教尊老爱幼,从来没有打过架。所以,咬上几口就是极限了。”
他说着,舌尖舔了舔尖尖的虎牙,像是在回想咬在皮肤上的触感。
雁风浔有着一双肤白细腻的手,没有拿过刀练过枪,没有茧,没有疤,干净无瑕。
秦招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像挨着火一般被烫到,迅速收回,道:“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尽管雁风浔已经是个拥有完全独立人格的成年人,尽管他20岁,身高188,一年花几百万请私教,身体素质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在校大学生,且被所有熟悉他的人评价为城府极深,难以捉摸。
但抛开一切事实不谈,秦招认为他还是个孩子。
雁风浔太听话了,所以他可能根本都没有想过,陪秦招做这种伤害反应测试是有危险的。
秦招叹了一声气,依旧把一切归咎为,他人生中初次获得痛感,太失分寸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