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次做了心脏支架后行动不便,身子骨不硬朗了,如今裴家老宅那么多人上上下下,裴长忌一个月只给二十万生活费。
裴最呈没有开公司的本事,家里买了几个房子给他创业都败了,裴最然在娱乐圈里压榨新人劈腿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公司也要解约,想要像以前一样有长行商会兜底,如今没有那么好的事。
别的不说,一个月光老宅的维护保养,司机保姆,日常花销就要十多万,林姨在太太圈被挤兑没了往日风光。
裴海征身上没了股份,裴长忌连一面都懒得见他。
林姨大概也受不了这种没钱的日子,和以前分公司的股东搞在一起,被裴海征体检回家撞了正着,气病了。
这下人彻底救不回来,裴长忌在医院站了一会。
林姨头也不敢抬,搂着自己的肩膀,红着眼眶控诉说:“你太狠心,哪有对爸爸这样的?我是个母亲,总要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出路。”
裴海征不中用吐不出钱了,她要给裴最呈找个有钱的新爹,给孩子打算,也给自己打算。
医院临近年关也不吵闹。
裴长忌站在阴影处,深不可测的墨眸最后落在林姨纤瘦的肩膀上,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这个女人体态丰腴,如今这样瘦了。
当年她和裴海征明目张胆的婚外情害得自己母亲含恨而死,还以为多相爱。
不过是利来利往,一个死一个疯,没半个好下场,连累儿女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懒得和林姨争辩,那冰凉的眼神只让林姨躲闪不及更害怕。
签好了死亡确认书,他直接医院负责火化,站在林姨面前淡淡的说:“三天之内,搬离裴宅,多一分都别想带走,长行的律师会跟进继承事宜,他卡里还有十二万,按照法律,配偶,子女,合法分配。”
林姨张了张口,不敢置信的问:“你一定要做这么绝情吗?”
“最近家里有事,不能平白沾晦气,葬礼就不出席了,婚内他给你买的首饰,基金,股票,自己留着吧。”
说罢,他将手中的死亡确认书递过去。
林姨颤颤巍巍的手伸出一半去接,那张纸在空中像系了降落伞一般慢慢悠悠的飘,最后落在地面掀起点点尘埃。
悄无声息的走廊又被推来一个又一个急救病人,男人挺拔的身姿消失在走廊。
一辈子说长有无数分秒,说短也只有一个心脏支架崩裂的瞬间。
裴长忌从医院正门走出去,连宋开了车门。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转头时中午的太阳光照在他脸上,视线被街边吸引,人没上车,转身朝街边走去
连宋顿了一下:“裴总?”
裴长忌停在一个摊贩面前,眉头紧锁的看着糖稀凝固后变黑反复变旧的锅:“这个怎么卖。”
“带核的三块一串五块俩,不带核的五块一个,来哪个?”摊主搓搓手,从铁车边扯个纸袋子准备装糖葫芦。
“草莓的酸吗?”
“不酸,全是九九草莓,个个都大!保甜的,不过这个贵,十五一串。”
“给我挑几个酸。”
摊主没见过这样的要求,挠挠头,笑呵呵:“头回听你这要求,家里有小孩不都喜欢吃甜的?”
“最近他怀孕,爱吃酸的,”他看了一会没核拍扁的山楂糖葫芦,最后也要了一个。
摊主说:“哎呦,怀孕少吃山楂。”
裴长忌知道,还是带一个回去。
孕期的小不点口味更刁,虽然吃东西胃口好,也分心情。
心情好时吃能吃一碗米饭,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肯听他哄,摘了助听器,背对着他躺,不高兴的把枕头都哭湿,哭到低血糖也不肯吃饭了。
黎因人瘦,三个月时小腹微微隆起,现在四个月,不用躺下小腹都看的出鼓起来弧度。
男性Omega的生殖腔薄,孕期显怀更早更明显,普遍七八个月就会早产,孩子需要在婴儿房呆上两个月。
两分钟不到,裴长忌拎着十几串糖葫芦回来。
连宋:“这干净吗?”
