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的了解,烤羊肉的吃法早就有了,但起码温野菜还没见过串成肉串来烤的羊肉。
这样的吃法,因为加入的调料足够多,足以压过羊肉本身的膻味,很多不爱吃羊肉的人也能入口。
加上不少调料本就也是一味药材,家里根本不缺。
趁着等羊肉腌制入味的工夫,一家人又坐下一起削竹签。
帮忙的不只有孔麦芽,还有昨天就被温野菜嘱咐过,今天来家里吃饭的付岳。
说让他来吃饭,他肯定不会赶着饭点来。
想着早来能帮忙干点活,正巧赶上帮着做竹签。
他家穷,为了多挣钱,付明接过不少杂活,巧的是削竹签这事他们兄弟两个以前就干过,所以付岳削得又快又好。
原本碍于时间和条件都有限,喻商枝想着做上二三十根就足够,大不了吃完一轮,串上继续烤。
付岳加入之后,没一会儿他自己就做出十几根。
因为他速度够快,笨手笨脚搞不定的温二妞就被发配到一旁,和温三伢一起给竹签子串肉了。
烤肉的架子也是现成的,家里本就有一个冬日里架在炭火上用的小架子,大多是用来烤地瓜或是玉米。
喻商枝比划了一下,觉得能用,就是火候不太好把控。
他也是新手上路,只企求能熟、不糊就好。
做羊肉串也用不了那么多羊肉,温野菜见竹签削的差不多,就去把剩下的羊腿用草绳绑了,吊在灶房的房梁上。
现在这个天气还能放上几日,他打算拿一半出来包饺子,余下的抹上盐风干。
此情此景令喻商枝感慨,其实来到这里之后他最怀念的电器不是手机电脑,也不是空调风扇,而是冰箱。
民以食为天,延长贮藏食物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可惜也只能想想。
最后他们一共做出来五十根竹签,足够吃一顿饭了。
羊肉还需要一点时间入味,喻商枝和温野菜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趁着天没黑,把轮椅运到孔家去。
才进院子,就听见传来几声咳嗽。
孔麦芽加快步子进了屋,给孔意端了杯水,喂他喝下。
孔意倒换了两口气,听到院子里有声响。
“可是喻郎中来了?”
孔麦芽点头,“师父和师母都来了,来给咱家送一样东西。”
孔意一听,当即皱眉道:“怎么又来送东西,我不是说过,让你别要。”
孔麦芽扁了扁嘴,“我说过,可师父他不听。”
孔意叹口气,他又掩嘴咳了几下,让孔麦芽扶着他靠着床头坐起来。
这么一会儿工夫,喻商枝和温野菜已经把轮椅搬进了屋里。
喻商枝觑了一眼孔麦芽的脸色,就知道孔意八成又说她了。
他也理解孔意不想欠自家太多的心情,可孔麦芽已是他的徒弟了,他怎么偏心都是应当的。
孔意只听喻商枝三言两语解释了这东西的来历和用处,基本没他插话的份。
末了,他也只能说道:“多谢喻郎中和温哥儿,没想到我这一把病骨头,还能用上这么好的东西。”
不过等到真的把孔意挪到轮椅上,几人就发现了问题。
与钱员外不同,孔意是支撑不住自己的上半身的。
再加上轮椅是木制的,表面十分光滑。
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给这轮椅缝一套合尺寸的软垫,再在中间的部分拴两条带子。
另外门槛也要拆掉,不然轮椅进出不方便。
孔意插不上什么话,却也一味地摸着轮椅的扶手。
不得不说,算起来从受伤瘫了开始,他就再没有出过这间屋子。
他也有些期待坐在这东西上,去院子里吹吹风,晒晒太阳的感觉了。
正在出神之际,他听到喻商枝同自己搭话道:“孔大哥,我们把麦芽带走了,今晚家里吃羊肉,等麦芽吃完,我让他给你也端一碗过来。”
对此孔意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初他还会让孔麦芽别总留在温家吃饭,还连吃带拿的。
但后来喻商枝上门时专门同他说,自己管徒弟的吃穿用度是应该的,孔意这才不再多言。
“那就跟着你师父师母去吧,我才能吃几口,不用给我带。”
这一晚住在温家附近的可算是遭了罪,虽说平日里温家吃的就好,饭菜也香,可今日这香味尤其霸道!
