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顿,大概是怕江眠不知道要送什么,又补了句:“再说你不送也行,只要陪着我一天就行了。”
江眠知道他的意思,他心里软了下,认真道:“我有礼物给你。”
他说:“很早就想送给你了。”
听到这话,陈故挑眉,来了兴趣:“很早?”
江眠点头:“嗯。”
还是去年的事了,那个时候陈故说要追他,然后每天给他变着法子点外卖,发钱给陈易深让陈易深给他带吃的……江眠当时就准备了回礼,结果就因为那天去接机,他买了饭给陈故,陈故说什么是不是有结果了,硬生生把他的礼物憋了回去。
因为那个时候,江眠还没想和陈故发展到这一步,他只是想还点情。
江眠的这句话,成功让陈故每天像是个期待去游乐园的小孩子,掰着手指数日子。
不过在陈故生日到来之前,江眠先跟陈故去了一趟陈故的工作室。
工作室每天都开着空气净化器,现在甲醛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江眠也是第一次踏入。
虽然还有不少东西没有弄好,但大概的雏形已经有了。
装修上是偏向现代工业风,所以进去的第一感觉会偏向压抑,但屋内充满设计感的家具却又让人眼前一亮,仿佛在看什么艺术品展览。
江眠也终于看见了那个被改成了吊灯的烟灰缸。
陈故的烟灰缸原本是类似于火山一样的形状,现在被重新上色,像是被各色的颜料泼洗过一样,有几分诡谲,却又充满艺术感。
烟灰缸不大,只能作为一盏小小的夜灯挂在走廊上,它被倒扣过来,里面的灯泡藏得很好,是橙黄色的光,周遭似乎还有些别的作为点缀。
陈故把它周围其他的灯都关了,让这一块变得暗下来,示意江眠看地面。
就见那盏灯还在地面上照耀出来了一只小猫。
“图案可以根据需要定制。”陈故勾勾唇:“这个是样品,所以用的是猫。”
——用的还是江眠之前被陈故带着画的那只有点歪歪斜斜的猫。
其实这些东西,放在生活上好像没有特别实用的地方,可艺术品工作室,卖的就是生活的格调与趣味。
就算是江眠这样的人,他拿自己家和陈故家比较一下,都觉得还是陈故那儿更有生活气息。
每盏灯都不一样、就连灯开关的设计都很巧妙,在那个家里待着,就像是生活在艺术中。
江眠一个完全不懂艺术的人都觉得自己有被熏陶到。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等你考公成绩出来后吧。”
江眠微怔。
他的确向学校递交了大四实习的申请,而且因为学分早就修满,学校也予以批准。
但是江眠考公,得明年一月才能出成绩,意味着他要明年出了成绩后才能去检察院面试,就算是通过了,也要等到过完年到二月才会分配他去检察院。
这就代表江眠今年下半年基本上是空闲的,除非作为个人律师接公益案——他法考过了,已经拿到了律师资格证。①
江眠知道陈故说等他考公成绩出来后再开张的意思。
他想陪他。
江眠也没有拒绝:“好。”
逛完了工作室后,时间不早了,所以江眠提出了在外面吃饭。
主要也是因为他有点想吃炭烤了,家里没工具。
陈故到现在还要用导航,实在是因为南界的小道太多,江眠知道的好店都在深巷里。
他一边定位,一边悠悠道:“回头我就下单。”
江眠想了想:“在家吃味道太大了吧?”
“可以去另一边的露台。”陈故说:“就是只能等天气凉快,不然会很热。”
陈故买的房子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天气凉快时江眠和他会在那儿一个看书,一个拿平板看线上的艺术展。
暑期南界人总是很多,但好在到那儿后还有几个空位子。
他们依旧坐在最里面,这家店还卖珍珠奶茶,倒不需要陈故再跑一趟了。
因为店内人太多,所以在服务员上肉照例询问需不需要帮忙烤的时候,江眠第一次说了不用。
然后烤肉的任务就落在了陈故身上。
南界太小。
江眠并不知道,在二楼坐着江聊一。
打从江眠和陈故进来开始,江聊一的老同学就注意到了他们,还跟江聊一说了。
江聊一垂眼看去,注意到了跟自家儿子手牵手进来的男人,眸色有些淡。
但陈故和两年前他见过的样子不同。
那时候的陈故像个刺头,用李兴的话来说,就是那种看着就很想让人给他两拳,但最气的事大概打不过。
可现在跟在江眠身边的陈故,好像已经习惯了微微低垂着头去听江眠说话,眉眼温顺又柔和,活像被驯服成了不会咬人的狗狗。
更重要的是——
陈故全程都在给江眠烤肉、处理海鲜,甚至在烤肉溅油的时候他还拿空盘子在江眠面前挡了挡。
江聊一并不觉得两年的时间陈故就能变成个好人,但他作为一个父亲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就算江眠是男孩子,该扛起事,他也希望江眠能找到个处处爱护他的人。
老同学:“老江,你们家眠仔和他?”
“对象。”江聊一也并不避讳:“你认识?”
老同学是北方人,当年到南界读书,后来又回了内地接手家里的生意,已经没从事法律了,不过说起话来,哪地的习惯都有点:“豁,陈鸿禹他崽,狠角色,不过最近好像跟陈鸿禹彻底闹掰了。我闺女喜欢他的画,就是因为他报考的美术,他现在从幕后走到台面上了,前些天还接了个杂志专访,说准备开艺术品工作室吧,我闺女非要把家里的家具全换了,要请他做新的。”
大概是怕江聊一误会,他还多解释了句:“就是崇拜,她谈对象了,你也知道,她那对象也是个艺术生,喜欢他的画也喜欢得不行。”
“不过看你这样子,不同意?”
“嗯。”
“也是,这小崽子,那是真狠。但我看他对眠仔很好啊,眠仔性格太软,太好说话,做你们这行,尤其眠仔这个性格,真需要有一个人替他「正当防卫」。”
江聊一不置可否,但老同学睨他,却觉得他其实也有松动。
——
陈故生日这天。
因为陈故跟陈易深过的都是旧历,所以生日在新历的日子会变动,今年比较迟,在八月中了。
江眠从陈故怀里醒来时,还觉得自己的自己的腰很酸,因为昨晚实在是挑战了一下人体极限。
反正大好假期,他也懒得去管现在几点了,只困倦地翻身,往陈故怀里再埋了埋。
但是陈故已经醒了。
他的手覆上江眠的发尾,另一只手替他轻按着腰:“还不舒服?”
刚刚江眠转身的时候有点滞涩。
“嗯。”
江眠的嗓子沙哑得有些过分:“我再睡半小时。”
陈故失笑:“别定时了,睡到自然醒吧。”
江眠没有回话了。
因为一向浅眠的他,已经呼吸悠长了起来。
昨晚两人折腾到了零点后,江眠就在昏昏沉沉间勉强跟陈故说了生日快乐,但是生日礼物还没送出手。
虽然陈故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但真到了这天,他又不急了。
陈故圈着江眠,慢慢帮他按摩,哪怕有了些不该有的反应,也没有任何想要打扰江眠睡觉的意思。
直到差不多快十二点了,江眠才睁开眼,脑子清明多了,腰的酸痛感也少了大半:“饿了。”
“我去做饭。”陈故吻了吻他的眉心:“不要忘记……”
他没说是什么,但是江眠却明白。
他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待会给你。”
虽然陈故今天是寿星,但是寿星也照样要做饭。
因为江眠不会。
等到陈故把菜都摆上桌了,也已经接近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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