裴长忌:“他就吃外面卖的。”
自己家里做的太健康用料太好反而没了滋味,黎因的原话是:‘如果人人都吃健康食品,那垃圾食品谁来消灭?世界上很需要我这种为人民做贡献的好人在的!只要我够馋,就足够养活外面的小摊贩,为其他家庭的生活出一份力’
早知道就不让黎因去读书了,说出来的全是歪理。
在车上,连宋从后视镜看:“裴老爷子的事……”
“别让他知道了,就说公司有事。”
连宋:“明白。”
车刚停在裴公馆门口,院里的黎因穿着奶黄色的背带裤,外头套着羊绒毛衣,躲在雪地里奋力挖雪,纪枫在旁边用手亲搓一排雪球。
裴长忌和连宋刚进门就被雪球攻击,黎因兴奋大叫一声:“噢耶!砸中啦!”
大中午的,院里没有夏季的青葱,只有白茫茫一片耀眼的雪,太阳光照在黎因身上镀了一层光晕,他手上没戴手套,还准备拿着下一个雪球继续打。
可惜转眼的功夫,纪枫竟然把一排雪球都打连宋身上了。
连宋快步冲过来把纪枫的脑袋插。进雪地里,一把一把的雪从他后脖颈处往里面塞,纪枫冰的嗷嗷求饶。
黎因见没有雪球,只能蹦跶蹦跶的朝裴长忌跑过去,自己当雪球发射到他怀里,像个小天使扑腾着白羽毛翅膀就这么飞过来了。
“小祖宗,慢点。”裴长忌一把接住。
黎因的小心脏兴奋的怦怦跳,下一秒裴长忌的手托着他腋下像抱小孩似的抱起来。
他咯咯笑了两声,趁着被抱起来的功夫把自己的手伸进裴长忌的高领毛衣里,傻气十足的问:“凉不凉呀?”
裴长忌深吸一口气,顾不上他的恶作剧,拎着人到屋里取暖。
他穿棉拖,雪进了棉袜里湿了脚丫,成小冰块了。
黎因被他捂脚丫的时候勾勾脚尖:“怪不得脚麻麻的,原来是冻的——”
他痛觉偏迟,很少受冷,险些冻坏了。
裴长忌沉声道:“连宋,管不好纪枫,下个季度的奖金不给了。”
纪枫不服:“凭什么?你以为我纪家差你那仨瓜俩枣?”
连宋拍了他脑袋一下:“闭嘴。”
纪枫玩心大,和黎因在一块赶上两个幼稚鬼,纵着他腰,毕竟黎因不是他老婆,他当然不心疼。
今年过年纪枫两口子跟着他们在裴公馆过。
纪家家大业大,原本盼望着纪枫回家继承家产联姻,半路杀出来连宋成了他一见钟情的B,纪家人急疯了,非要棒打鸳鸯。
纪枫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公子哥,开的律所虽然赚钱却因为他日常花销太高时长入不敷出,纪家原以为断了他的卡能逼纪枫回家老实结婚。
纪枫干脆眼睛一闭,躺连宋家里求包。养,唯一的好处便是……连宋挣得多。
家里养个锦衣玉食不能断的死鸳鸯,这也是连宋动不动加班,拼命挣钱的还不辞职的原因。
各家有各家的祖宗。
虽然只有四个人,却过的格外热闹。
黎因的耳朵不怕响了,摘了助听器跟着一起在院子里放鞭炮,空气中蔓延着硝烟味。
他嗅了嗅空气:“真好闻,能再放一点吗?”
院子里光鞭炮的红屑只因为黎因一句喜欢闻变成了厚厚一层。
黎因不爱吃饺子,大过年啃了三根草莓糖葫芦,等吃饭的时候早就饱了,甜的嘴巴没滋味,勺子喂到嘴边又喝了五六口奶油蘑菇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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