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怎么就给吃了炮仗似的,每次见面都要戳他肺管子?
陈鸿禹捏着这三页薄薄的却意义非凡的合同,望着似乎心情很不错的陈故,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故答非所问:“我把房子卖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句话, 让陈鸿禹彻底暴怒。
他一拍桌子, 直接指着陈故的鼻子骂:“陈故你是真的翅膀硬了是吧?!我上回不就说你几句,你至于非要弄这一出吗?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养你, 你满脑子就只有不想认我这个爹?你都多大的人了?!二十岁的人了叛逆期还没过?你以为这次老子还会供着你哄着你!?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放这了, 这个合同我还真就签了!签了后你有多远滚多远, 有什么事都别想找我,我没你这个儿子!”
陈故抱着胸看他, 全然没有被这话影响半点心情:“嗯, 签吧。”
陈鸿禹更加气了, 他捂着心口:“好!我就签!我倒要看看没了我, 就靠你那破画你能在外面活多久!到时候要去睡桥洞捡垃圾了别想起你还有一个爹叫陈鸿禹!”
他俩谈话是在陈鸿禹的书房里说的, 但陈鸿禹的嗓门让一楼的助理和塔克洛都听见了点动静。
助理心惊胆颤地想上楼劝一劝, 却被塔克洛拦了一下。
助理看向他,塔克洛:“这是他们父子的事情。”
他微顿:“而且你知不知道陈是因为什么非要和先生断绝关系?”
助理知道塔克洛一直对陈故保持着过高的关注度,所以哪怕他不喜欢他,也还是问了句:“什么?”
塔克洛想到了那封邮件,缄默了许久后,才垂着脑袋低声:“我查到陈在南界认识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陈和那个男孩走得很近,他叫江眠。”
——
“江眠!”
江眠回头,就见班长朝他跑过来:“周三那天有个公开法庭,我们班好些人都准备一起去看,你去吗?”
江眠摇头。
班长多了句嘴:“你有事吗?”
江眠嗯了声,他想了想,慢慢道:“陈故那天回国,我去接他。”
班长大概是没有想到江眠会不避讳,先是愣了下,旋即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啊?”
大概是觉得江眠不会说,班长又小声补了句:“你肯定没看校园论坛,但我看最近讨论你们挺多的,我就替我们专业几个师妹问问。”
为什么问,不需要说都懂。
虽然陈故一个非本校生上学期总是在学校里和江眠成双成对的出入,但这学期没怎么见到陈故,就总有勇者心里抱有一线希望。
毕竟喜欢这种事情,只要稍微勇敢一点的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江眠点头,语气不变:“麻烦你告诉她们我们在一起了。”
班长震惊:“那那那,那之前论坛有人发帖说看到你们亲了……”
江眠一顿。
虽然那天在陈故面前害羞了,但在别人面前,江眠始终是那个清清冷冷,看上去不太好接近的人。
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又点了下头,然后在班长瞳孔地震的情况下默默离开。
明天…陈故就能到南界了。
江眠脑子里开始过各种早餐店,最终敲定了一家最近新开的早餐店,他家卖的不是常规的包子肠粉什么的,而是一些精致好看的点心,就连牛奶都被包装成了昂贵的模样。
当天晚上江眠直接回家,次日起了个大早。
可以说是天还没亮他就已经拿了车钥匙发动车子,先去买早餐。
江眠之前每次来这家店都要纠结好久,现在有陈故了,他可以不用纠结,直接每种都来一份。
他们家可以当早餐的糕点种类不少,得有十几种,但每一份都不多,要么就两个,最多也只有六个,还是那种小小的,狂放一点一口就没有了。
陈故食量一向值得人信赖,有他陪着,江眠这种小鸟胃也能多吃一点。
最重要的是,有陈故在,江眠可以把所有口味都点一遍,因为陈故反正吃得完。
他那身高体格,不是摆着好看的。
之后江眠又要了两杯牛奶,他们家杯子也是艺术品一样的存在,江眠看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故说他要开艺术品工作室。
其实江眠不太了解,但陈故说完后,他查了很久,也看过一些例子。
很适合陈故。
陈故总是有很多有趣的点子,他在艺术上的天赋,也让人惊叹。
最重要的是……
江眠微微垂眼,想起之前在陈故家时,看着陈故在客厅做木雕灯的模样,他就觉得满足。
因为那时候的陈故,身上没有半点危险气息,有的只是最纯粹的对艺术的热爱。
在他夸好看的时候,他也会露出很简单却幸福的笑容。
——
江眠到机场时,陈故还没到。
因为飞机延班了,这点陈故早就跟他说过,延误了一个多小时,江眠提前半个小时到了。
到那后,江眠翻出了自己的掌上词典,边背单词,边等待陈故落地。
江眠学习时总是很容易入神,无论在哪儿,所以当他的车窗被人敲响时,他还怔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偏头,就看见车外站着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选择放下车窗,而是直接打开了车门。
无论是想好的话还是在见到陈故这张脸时本能想要说的话,都没能出口。
因为陈故直接松开了行李箱,一把抱住了他。
江眠埋进他的怀里,嗅着好像已经淡忘了,但在触及时瞬间就让他觉得温暖安心的味道,轻轻闭上了眼睛。
陈故的怀抱还是这样有力又霸道,非要锁着他的双臂一起。
他微微低沉沙哑的嗓音不再是透过电子设备,携带着一点微弱电流,从耳机里传入他的耳朵,而是真真切切地在他脑袋顶上响起:“早安。”
江眠想他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总是喜欢笑。
因为他此时就忍不住勾起了唇,回了个:“早。”
陈故又垂首埋在他发间亲了亲,一边发出喟叹,一边问:“你换洗发水了?”
江眠老老实实点头:“嗯。总是用一个洗发水对头不好。”
陈故一副学到了的模样。
这个点机场人也不少,江眠注意到有不少路人在看他们,难免有些难为情:“先上车吧。”
“我再抱抱。”陈故收紧手臂,呢喃:“真的好想你。”
江眠默然半秒:“我也是。”
陈故扬眉,语气轻快飞扬起来:“有多想?”
“总是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江眠认真道:“也担心你的病,还怕你受委屈了不跟我说。”
陈故低笑。
江眠又问:“所以你有瞒着我吗?”
陈故稍微松开他一点,捏捏他的脸:“没有。”
因为记着江眠也还没有吃早饭,所以陈故就算是再想黏着江眠,这时候也只能先放放手:“先上车吧。”
陈故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换到了驾驶座上,江眠自然而然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陈故说自己没有受了委屈瞒着不说,江眠是信的。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再说这一个多月里,陈故每次真的很累了的时候都会大大方方跟他抱怨。
可这并不代表江眠就不心疼。
他望着陈故拆点心盒子,抿着唇,心疼得不行。
“怎么了?”
江眠的目光太直白,陈故好笑地望着他:“见到我不高兴?脸皱成这样。”
江眠确实皱着眉:“你黑眼圈比视频里看着还要重。”
他伸手摸了摸陈故的脸:“是真的瘦了。”
陈故说不出自己心里那一瞬间升起的情绪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江眠给软化了。
他望着盒子里做工精致漂亮、栩栩如生,完全就是艺术品的糕点:“你特意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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