原本这会儿各家各户都是吃晚食的时候,香味飘过来,这下好了,任是桌上摆的什么,吃起来都像是吃树皮石头,半点滋味没有。
而“罪魁祸首”的温家,喻商枝把烤好的几串羊肉分出去,温家三兄妹,还有两个小徒弟一人一串,他手上忙活着没法吃,温野菜便把他的那一份从竹签上撸下来,用筷子夹着喂他。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这算是喻商枝第一次亲手操作自己记下的菜谱,看起来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可他心里也很忐忑。
好在包括温野菜在内,在场的几个人都给了他满意的评价。
小吃货温二妞拿的那串偏肥,吃的嘴唇上油光光的,最为捧场,“喻大哥,这个好吃!”
“好吃就行,不过也别吃太多,一会儿桌上还有别的菜呢。”
一小盆羊肉串出来五十根羊肉串,把做好的竹签全都用完了。
再加上热好的朱家食肆的菜,这一晚一家人亦是吃得满足。
左邻右舍也在这份煎熬中,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空中的那股肉香总算是被风吹散,消失不见了。
他们个个吞了下口水,心道今晚这个觉怕是都睡不好。
想吃肉?
且等到过年吧,横竖快到腊月了。
到时候再穷的人家也得想办法割一点肉,让嘴巴沾点油水,讨一点来年顺遂富裕的好彩头。
饭后,孔麦芽和付岳帮着收拾了碗筷,去后院照料了牲口。
结束后喻商枝送孔麦芽回家,温野菜也把付岳叫进了屋里头。
他拿出一个新的荷包,搁在付岳的掌心里。
“今日我和你师公去镇里把那些猎货都卖了,这是你的那部分银钱,你拿着收好。”
付岳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上的荷包,又看了看温野菜,随后把荷包一把塞回温野菜的怀里。
“师父,这不行,我不能要。我跟着你学打猎已是占便宜了,哪有当学徒的和师父分钱的道理!”
温野菜不由分说,把荷包又还给他,这回还按紧了他的手,不许他再动。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你听好了,道理都是人定的,在我这没这个道理。再者说,你和那些学好几年都没法独当一面的徒弟不一样,你现今不是已经能自己打兔子、野鸡,那日咱俩一道追野山羊群的时候,你也出了不少力。”
说完后,他见付岳还板着个小脸,不禁摸了摸他的发顶。
“你师父我不是那等烂好人,若不是早就看好你,觉得你有这个胆色和本事,我压根不会起意收你当徒弟。岳哥儿,你我都是哥儿,知道哥儿在这世上立足的艰辛,可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等随波逐流地嫁了人,从此日子是好是坏都认命的。有句话你也没说错,你还是个学徒,所以我分你的钱不多,你若想报答我,等以后出师了,打一只野羊,分你师父我一条腿就成。”
他这番话说到最后,把付岳逗笑了。
后者捏着荷包,有些哽咽,好半天后才道:“谢谢师父。”
***
冬日里虽是农闲,有“猫冬”一说,可庄稼人要做的事也并不少。
除了田地依旧要时常料理,各家的汉子基本都成日结伴去镇子上找活。
若是凉溪镇找不到,他们就起得更早,去更远的梧桐镇。
各家留守的老人、女眷或是哥儿,则除了料理家事之外,抓紧时间做针线活和种种手艺活。
譬如绣帕子、绣钱袋、编草鞋、编筐子,大家伙基本都是奔着过年前后的大集去的,到时把自个儿做的东西拿去换了钱,便能给家里添置年货。
时间如此推移,很快就到了腊月中旬,斜柳村落下第一场细雪。
经阳河早已上了冻,河水在冰层下汩汩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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