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孔麦芽记住了穴位,喻商枝思索了半晌,转而道:“先前我给你爹开的方子,上面的字你可都认得?”
孔麦芽略显茫然地答道:“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
喻商枝闻言轻轻颔首,“你把那方子拿过来,哪些不认得,我这会儿就讲给你。”
温野菜虽有些不解,为何喻商枝突然教起了孔麦芽功课,但对方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他在一旁等得无聊,又见孔家的水缸只剩一个底了,索性拿了扁担和水桶,帮着挑水去了。
等到温野菜把水缸加满,孔麦芽不认识的字也都被喻商枝一一讲过了。
除此之外,他还简单说了说这些药材的药性与药效。
待到喻商枝离开后,孔麦芽把药方拿在手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久久没有动作。
四月初,过了立夏,地里的小麦开始扬花灌浆,如此就说明快到收获的时候。
入夏后,天气也渐渐热起来,温家四口人也等到了轻薄的夏衫。
上回的料子,都由温野菜送去村里裁缝手艺好的刘家媳妇那里做衣裳。
按理说这种事别家都是哥儿或是姐儿做的,奈何温家这一对兄妹,没有一个的针线活拿得出手。
最后温野菜想了想,决定贴身的中衣亵裤自己缝,外衣还是交给擅长的人来,不然白白糟蹋料子。
等到衣裳做好,刘家媳妇亲自送过来,直说尺寸若是不合适,她再拿回去改。
不过她的手艺确实没话说,比划了一下都合适,四套衣裳得了一百五十文的工钱。
刘家媳妇收进荷包,又从竹篮里拿出些碎布头。
“这都是裁衣裳剩下的,你们留着,往后都用得上。”
温野菜见状,没急着要,而是道:“嫂子你挑两块拿回去使。”
“哎呦,这怎么使得,你买的可都是好料子。”
后来见温野菜执意要求,她才选了一点布头。
村户人俭省,哪怕是衣裳穿到补不了,都要留下做鞋子,何况是这些好料子的边角。
刘家媳妇心满意足地走了,温二妞抱着新裙子连蹦带跳。
“大哥,我想现在就穿上试试!”
说完怕喻商枝不答应,还一把拉起温三伢的手,“三伢说他也想试试!”
温三伢已经习惯被二姐拿出来当挡箭牌了,不过他摸了摸新褂子,确实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又软又滑。
有新衣穿是好事,温野菜没拘着弟妹两个,嘱咐让他们小心穿戴,就拉着喻商枝的手进了屋。
喻商枝和个竹竿子似的,被温野菜往卧房中央一戳,下一句话就是:“不是试衣裳么?快脱呀。”
小两口的衣裳试了好久,好不容易出门时,温二妞头上现簪的野花都快蔫了。
“喻大哥,大哥,你俩好慢。”
温二妞抱怨地嘟囔,却在看到喻商枝时微微睁大眼睛。
“喻大哥,你这身衣裳真好看!”
一旁的温野菜不爱听了,“什么叫喻大哥的衣裳真好看,我的衣裳就不好看?”
温二妞左看右看,发觉两个大人的衣裳用的都是同一匹料子,只在样式上有些微的差别。
可不得不承认,喻大哥穿起来,就是比自家大哥好看点。
但这话她可不想说出口,“都好看,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夸么!”
