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故对他说了这么多次喜欢,他应该也要在一个郑重的场合还给他一次。
见江眠不说话,陈故又自顾自地拿出手机:“你家隔壁有人住吗?我看看有没有人出租。”
江眠又被他这操作给惊到了。
他难以理解地看着陈故:“你别……”
然而陈故这一次没有装委屈可怜,他望着江眠,神色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绝对:“江眠,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他面容冷凝:“不守着你,我没法安心。”
江眠抿住唇,慢慢道:“就是,我的意思是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这些年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都没有事。”
陈故也仍旧坚持己见:“但我不放心。”
江眠张了张口,觉得自己其实说再多也没有用,陈故本身就是很有主见,不会轻易被人左右的性格。
尤其他能够感觉到,陈故的确不是在玩笑,也不是说要借这件事干什么,他是真的无法安心。
从李兴说出那话开始,从他跟陈故解释了几句开始,陈故的身体就紧绷着,像是一头随时会发起迅猛攻击的野兽。
江眠也得承认,承认这样紧张他的陈故,会让他本就躁动的心更加沸腾。
“你别看了。”
江眠伸手,压住了陈故还在租房软件上搜寻的手:“别浪费钱。”
南界的房租都很贵,虽然说陈故很明显不是缺钱的人,但让他有家不回,特意租个房就为了保护他,甚至可能他租了后第二天危机就解除了……这也太折腾。
陈故以为江眠还是要和他争辩,正要正了神色告诉江眠他究竟有多担心,就听江眠轻声说:“你可以住我这。”
陈故一顿。
江眠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慢吞吞道:“但是只有沙发。”
还好因为没有什么艺术品摆件,他家沙发比陈故家的要宽要长,有时候江眠实在是很困,也会偶尔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下。
陈故睡在他家沙发上,不会那么憋屈。
陈故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江眠又缓缓道:“而且你上次借我的衣服也还在我这。”
T恤和裤子,还有外套,都有。
就是……
江眠的记忆自动播放了一些场景,导致空气无端开始升温,气氛也有几分黏稠起来:“我家也有一次性的…但尺码大概不太对。”
在说完这句话时,江眠的耳廓已经铺上了一层粉色。
陈故停了片刻。
他垂眼望着站在他跟前低着脑袋声音越来越小的江眠,心里积压着的情绪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心痒。
江眠总是有这样的魔力,随便一句话,一点小动作,就能让他忘了东南西北,只想把他圈在自己怀里,做点没法说的事。
“没关系。”陈故终于再次露出笑容,他稍稍弯眼,语气也轻松了些许:“我喊个跑腿。”
江眠:“……”
他终于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反应过来,那天他在陈故家里的时候,完全可以喊个跑腿买合适的。
所以陈故为什么没有提?
江眠瞪着陈故,人已经在要炸的边缘了。
陈故察觉到前方的危险,立马低下头,和江眠平视,甚至弯了腰让自己微抬脑袋去看原本矮了他一截的江眠。
他那双狗狗眼写满可怜,像一把化骨刀,逮着江眠心上最软的那块肉戳:“我之前也是没有想到,你那个时候愿意留下来,我太开心了,都忘了。”
“对不起嘛,江眠。”
陈故真的是太会了,无论是撒娇还是认错,他永远都很迅速,迅速到让江眠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尤其他还很会给自己找理由,找的借口又是那种一定会让江眠动容的。
但他越是这样,江眠就越清楚陈故不是什么好人。
甚至会陷入一瞬的自我怀疑,在想陈故究竟是拿他当做异类「征服」,还是真的喜欢他?
江眠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不该这么想。
“没怪你。”
他摈弃掉那些杂念,嘀咕了句:“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算是故意的我也不能怎么样。”
陈故微微瞪大眼睛,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模样:“谁说的?”
他认真道:“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就算过去几十年,你也能找我秋后算账。”
江眠噎了下。
陈故又补充:“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眠的直觉只会在陈故这儿失灵。
比如说他现在就分辨不出来陈故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最终他只能结束了这个话题,免得他们在这纠结太久。
——
陈故当天就在江眠家里的沙发上安家了,江眠家里原本空荡荡的双开门冰箱也瞬间丰满了起来。
因为太久没有用,灶台天然气甚至第一时间打不着火,江眠还在那想要不要找个人来修一下,他就看见了陈故令他震惊的操作——
陈故摸出自己口袋里的打火机,对着灶台点了下,然后火就燃起来了,看得江眠瞪大了眼睛。
还可以这样?
“你没被烧到吧?”
“没。”
陈故看向挨着厨房门的江眠,稍稍拧眉:“你站远点,待会油烟沾你身上。”
江眠觉得陈故这个毛病真的好奇怪,但还是乖乖地又站开了点。
晚上他们吃的都是一些家常小菜,江眠安安静静地喝了口汤,慢半拍地想起什么似的:“那你画画怎么办?”
“这几天暂时不用,我也休息休息。”陈故轻眨了下眼:“正好你放假了,也空了,陪你好好玩玩?”
江眠抿了下唇。
那种感觉又来了。
他觉得他和陈故的确很像,但也有太多地方不一样。
见他不说话,陈故不动声色地放下碗筷,看向他:“怎么了?”
江眠低垂着脑袋,很轻地说了声:“我……”
陈故耐心地等待着。
江眠想总是要说出来的,江聊一和向薇就是缺少沟通,他既然做不到永远迎合陈故,就要提前说明白:“我制定了寒假计划。”
江眠咬了下筷子,小声道:“我没打算玩。也不想玩。”
他以为陈故会失落,但陈故点头说了好。
江眠一愣,抬头看向陈故。
就见陈故松了口气似的,重新拿起碗筷:“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你想好好读书那就读好了,干嘛弄得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江眠动了动唇:“但是你说……”
“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选择。”
陈故无奈:“我是在问你,不是在要求你。你要是有计划,告诉我就好了。”
江眠还在纠结:“那你呢?”
陈故想了想:“江眠,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清闲。”
他慢条斯理道:“只是我的时间比较自由,你需要我的时候找我我一定会在,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虽然会想你,但不至于成为深宫怨妇。”
“而且,”他玩笑道:“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江眠仔细回忆了一下陈故在他面前玩了多少次手段,他觉得有些事陈故很委屈自己了,但估计在他眼里不是。
要是陈故真的想让他陪他玩,大概有一万种方式套路他吧。
他的确不该总是拿江聊一和向薇的失败去模糊了他和陈故。
他们是不一样的。
“嗯。”
江眠点头,脚底下踩着的石头终于不再摇摇欲坠,前方的路也重新被人托了起来,变得格外稳当:“那我等下把我的计划表发给你。”
陈故勾唇,想自己跳级早读早毕业,先在社会上遭了毒打还是不错的。
不然怎么能一步步引导江眠,占据江眠人生中各种重要的位置?
——
江眠担心陈故画画的事其实是有些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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