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彤彤把手柄扔到一边,白他一眼:“富什么婆,一惊一乍的。找你大哥我有什么事吗?”
李一阳嘁道:“你还算什么哥,你哥才是真的大哥。”
这话方彤彤没法接,索性不理他,站起来回屋去学习。昨晚上的那个梦后遗症太大了,她现在手里没书就心慌。
看着方彤彤竟然拿了一叠卷子出来,李一阳像是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脸上的“卧槽”之色难以遮掩。
方彤彤邪魅一笑,表示这都是寻常操作,不值一提,然后把卷子分了一半给自己的好兄弟。
李一阳:“……”兄弟他不是开窍了,而是摔坏脑袋了。
周一如期而至,方彤彤被练习册摧残了两天实在挺不住了,强烈要求重返校园。
夏昶典问过医生的意见,认为还是再休养几天比较好,于是无情地拒绝了她。同时为了满足她对学习的渴望,还花高价给她请了一个名牌大学在校生来给她补课。
兼职家教是个温柔高大的小哥哥,见面便问她“方同学你哪一科比较薄弱,我可以根据你的薄弱环节制定针对性训练方案。”
方彤彤脸涨得通红,嗫嚅(nie,ru)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昶典毫不留情,道:“大概哪科都薄弱吧,这些天老师多费心。”
方彤彤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心里把哥哥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客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家教小哥哥皱着眉,盯着方彤彤刚做完的卷子,感觉无处下趣÷阁。他长叹了口气,道:“让我们从基础知识开始吧……”
方彤彤脸上发热,听到头顶的笑声,没好气地瞪了哥哥一眼。他竟然还把工作台都搬到了外面,为了监视她真是不择手段!
夏昶典咳嗽两声,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继续敲他的键盘。
钱尔白将考试安排交给校长,正欲离开,却被校长叫住,道:“小路啊,明天的动员大会有一位老校友要过来,到时候还需要你去接一下。”
钱尔白道:“好,他什么时候过来?”
“大概十点左右吧,南高铁站,”校长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神秘,“你代替我们好好招待贵客。”
钱尔白点点头,推门出去。
贵客,老校友,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贵客是谁呢?
(说句题外话:女孩请男性家教来家补课最好有家长在场,女性家教去学生家里补课最好有女性家长在场,这样对两边都好。)
第70章 (别人家的教导主任和他的春天)
周二早上, 九点出头,钱尔白租了辆车,来到了南高铁站。
天气有些阴沉, 遮住了太阳,风带着几分湿意和潮气, 吹在身上凉嗖嗖的,倒是别有一番清爽。
他把车停好,迈开长腿, 跟着卢六六的导航,朝出站口走去。
夏昶典按时发来了早餐图, 并一张鼓着嘴巴的自拍照, 道:“早安啊哥!”
钱尔白把照片收藏, 给晨光下人来人往的车站拍了照片, 发过去, 道:“早安。”
那边一时没有回复,八成是在开车。
钱尔白收起手机, 双手插兜, 斜靠着门边的灯柱。
旁边同样接车的一位大哥不知等了多久,脚底下全是烟头, 他又点着一根, 呛辣的劣质烟味顺着微风飘到钱尔白身边。
“咳咳!”一个女孩皱着眉,拿手扇着烟气,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
那位大哥浑然不觉,他抽得又急又快, 眉头拧着疙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钱尔白有点被勾起了烟瘾,下意识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才想起来约会时夏昶典说不希望他抽烟,他就把烟并打火机一块上交了。之后一直在忙,也没想起来。此时身上是并没有烟的。
他呼了口气,换了个地方。
十点整,报站声响起,同时校长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小路啊,老校友说他马上就到了,你注意着些,不要错过了。”
钱尔白看着陆续出来的旅客,应道:“知道了。”
他已经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路建瓴提着电脑包大步往外走。
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快六十岁的人了依旧腰板挺直,腿脚利索,行动如风,即使走在人群中也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他这次以校友的身份来荷市二中参加高考动员会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来看儿子。
儿子来到荷市已经半个多月了,除了住院那会儿,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
刚好他要到莲市参加学术交流会,顺路到荷市看看儿子。
验票出站,他一眼便看见了门口吊儿郎当站着的儿子,铁板一样的脸上波动一下,露出两道微小的纹路,又被他极快地压下去,小声言语道:“站没站相。”
钱尔白似是听到了他的话,站直了身子,迎上来接过路建瓴手里的包,道:“原来校长说的贵客就是您啊,失敬失敬,老路同志。”
路建瓴打量了他一下,见儿子依旧意气风发,心中满意,面上却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道:“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型。”
钱尔白贫道:“这不是见到您高兴得吗,平时我在学校可严肃了呢。学生们见了我都绕道走。”
路建瓴想起儿子之前因为跟学生们走得太近而被诬陷的事,不由皱了皱眉,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样也好,老师还是要有老师的样子。”完全没有距离的师生关系容易出问题。
钱尔白不置可否,他拉开车门,请老路上车。
路建瓴看了看车标,是一辆普普通通的现代,价位不超过十五万,他有点疑惑,问道:“怎么换了辆这车?”这看着不像是儿子的风格啊。
钱尔白启动车子,笑道:“租的,我的车还没买呢。”
老路点点头,目视前方不再说话。钱尔白也没有刻意搭话。
这对父子历来的相处就是这样,话极少,一旦相处在封闭空间里,便会相顾无言,彼此之间充斥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尴尬。
这也是这个国家大多数家庭的相处模式——强硬固执不善言辞的父亲,和性格叛逆不肯沟通的子女,就像是两把尖刀,互相试探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但是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默契,是给彼此一个整理语言,缓冲情绪的时间,就像现在。
高铁站离学校有些距离,回来时又遇上了第二波早高峰,车子堵在路上半天不见前进。
路建瓴看着窗外与北都一般无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感叹道:“这里和北都看着没什么区别,恍惚间还以为是回家了呢。”
钱尔白笑笑,道:“荷市的市长是北都前市长的外甥,外甥像舅,长得一样也不奇怪。”
老路难得地笑起来,借着话题问起了儿子近日的情况。
钱尔白一一回答了,又询问老路老两口的身体状况和老路的工作情况,父子俩终于打破僵局,有来有往地聊了起来。
到了学校,钱尔白本意先带老路去见校长,但校长却打电话说他临时有个会议要去三中开,让钱尔白照顾好客人。
知道校长是特意给他们父子俩留的叙旧的时间,钱尔白便也领了请,领着老路在校园里转了转,参观了一下他的工作环境。下午动员会之后正副校长还要带着校友参观校史馆,所以这时钱尔白便略过了这一项。
下课时候学生们跑出来透气,本来正打闹着,见到钱尔白之后立刻变得乖巧,齐齐问了声“主任好”,然后昂首挺胸,不紧不慢地走远了。
路建瓴看着儿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钱尔白觉得好笑,这些孩子八成是听到“有领导微服私访”的小道消息了,平时虽然也怕他,但绝没有现在这么听话。走路姿势都恨不得跟礼仪模特一模一样。
中午时候,钱尔白请老路出去吃了一顿,又在他的小公寓里睡了个午觉。
本来老路是想要在学校食堂吃的,好看看儿子每天的伙食怎么样。钱尔白以“好不容易来一趟吃食堂显得他这个儿子多不孝”为由硬是把人拉走了。不然今天中午的学生们连饭都别想好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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