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背后嚼委托人舌根不好,但罗律显然不是能听进去的,没必要废话。
他们是提前到的,因为不能让委托人等他们。
不过他们在画廊的招待室里坐了不到五分钟后,门就被再度打开。
引路的工作人员一边说话一边把人引了进来:“陈老师,就是这了。”
江眠跟着罗律起身,在看见进来的人是谁后,很明显地怔愣了一下。
对方显然也很意外,在罗律打招呼前,先勾了唇挑着眉笑着喊了声:“江眠?”
陈故越过罗律,走向江眠:“这么巧么?前天还在说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呢。”
他看着江眠,眼底难得地掠过惊艳。
穿着西装的江眠,看上去更加瘦了,但又有着别样的精英感。
无论是窄腰还是笔直修长的腿都给包裹出来,偏偏打得规整的领带又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刻板和认真。
陈故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啊」了声:“我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你,你的皮筋忘记给你带了。”
江眠下意识跟着他的话看了一眼他扎起来的头发。
这一看,江眠就又怔了第二下。
因为陈故是用一根粉色的皮筋把头发扎起来的。
他今天一身浅蓝色的宽松T恤,再加米色的垂直休闲裤,配上薄荷绿与白相间的球鞋,整个个人看上去都很清爽。
完全就是一副标准的大学生打扮——尤其还背了个浅色的包。
再搭上那双惹人怜爱的狗狗眼,真活脱脱像一个清纯无辜的男大学生。
“没事。”
江眠垂下眼:“我们先谈正事。”
陈故望着这回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的江眠,在心里轻笑。
这可真不能怪他。
谁能想到这么巧呢?
陈故和罗律打完招呼、互通姓名后,画廊那边还没来人,于是他们就只能先聊一些话题缓解缓解气氛。
罗律想起自己在车上对着江眠说的那些话,莫名有几分紧张:“小江啊,你和陈老师认识怎么也没和我说?”
江眠习惯性地等了三秒,刚要开口,陈故就故意在这个时候悠悠接过话头,一副和江眠很熟稔地模样:“是我没跟他说。”
江眠动了动唇,到底还是安静了。
因为不能让最大的「甲方」久等,画廊老板来的也很快,来了后就一口一个陈老师,对陈故热情得很。
合同签署得也很顺利,这边老板是真的很尊敬陈故,合同不仅没有什么陷阱,还可以说是抬了很高的价。
在车上时,罗律说陈故卖画最高一副三千多万,虽然是一年前的事了吧,但是也不至于一年后的今天一幅画就上亿了,还是卖两幅。
江眠在跟着过合同时,才终于对钱有了实感。
陈故……好能赚钱。
算了下自己兼职一个月全勤加提成加加班费一块都没有陈故一个尾数的江眠如是感慨。
走之前,江眠猜到了陈故肯定会喊住他。
而且是故意当着画廊老板、罗律的面喊住。
江眠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一点点紧绷起来,看向陈故。
就见陈故笑得人畜无害:“你那个皮筋,下次……”
江眠都已经打好腹稿准备说别下次了,他和那皮筋没有缘分,陈故实在过意不去就原价买吧。
结果陈故接下来的话是:“算了,别下次了吧。”
他直接把自己脑袋上的皮筋散下来递给江眠:“我拿这个跟你换,可以吗?”
江眠望着那个粉色的、甚至还带着他一开始没注意到的粉色小兔子的皮筋,陷入了沉默。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江眠实在是不想跟陈故做过多拉扯,所以他伸出了手,由着陈故松手,让皮筋掉落在他掌心。
作者有话说:
定情信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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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程的路上,罗律说他来开车。
江眠就把车钥匙给了他。
这车是律所的公用车,不是罗律私人的。
江眠坐上副驾驶,还在那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口袋里的皮筋给丢了。
他因此没说话,而罗律在经过第一个红绿灯后,就有点坐不住了:“小江啊,我都不知道你认识陈老师。”
江眠停了下:“您放心。”
他语气一如既往,没什么波动:“我和他不熟,这是第二次见面。”
罗律暗暗松了口气。
江眠拨弄了下口袋里的「小兔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又平淡地补了句:“只是我和他亲弟弟很熟,算是我发小。”
罗律那口气提得比之前更高了。
他觉得憋屈,可一想江眠的背景,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了律所后,他们也没再有什么沟通。
一直到下午五点,没有事的人可以打卡下班了,比如江眠。
江眠是在李阅的办公室的。李阅还有个短会要开,收拾好东西出门前,看了下表,都五点十五了,江眠还没动。
所以他在开门时提醒了江眠一句:“下班了小江。”
江眠抬头,正好看见罗律从李阅背后路过:“好。”
应是应了,但江眠没动。
他在看李阅在他刚来时发给他的那些案卷。
这些东西是不能带出去的,只能用公司的电脑查阅。
他打算今年就参加法考,所以才会提出想来做兼职,多积累一点经验。
等江眠慢吞吞地看完一个卷宗时,时间已经走到了六点多。
他设置的免打扰自动关闭,陈易深的消息也跳了出来。
【陈易深:来打篮球吗!缺一!】
【陈易深:你别说不了,你再不多运动一下,下学期体育又要挂!】
江眠都摁了「B」了,看到陈易深这句后,又想起自己因为体考没过而多出来的暑期体育作业。
他默然两秒,回了个:“有谁?”
正在球场喊人的陈易深有点奇怪,因为江眠一般不会这么问,不过他也没多想。
【陈易深:就宋炆他们啊】
江眠迟疑了一下,望着被自己掏出来摆在了桌子上的皮筋,到底还是问了句:“你哥呢?”
他特意斟酌了用词,没让陈易深觉得他是不想跟陈故见面,免得陈易深追问。
陈易深那种傻白甜,一辈子这样单纯下去挺好。
尤其他挺在意他哥的。
陈故又不会害陈易深,他没必要非得去破坏人家之间的亲情关系。
【陈易深:我哥?】
【陈易深:他昨天搬出去了,我和他不在一起,他不在啊,怎么了?】
【江眠:没事,等我吃个饭。】
【陈易深:okk,正好还有几个也还在路上】
江眠关了电脑,不紧不慢地收拾桌面。
就听外头响起压着了、但因为办公室这时候都没人,所以格外清晰的议论声。
“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爸厉害,特别会摆谱。跟他说话就嗯和好,都没几句别的,清高得不行。”
“你说那个兼职的啊?那确实是个大少爷,我听说不仅他爸厉害,他妈也很厉害。”
“他也厉害。”
罗律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今天带他去见委托人,他特意不跟我说他认识委托人,看我笑话。说真的要不是王par让我带他去,我都不想带这种人。”
“都在这说什么呢?”李阅的声音响起:“没事干就下班,有事干抓紧干活,不要老把律所当家。”
他微顿,还半警告地说了句:“也别那么多舌头,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罗律还有点不服:“不是,李par……”
“罗律。”李阅点了点他的工牌:“你别不是了,我早就想说你了,少说话多做事,早点升高级律师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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