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昶典有些迷糊,第一条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第二条也可以理解,可能他哥是想要告诉他现实世界里有重大的事件正在或者即将要发生,而且这件事还可能会对鬼怪世界产生影响。但是第三件事,喜欢小孩?难道他哥要领养一个?还是说他哥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是一个已婚已育人士?!
他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扰乱思绪的东西清理出去。仔细想,认真想,提到小孩首先会联想到什么……
“小孩儿?熊孩子,尿布奶粉?多大的小孩,要是三四岁的话那肯定要忧心幼儿园啊,现在上幼儿园也要托人找关系,难得很。”屠晓听见夏昶典的嘀咕,随口回答道,“狐爷,您竟然有孩子了?我还以为您是……”
“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夏昶典看着屠晓,目光锐利如鹰隼。
屠晓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说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别打岔,你刚才说提到小孩你想到什么?”
“尿布?……熊孩子,幼儿园?”屠晓看着夏昶典的脸色斟酌着词句,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
夏昶典“啪”地一排巴掌,“就是它!”他伸出手想要拍拍屠晓的肩膀,但是屠晓浑身的尖刺儿实在是让人无处下手,他只好伸出根手指头避开硬刺点了点对方,笑道,“你可真是男主体质啊!”
屠晓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这应该是被夸了,他向来是个打蛇随棍上的性子,见夏昶典恢复了笑模样,胆子又大了起来,凑近了夏昶典问道:“狐爷,那您说我是个什么题材的故事里边的男主呢?”
夏昶典想了想,道:“玄幻小说,废柴升级流。”
屠晓觉得还挺满意,这类小说前期隐忍有多憋屈,后期打脸就有多爽,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实力是处于小说的前期还是后期了。
“一定是后期,”他想,“拜托,一定要是后期。”
擂台上的追逐已经结束了,木偶女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小媚,她身上穿着曳地的长裙,还扎着令人窒息的束腰,无论是翻越栏杆,攀梯上墙,还是跪滑穿过较低的空间,都丝毫不受影响,正常追逐赛下来场面又美又飒,尽管许多观众只关注“好球”了,但更多的人还是木偶女实力圈粉。
红队再下一城,目前已经累计得了五分,蓝队的选手已经轮了一番,第八轮只好换上了已经休息了一阵子的口面男。
口面男观摩了这么久这次终于搞清楚了规则,比赛一开始,再次朝着木偶女冲了过去,但是却不见木偶女躲避,口面男一愣声,下意识审查自己是不是再次记反了角色,确定没错之后,他大吼着咬向木偶女的脖子,木偶女灵巧避开,手中的羽毛扇在空中点了两下。
夏昶典看到一线寒光在木偶女的扇子尖上一闪而逝,他心中一凛,下意识站了起来。
时间逐渐逼近二十秒,口面男总是差一点点抓到木偶女,他心中愤怒,他能感觉到木偶女是在故意戏耍他,她是故意把距离维持到若即若离处,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赢,其实是在像耍猴一样吊着他玩。
他怒不可遏,用尽了全身力气朝木偶女扑过去,他大张着嘴,交错的利齿如同来自深海的鲨鱼,齿缝间血红的牙龈是它上一顿的猎物残留的血肉。
木偶女似乎吓傻了,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就等着被生吞活剥,咬碎嚼烂。
观众们不忍再看,齐齐哀叹一代功夫女皇的陨落。
还有人扬言要出资包养木偶女,要求节目组改剧本,给木偶女加戏。
十九秒五八,口面男突然止住了动作,十九秒五九,口面男突然四分五裂,血肉横飞,二十秒整,木偶女在血雨中微微扬起唇角,与此同时,一小片带皮的血肉落在了她的肩上。
时间静止了。
观众们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弹幕停了,所有人都僵住了。
只有主持不为所动,兀自宣布道:“第八轮比赛结束,蓝队胜。”
木偶女眯起了眼,她看向肩头那片碎肉,唇微动,“晦气。”接着腹中童声感叹道:“就差一点呀。”
她叹了口气,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捏着那片碎肉扔到地上的血泊里,然后提起沾满了血迹的华贵长裙,踩着地上的黑色碎布款款走下了擂台。一片血海里,仅剩下一片蓝色的布能够证明对方蓝队的身份了。
