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纪枫拉着连宋继续在院子里放礼花,黎因困得早,洗漱后被穿了一件毛绒绒的小熊睡衣躺在卧室里画新春的小兔生活。
兔兔耳朵耷拉在他的耳边,没戴助听器像给自己耳朵盖了毛绒小毯,没听见身后来人。
他的脚先被捉住,套上了棉袜。
如今他已经不适合趴在床上了,小肚子微微隆起,睡裤特意订大了一码,他伸个懒腰把隆起的小肚皮漏出来个边,白白嫩嫩。
裴长忌看他惬意的勾脚尖,穿好袜子后,熟练横七八窝的躺在他腿上。
裴长忌捏捏他的耳垂,看着他。
黎因眼神撇了一眼枕边,摸索到助听器问:“裴会长……”
“是不是想下楼玩烟花?”他问。
黎因摇摇头:“你怎么今天不高兴啦?怕长大一岁吗?”
裴长忌一愣,宽厚的掌心在他柔软的耳朵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最后很自然的将掌心贴在他的脸上。
问:“怎么这么说?”
“是工作很忙吗?”
裴长忌唇角抿了起来,想要掩饰情绪,他自觉自己的演技很好,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来解释,他并不在意裴海征的死讯。
但黎因是怎么察觉的。
“今天聪明了?”
黎因黑线,自己只是反应慢,又不是笨!
“以前你回家肯定要先亲亲我呀,今天一下都没亲呢。”他腿上夹着毛绒小兔的玩偶。
他拍拍自己的脸蛋,和昨天明明是一样软的,应该不是他的问题叭?
又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我现在怀着宝宝孕期超敏感。”
哦呦。
裴长忌哑然失笑,又渐渐挑起了眉,现在亡羊补牢的去亲一口似乎已经不赶趟了,只能把人从腿上抱起来:“那我告诉你。”
黎因把助听器开到最大,裴长忌皱眉又给他调小:“容易晕。”
“哦,那你大点声音说。”
“医院让我去看了裴海征。”
他没有直白的说裴海征已经死了,孕期还是少沾染这种晦气话。
裴长忌虽然不信鬼神,现在多多少少也有些避讳,不想因为裴海征吓得他睡不着觉。
黎因拐过弯来,明白裴海征估计是去世了,不然父子俩的仇怨一定是老死不相往来。
黎因:“是不是伤心啦。”
裴长忌敛下神情,眼中有些复杂,良久才说:“不算。”
说实在的,裴长忌早就接受自己六亲不认这个标签,把亲爷爷的氧气管断了,父亲一干带起来的老股东无论有没有帮扶过自己的也全都从长行加了可替换的人选。
从小到大,他没有享受过父爱,吃尽苦头,如果没有血缘牵扯,这不过是相互仇恨的陌生人,所以裴海征死了,他不难过也无波澜,公事公办。
可是……
怎么今天回家就忘亲黎因了呢。
“下午冻坏了吧。”裴长忌咂摸过味来,不放心的摸摸他的手,暖乎乎的。
“我不冷,在你怀里从来都不冷。”他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自己还不如裴长忌呢,到现在爹长什么样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轮廓。
“哎,我们好可怜哦。”
裴长忌:“?”
他可不觉得自己可怜,只是在想裴海征这辈子过得太滋润,二十万都嫌弃给多了。
“小宝,你说……我和裴海征的关系这么差,将来孩子出生,等我们老了,会不会一个月也给我二十万?”
黎因:“……二十万很少吗?”
微博上有人找他约稿子一条三千他都觉得超多了好不好!!
裴长忌一只手在他头顶揉着:“我没有一个好父亲,也不想做一个坏父亲。”
黎因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抽冷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拿东西的时候低血糖,眼前一晕,裴长忌连忙把人接住:“怎么了?”
“唔,没什么。”黎因缓了一会:“你等等我,不许动!”
裴长忌不放心他一个人下楼,起身跟着他。
黎因耳朵不好使,自己跑到楼下,从外套里掏出个东西,转身上楼的时候,男人附身在栏杆边注视着他。
“拿的什么。”他问。
黎因扯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卡通的创可贴。
裴长忌一怔,他这个早就已经冰冷的心总是被黎小兔弄的发软。
卡通创可贴隔着居家服贴在裴长忌心脏的位置,男人微微挑眉,五官轮廓有几分无奈和化了水的柔情,最后一吻落在黎因的额头上:“谢谢小宝。”
黎因笑眯眯:“不用谢~”
创可贴贴上,他轻轻的呼呼:“贴上不难过,裴会长,不要难过——”
他没戴助听器,下意识说话声音比平时的音量要大些,青涩少年的声线动听,下巴在他的胸口蹭。
创可贴不过是一个有粘度的纸,黎因才是愈合心口的胶。
“裴长忌是个好丈夫,就一定会是好爸爸,电视里都这么演,前一阵我看薛眠之的爸妈,很羡慕,将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宝宝,也可以捏他的耳朵啦。”
裴长忌问:“生宝宝就是为了捏他的小耳朵?”
“不是呀,也想体验下养崽的快乐,这样将来家里我也能说教人啦!等宝宝长大了,不给我买的吃的,我一定会让他出去跑腿买给我。”
裴长忌:“……”
“哎呀,你还不高兴啊?不行不行,过年你不许不高兴,走吧!”
裴长忌被他忽然拽着手拉着往屋里走:“干什么?”
“快活一下啊,这样总能高兴了叭!”
裴长忌:“?”
黎因见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有些哀怨的皱起眉头,气鼓鼓的说:“我根本就不会哄人,你别为难我了,好不好嘛?”
裴长忌根本就没表态,先被萌的一脸血。
他身上这股淡淡的茉莉香总是随着他的情绪忽浓忽淡。
“那进屋?”
黎因搂住他的脖子让他抱:“走!进屋!”
裴长忌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吸了吸气,不做别的光让他闻一会小兔宝身上的茉莉花香都好,想想都无法稳住跳动极快的心脏。
他家小宝比自己想象中要奔放一点。
一分钟后,两个人钻进被窝,黎因拿出山楂糖葫芦:“糖马上就化了……”
裴长忌抿唇:“嗯……看起来是这样。”
“我今天就发现你买了山楂的!你吃。”
黎因自己也不敢吃,怕吃了肚子痛,原来他所谓的快活快活,就是让裴长忌吃山楂糖葫芦,然后他吧唧吧唧亲两口,沾点山楂味解馋。
裴长忌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呀!能肆无忌惮吃山楂糖葫芦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他下午虽然吃的是草莓的,可心里想着的都是山楂味儿。
该说不说,裴长忌吃了两口只觉得酸,不过黎因吧唧吧唧亲几口又甜了回来。
一串糖葫芦吃完,裴长忌有被酸到,表情有些绷不住,黎因裹着被子在他怀里咯咯笑的甜坏了。
“故意的。”裴长忌发觉他转移自己注意力已经迟了。
“那你是不是没有那么不高兴啦。”他扬起小脑袋振振有词:“这样我也吃了山楂糖葫芦,我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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