眼珠子一转,又把温三伢给推了出来。
“三伢,你读过书,你会夸,快来几个读书人才会的词。”
温三伢露出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会有的,很是无奈的神情,想了想道:“喻大哥看起来儒雅,大哥看起来潇洒。”
这下连喻商枝都笑开,“好三伢,书没白读。”
夏衫上了身,攀升的温度似乎就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可对于喻商枝一个现代人来说,习惯了空调乃至风扇的存在,来了这里,也只能安慰自己心静自然凉。
这日隔壁的苏翠芬带着潘氏来看诊,说潘氏连续几日不愿意吃饭,吃了也说不消化。
“我和大林也跟着上火,你看看,我这嘴上都起燎泡了。”
喻商枝搭了脉后劝婆媳两个宽心,“嫂子只是有些苦夏,并无大碍,若没有胃口,可以试试用莴笋、丝瓜这些做点清淡的小菜,或是熬个汤。”
说着他又想起来什么,起身到木架旁翻找,拿来一些晒干的药材。
“这是前两日炮制好的夏枯草,泡水喝清热去火,婶子你和大林哥喝上几回就好了。”
苏翠芬见状要掏钱,被喻商枝推拒了。
“婶子别和我见外,都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出门就能采,这也是我给自家备的,哪能要你的钱。”
说话间温野菜也回来了,他见苏翠芬和潘氏都在,笑着打了个招呼。
得知潘氏安好后,便道:“婶子,我过来时听见有人议论,说福哥儿开始议亲了,这种好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苏翠芬笑道:“你还不知村里头那些个婆子夫郎的,个个舌头长的,听风就是雨。无非是刚开始议亲罢了,有什么可四处宣扬的,不过倒是有个不错的汉子,眼下你鹏叔在考量着。”
几人说了些闲话,苏翠芬起身欲走,家里还一堆事等着她忙。
温野菜一路送到院门外,见苏翠芬住下脚,示意潘氏先回去,转头对他道:“菜哥儿,你最近可有看见王家玉哥儿?”
王小玉?
温野菜乍一听这个名字,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这才意识到,确实有阵子没在村里见到这个讨厌鬼。
“最近忙得很,婶子你一说我才想起,确实有日子没见他。”
苏翠芬叹口气,低声道:“咱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自从上回有人听见常金莲在家打玉哥儿,往后更是好似拘着他不让他出门。有回住在他家隔壁的你棠花婶子,夜里看见王小玉爬上两家中间的墙头,神神叨叨地寻死觅活,险些吓背过气去。最近常金莲更是和个疯婆娘一样,一点就炸,到处和人干仗。你家向来和他家不对付,以后看见了,你也别非要争那口气,能绕着走就绕着走,不然让她攀咬上了,属实晦气。”
温野菜点头,他现在有了相公,过自家小日子还忙不过来了,实在没空搭理什么王家母子。
可苏翠芬能来叮嘱温野菜,显然是对于王家的事有什么预感。
到底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见得多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王家就出了件大事——
王小玉跳河了。
虽说跳下去后不久,就被他两个大哥给救了上来。
可王小玉不会泅水,短短的一会儿已经喝了一肚子河水,看着还有意识,但眼神却发直。
这种危急关头,王家人那还顾得上什么和温家的龃龉,王家两兄弟当即就背着王小玉一路狂奔到温家门口,求喻商枝救救自家幺哥儿。
喻商枝让人赶紧把他翻过来拍背,拍了好多下后,王小玉又吐出两大口喝水,随即身子一软,跌回了王大的怀里。
王大和王二虽从小不喜这个幺哥儿被娘亲宠得骄纵无比,可到底是血脉至亲。
眼看他捡回一条命,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喻商枝也感到庆幸,幸而救上来得及时,若是已经没了呼吸,少不得要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必定惹来许多唾沫星子。
一旁的温野菜从未见过王小玉这般行尸走肉的模样,正在困惑他为何跳河的时候,余光瞥见院子外有几个闲汉在朝里探头探脑,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浑身湿透的王小玉。
温野菜看穿他们的心思,当即和温二妞一起去屋里抱了张竹席出来,两人一人一头地将其竖起,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王小玉脱离了危险,状态却怎么看都依旧不太对。
喻商枝令王家兄弟将其平放在地上的另一张竹席上,牵过其手腕去搭脉。
这一下倒是出乎意料,摸过脉搏,他又去看王小玉的舌头。
加在一起就是舌红苔腻,脉象滑数,此乃湿毒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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