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都没有看跟着起身的陈鸿禹,只低头问江眠:“可以了吗?”
江眠看了看陈鸿禹,嗯了声。
陈故又说:“爸也过来了。”
江眠:“……”
陈鸿禹听到陈故第一个字的时候愣了会,就见到穿着一身西装的江聊一也推开咖啡厅的门走进来了。
江眠喊了声:“爸。”
陈故也跟着又喊了声。
陈鸿禹不可置信。
他有多久没从陈故嘴里听过这个字了?现在好不容易听见了,却偏偏不是冲着他的。
江聊一对两个孩子笑了笑,示意他们:“你们先走吧,今天法院突击检阅也见不到人。你们就早点办完事,然后去玩。”
江眠看着江聊一:“那……”
江聊一语气温和:“都说了有些事交给大人处理就好了。”
他轻笑:“不用担心,去吧。”
江眠明白江聊一想做的事,和他想做的事一样,有些话的确江聊一说出来会更好。
所以他也没有再多纠结,就和陈故走了。
江聊一看向陈鸿禹,露出了微笑:“陈总,我们两个大人聊一聊?”
作者有话说:
八点还有——
第113章
等江眠从法院办完事出来后上了陈故的车, 就被陈故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江眠微顿,没有瞒着,把自己还记得的对话全部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陈故。
他说完后, 望向陈故, 又慢慢问了句:“我是不是不该管太多?”
陈故无奈。
他伸手将江眠抱到驾驶座上来,抱到自己的腿上, 江眠配合地岔丨开丨腿跪坐在他怀里, 因为还在长个,他现在坐在陈故腿上时,视线已经高过陈故的视线一点点了。
江眠微微垂眼, 对上陈故温柔的眼眸, 听陈故低声说:“江眠,你这话就太见外了。”
他低头,埋首在江眠的颈窝里,嗅着上头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还有被其掩盖的属于江眠的味道。
清新干净又坚韧。
是江眠的模样。
“我很开心。”陈故低喃:“谢谢你心疼我。”
江眠摸了摸他的脑袋, 认真道:“我觉得他欠你道歉,所以我想让他跟你道歉。”
陈故沉默了会儿:“但我不一定会原谅他。”
陈鸿禹确实从没有与他说过一声对不起, 陈故今年也才二十一岁,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听见会怎么样。
但他觉得他一时间是没有办法原谅陈鸿禹的。
江眠神色不解:“他该向你道歉, 这是一定的事。而原不原谅他,这是你的事。”
他一本正经道:“没有法律规定说对不起的人就一定要被原谅, 这样的话律法也没必要存在。”
陈故失笑。
他抬头亲了亲江眠有些过于锋利以至于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薄唇, 双臂圈在江眠的腰身上, 换了个话题:“家里冰箱没什么菜了, 我们去超市, 然后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他问:“有想吃的吗?”
江眠也不在意话题突然的切换:“去超市看看再吧。”
江眠和陈故到超市时, 超市正好上了一批很新鲜的虾,于是他们把晚餐定了蒜蓉虾做主菜,然后还买了点素菜,又去买了零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在自助支付的时候,陈故在扫码,江眠看了会儿架子,无比淡定地从架上拿了盒东西。
陈故扬眉,似笑非笑地扫向江眠,他不看他还好,他一看,江眠的耳根就有点躁,小声说了句:“你昨天说要没了。”
陈故故意没说自己在网上买了,只点点头:“可是一盒最多就能用三四天。”
江眠:“……”
他的脸皮真的是被陈故淬炼得厚了许多,反正要是以前,江眠肯定没有办法与陈故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个。
哪怕是隐晦的。
“你就不能节制吗?”
“可我有病。”
陈故指的是皮肤饥渴症:“真的没办法。”
要你治你又不肯治。
江眠在心里嘀咕,但到底白皙修长的手指还是又搭上了一盒,将其勾出来,放到了一堆商品里,等待陈故扫码。
陈故舔了一下自己的臼齿,看了看时间。
现在才下午三点,超市离家很近,不堵车十分钟就到了。
回家可以先吃点别的再做饭。
陈故十分满意又迅速地扫完商品装袋。
——
因为陈故并没有把陈鸿禹从各个黑名单里放出来,所以一周后,陈鸿禹是联系的江眠,才联系上陈故的。
陈鸿禹心情怎么样江眠不知道,他只知道陈故有点不爽。
不是因为陈鸿禹,但也算是因为陈鸿禹。
只不过陈故的不悦是来自于——陈鸿禹喊他眠眠。
挂了电话后,江眠看着陈故,陈故不高兴地抱着他:“陈鸿禹凭什么喊你眠眠?”
江聊一和向薇可以喊,因为那是江眠的亲生父母。
陈故吃醋的点总是千奇百怪,江眠早就习以为常,他无奈地哄了人几句,又问:“你要去吗?”
陈鸿禹打电话,是问陈故能不能和他见一面。
陈故没有给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他只是反问江眠:“我要去吗?”
江眠看得出他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正要说话,就听陈故又忽然说了句:“陈鸿禹和她离婚时,我已经记事了。”
陈易深记不记得,陈故不知道,但他确实很清楚的记得那天。
小孩子小时候总是会更喜欢妈妈一点的,尤其陈鸿禹不怎么顾家,那天陈故是期盼着夏茗能够选自己。
可她选了陈易深,也没有什么对错与否,但反正他成为了被留下的那一个。
那天晚上陈故躲在没有了弟弟的房间里哭了好久,大人们以为小孩子不懂,但其实那时候的陈故,已经明白夏茗不是带陈易深去旅游了,而是真正的分开。
小小的他没有办法接受最亲的人要和他分开的事实,又不敢哭闹,害怕陈鸿禹嫌他麻烦不要他。
但那晚因为要办理离婚的事宜,陈鸿禹难得在家,也发现了陈故在哭。
陈故低声说:“他安慰了我一晚上。”
其实陈鸿禹说了什么,陈故已经不太记得了。
但他记得那天晚上陈鸿禹的手机响起了很多次,他也接过两个电话,手机有点漏音,所以陈故知道是公司有急事,可陈鸿禹全推了。
如果说陈鸿禹不爱陈故,那肯定是冤枉陈鸿禹。
可要说陈鸿禹对陈故有多好,却也说不上来。
这就是典型的「我喜欢苹果你却给我了你喜欢的梨,然后你感动了自己」。
陈故:“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这要是再早个几年,我肯定会去见他,他跟我道歉,我也会很开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
对于陈故而言,江眠是他唯一接纳的,从他被诊出皮肤饥渴症开始,任何人和他有皮肤上的接触,都会让他的情绪陷入一个躁郁的极端。
只有江眠,被他盯上的江眠,至今都只有他的肌肤接触才能让陈故放下戒备,甚至早就成了无法剔除的瘾丨性刻进骨子里。
江眠听完后想了想:“陈故,我觉得…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
他温柔地捧起他的脸,和他对视:“你想见他吗?”
“我不知道。”
陈故又问:“你想我去见他吗?”
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江眠一点也不意外。
江眠也知道,只要他说想,陈故就一定会去,甚至他说他想他们能够握手言和,陈故也会去做。
对于陈故而言,他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江眠抿唇:“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会遗憾。”
陈故颔首:“我知道了。”
他把陈鸿禹从黑名单放出来,给他发了两个字:【地址】;
那边陈鸿禹大概是一直等着,所以秒回了一个位置,是一个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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