夏昶典看着木偶女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回休息台,心底不由得有些发憷,豺头男更是两股战战,噤如寒蝉。
屠晓躲在夏昶典身后,不敢看木偶女,此时的木偶女就如同一只复仇归来的女鬼,看一眼胆都要吓破。
木偶女毫不理会众人的惊惧,径自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血腥气扑面而来,豺头男连忙跳离座椅,远远地躲开这尊杀神。
观众们度过一开始的冲击,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些人称之为暴力美学,奉木偶女为灵感缪斯,有些人称赞剧情设计出彩,节奏峰回路转跌宕起伏,有些人则大赞特赞血花飞扬时的壮美瑰丽,世所罕见……
夏昶典感到一丝凉意从心底生处,顺着脏腑孔窍渗进了骨头缝里,他冷得上下牙打架,喉咙里只能滚动着一句话,一句只有他们这些玩家知道,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给观众们听的真相:“别追捧了,这都是真的!鬼怪是真的,死亡是真的,都是真的!”
但,没有人会信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我要点起一支火烛,让每一只飞蛾都能求仁得仁。(夜间点灯码字飞蛾盘桓不堪其扰故有此感)
第127章 (手术刀,刮骨刀与背后放冷刀)
比赛途中参赛选手被恶意谋杀, 血溅当场,但后半程比赛却仍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还将照常举行。
主持中断了比赛,却不过是为了给小蝙蝠们留足清理赛场地的时间, 对于木偶女的行为他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只要不离开场地, 又给出了最后的结果,过程中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都是被允许的。
夏昶典全身发寒,杀人的先例一开, 之后的比赛中就再无安宁。他看向蓝队,正巧蓝队的人也在看着这边, 目光交汇处, 恶意与杀意犹如实质, 再不加掩饰。
屠晓已经吓傻了, 整个人缩在座椅里面, 口中不住地念叨着“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梦”企图进行自我催眠。夏昶典叹了口气, 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尖刺如针,确实挺扎手。
屠晓像是找到了依靠, 伸手抱住夏昶典的腰, 把刺拉拉的脑袋埋进夏昶典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狐爷,我不想死,我好害怕, 我要回家!”
夏昶典皱了皱眉,被仙人掌拥抱的滋味不很好受,但他没有推开屠晓,只是静静地站着听着他的哭诉。
屠晓的眼泪将夏昶典的上衣浸湿了一大片,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要将自进入鬼怪世界以来的所有恐惧与委屈都一并发泄出来。
夏昶典不善于安慰人,他在脑中斟酌着措辞,刚打算尝试着开口,屠晓却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来,脸上还糊着淡绿色的汁液,语气却是格外的认真:“狐爷,能求您答应我一件事吗?”
夏昶典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吧,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我今年高二,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我妈一直希望我能考个好学校,为家里争光,不过看来我很有可能是活不到那一天了,我妈一个人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还没来得及孝敬她老人家就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想想我这心里真是难受。狐爷,要是我不幸真的死在这里了,我希望您能帮我把我的那份盒子带出去,把我料理得好看一点儿,我妈她心脏不好,别吓着她了。要是盒子太大带着不方便的话,那,那就把我烧了,烧成灰带出去,呜呜呜,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骨灰盒是蓝色的,我妈最喜欢的颜色就是蓝色,呜呜呜……”
屠晓认认真真地交代着遗言,越说越伤心,仿佛真的看到他妈捧着蓝色的骨灰盒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场景,不由的又抱住了夏昶典,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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