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故伸手点了免提。
“喂?哥?”
“嗯。”
听见陈故的声音,陈易深稍微松了口气:“你没事吧?怎么没接电话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陈故语调懒散起来:“没事,感冒。吃了感冒药睡了,所以没听见。”
江眠瞥了他一眼,没有戳穿。
陈易深不疑有他:“那哥,你现在好点了吗?”
陈故又嗯了声。
于是陈易深就问他要什么样的特色摆件。
“都行,你问问当地人有什么推荐的。”
“好,那你有什么事就…就打电话找江眠吧,江眠很好说话的,而且你俩也是朋友嘛,互相不要那么客气啦。”
江眠:“?”
陈易深这替人做决定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等陈故挂了电话后,客厅内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江眠盯着茶几上那个像是一座山的烟灰缸,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上头有掐灭的烟蒂。
陈故,还抽烟么?
江眠想了想,还是问:“你这个病,之后怎么办?”
陈故说得轻描淡写:“没事,可以不管它,反正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你还是要去看医生。”
“江眠,我看过了。”
陈故无奈:“你觉得如果不是看过,我怎么知道这种奇怪的病?”
江眠哦了声,慢吞吞的模样像只蜗牛:“那,医生没有开药什么的吗?”
“这个吃药是治不好的,又或者说没有药可以治。”
“那你这样总是抓自己,也不行啊。”
脖子很脆弱,虽然动脉不是那么容易用指甲就抓破的,可破伤风也不是小事。
江眠不自觉地又拧起了眉:“就没有解决办法吗?”
陈故动了动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关系。你待会离开后,就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江眠:“……”
他不解地望着陈故,语气认真:“我又没有失忆症,怎么当做不知道?”
江眠直觉陈故在引导他什么,但这时候了,他也不想去在意陈故又在算计什么,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什么病是真的,而且陈故手臂和脖子上的伤也是真的。
所以江眠掏出手机:“你那个,叫什么来着?”
实在是因为他没有听过,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打。
“我上网查查看,也许有有经验的网民知道解决办法。”
俗话说得好,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陈故似乎是想了一下:“也是,那你查查吧,叫皮肤饥渴症。”
往日他不愿提及,甚至极其厌恶反感的五个字,现在就被他心安理得的利用着,用来博取江眠的同情心和关注。
他喜欢江眠,至于江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那就无所谓了。
只要江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而且能一直落在他身上,无论是同情还是怜悯,又或者是旁的什么,都可以。
他不在意。
江眠其实还是没明白是哪几个字,但他通过拼音输入后,输入法自动弹出来了,江眠也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
光是看着名字,他就又拧起了眉头。
这名字简单粗丨暴,足以让人明白这是个什么病。
更别说点进去后,介绍用的词汇还那么直白,甚至还会让心思不正的人想歪。
不过江眠的思想很正。
他看完后,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因为上面说,唯一的治疗办法就是和人进行肢体接触。
而且这东西,居然还有成丨瘾丨性……
江眠第一次听说和人肢体接触还能成丨瘾。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被冲击到,然后又看了看陈故抓着他的手。
江眠默了。
陈故仔细注意着江眠的神色变化。
其实江眠是一个不太能藏得住情绪的人。
诚然,他总是有点沉默,又像个透明人一样,在人多的时候隐匿了,甚至不习惯和人倾诉,面部表情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和变化,但只要细致观察,就会发现江眠的微表情很好猜。
至少陈故是这么觉得的。
他高兴还是不高兴,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比如现在,江眠其实很迟疑。
虽然陈故并不知道江眠在犹豫什么,但他没打算再下猛药逼江眠。
有些事过犹不及,要适当后退给予空间。
反正他回头可以再在江眠前进的路上铺多点陷阱,下多点网,总能让江眠踩中一个。
所以陈故悠悠开口,却没想到正好和江眠同时出声。
“江眠。”
“陈故。”
两人微顿,而后又一起道:“你先说。”
江眠:“。”
陈故低笑了声,没忍住又捏了捏江眠的手腕:“你先说。”
江眠有察觉到陈故的小动作,他不太适应,但还是压着那点异样感慢慢开口:“我是想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如果我没有事的话,可以来帮你。”
这下陈故就有些意外了。
他扬了下眉,第一时间没开口。
又听江眠补充了句:“但是,仅限于这样。”
他示意陈故的手,表示只能让陈故抓一抓他的手腕:“其他的不行。”
陈故停了停。
他望着江眠一本正经、好似在跟他商量什么学术的严肃模样,到底还是没压住骨子里的劣根,忍着笑意去逗他:“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刚准备回答因为这超出朋友界限了的江眠一噎。
他瞳孔微缩,怔怔地望着一脸无辜的陈故,大脑又陷入了新的空白。
偏偏陈故还要用那种单纯的、无辜的、仿佛什么也不懂的语气问他:“江眠,你耳朵怎么红了?”
江眠:“……”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在了一起,握成了拳头,胸腔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堵着什么情绪,发泄不出一点,要将他梗死。
江眠抿住唇,陈故又笑:“你是不是不习惯别人对你说「喜欢」?”
他完全不给江眠说话的机会:“那要不我们互相帮助,我多对你说几声,帮你脱敏,适应适应?”
江眠:“?”
“你……”
江眠真是从没见过陈故这样的人,他甚至一时间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在陈故没有再继续冲击他的心灵,而是安静下来,轻笑着等他把话组织好。
江眠深吸了口气,第一次情绪外露成这样:“松手!”
陈故听见这两个字后,不仅没松,反而抓得更紧,还用那种可怜兮兮、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卑微的语气对江眠说:“我会不舒服的,江眠。”
江眠看陈故,完全就像在看一只特别会扮可怜装无辜的大狗狗,就那种干了坏事,就跑到人跟前,摇着尾巴小心翼翼蹭人撒娇,还卖萌,让人心软原谅他的大狗狗。
可他就是——
就是明明知道陈故在装,是故意的,就是会心软。
江眠不说话,陈故就装模作样地假装要慢慢松手:“好吧。”
他才抬起一根手指,江眠就被他满脸失意给打败:“陈故。”
陈故停住自己的动作,抬眼看他,眼里全是期盼,看不出半点表演痕迹。
江眠心说真的更像那种狗狗了:“抓着吧。”
他浑身写满了挫败:“但是你别故意说……”
江眠是真的不知道他这副模样落在陈故眼里有多可爱,刺激得他骨子里最恶劣的情绪冒出来,总是想要逗江眠,看江眠因为吃惊瞪眼,看江眠不知所措,看江眠红了耳朵眼里写满慌乱。
这样的江眠,太可爱了。
像是被捏住了四肢,被迫敞开了肚皮让人吸的小猫…但江眠没有那么容易被拿捏住,或许更像是还没长大的小黑豹。
所以陈故还想再逗一下,而且是专挑江眠的弱点去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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