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依着喻商枝说的,他俩以后怕是再难有孩子。
这定然会成为他们夫夫两个一生的遗憾了。
说完别家的闲事,两人唏嘘半晌。
喻商枝一直在看温野菜纳鞋底,见扯线扯得手都勒红了,忍不住道:“要不你教教我,我帮你干这活。”
温野菜忍俊不禁,“你爱往灶房钻就算了,怎么如今还抢起针线活了,若是传出去,人家定要笑话你。”
喻商枝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上一世他下乡义诊时,也不是没自己缝过扣子,补过被树枝刮破的衣裳。
鞋底被喻商枝强行接了过来,温野菜拗不过他,只好从旁指点。
一开始喻商枝不得章法,几下之后就掌握了要领。
但温野菜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还是又把鞋底和针线给抢回来了。
“我这手指上都有茧子,线勒不坏,那你手可是要把脉施针的,伤不得。”
见喻商枝还跃跃欲试,他索性起身把人赶到东屋去。
喻商枝无奈,只好乖乖去检查孔麦芽的功课。
如此又过去了大半个月,到了三月下旬时,温家的新房终于盖好了。
气派的青砖瓦房竣工这日,几乎引起了全村的围观。
大家透过朝着两侧敞开的大门,挤挤挨挨地往里看。
“这一地的石板,铺上还真像样呢!”
“还有石桌和石凳,快赶上城里有钱人家的宅子了!”
“我听说喻郎中到处问家里种果树的人家要树苗呢,不拘什么桃儿杏儿的,说栽上以后春日能看花,秋日能吃果。”
“要么说,还是人家读过书的人会享受!”
几句话说罢,一群人就瞧见温家四口从宅子里出来。
如今温野菜有孕将将四月,他又不是丰腴的体型,所以腹部已略略显怀。
再加上天气渐暖,已都换上了轻便的春衫,乍一看便格外明显。
“慢些。”
因着门槛高低有讲究,所以新宅的门槛也修得高,喻商枝方才进来时就嘱咐了三兄妹好几遍,生怕他们有人绊倒。
温野菜近来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喻商枝这般周到的“呵护”了,他也清楚,自家相公虽是郎中,能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可谁又盼着那样的情况发生。
就是见识多了意外,才会愈发谨慎。
他反握住喻商枝的手,放慢步子跨过门槛,再走过两级台阶,才重新回到平地。
可以说这辈子,都还没这么斯文的走过路。
若换了从前,他早就大跨步卖出去,再直接蹦回地上了。
两人恩爱的这一幕,已经被在场的好些人看去。
若说最羡慕温野菜的,莫过于好几个年轻的夫郎了,不是都说哥儿难怀上孩子么?
怎么这个长得和汉子一样的温野菜,不出一年就大了肚子,老天爷未免也太偏爱他们温家了。
转而看向喻商枝对温野菜悉心照料的模样,再想想家里或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或是说不了两句就扯高嗓门吼的汉子,顿觉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人家小两口过得蜜里调油,他们呢?
这成亲当真是没什么意思!
再说喻商枝出来后扫了一圈,见在场有不少孩子,便让温二妞跑个腿,回家里拿了不少糖出来分。
农家孩子一年到头尝不到几块糖,上回吃还是温家新宅上梁那日呢,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了。
孩子们一个个抓着糖,宝贝地不行,有些不舍得入口,大多也只舍得一点一点地舔。
喻商枝瞥见有些孩子手上脏脏的,还嘱咐他们家大人给孩子擦擦手再继续吃,否则容易吃坏肚子。
待新宅里外验收无误,胡家一票来干活的族中汉子,都跟着去了温家老屋,在院子里算清了今日最后一天的工钱。
除了商定好的工钱外,喻商枝和温野菜还多给他们算了一日的,算是感谢他们提早完成了工事。
一群汉子喜不自胜,这多一日,就是多了三十文,足够去割点肉买块豆腐,回家里吃顿好的。
送走胡家兄弟,等到吃过晚食,一家人揉着有些撑的肚子,慢悠悠地又逛到了新宅那边。
围观的人群早就散了,四下甚是清净。
哪怕白日里已经看过一遍了,但四人还是又把几间屋都转了一遍,恨不得连门槛石都要摸上两遍。
温二妞用手摸着抹了白灰的墙,虽说蹭了一手的一白,可这白墙当真是比过去的土墙好太多了!
而且大哥和喻大哥说了,他们给自己打了一个梳妆台,也给三伢打了新的桌案。
就连大旺和二旺,都有新的大狗屋。
这么一想,她简直恨不得今晚就搬过来睡觉。
为何那老太爷算的迁居吉日在四月呢,她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院子里,喻商枝和温野菜手牵手,比划着在哪里种果树,在哪里栽一丛花。
老屋既然保留,他们不太想把先前种的葡萄移过来,容易伤根,所以这边索性不种葡萄,若也搭架子,若求实用,可以种些葫芦,若求美观,则可以种紫藤。
说着说着,温野菜自个儿也笑了。
“咱们现在说得热闹,还不知道能在这新宅子里住多久呢。”
喻商枝摩挲着掌心里温野菜的手指,“要真是那样,也是好事。”
说罢又认真道:“最初去镇上,怕是赁不起和这个一般大的宅院,不过往后总有那么一天的。”
温野菜总会被喻商枝这样说话时的模样打动,因为他知道,对方承诺的一切,早晚有一天都会成为现实。
刚刚决定举家去县城时,他还有过一阵迷茫,如今那种情绪已经尽数消散了。
他现在比谁都更向往县城里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握住喻商枝的手晃了晃,“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去县城转一转?”
说话时两人尚不知,不久之后,他们就得了这么个机会。
三月末,几场淋漓的春雨下过,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干爽的晴天。
放眼望去,满目深深浅浅的绿意,吹来的风里都带着草叶与春花的清香。
按照之前的约定,到了该带温三伢去镇上见夫子的日子。
若换了别的孩子,临走的前一夜怕是会紧张或者兴奋,总之不会踏实。
然而温三伢却是一如既往,搬出好几,点上灯夜读。
戌时末,喻商枝出门见西边小屋的灯还没熄灭,便同温野菜说了一声,披了件外衣走过去查看。
进门前,他先抬手叩门,得了温三伢的回应才推门而入。
“喻大哥。”
小小的人儿坐在桌案前,腿都碰不到地上,只能踩着一个小板凳。
喻商枝应了一声道:“夜深了,怎么还不睡?”
温三伢抱起几,“我这就睡。”
说罢就跳下椅子,打算把书放回书架上。
喻商枝顺手接过,帮他去整理,同时扫了一眼这几的书名,忍不住说道:“三伢,以你平日里的积累,实则不用今晚再看书的。”
温三伢被识破了心思,垂着脑袋道:“可我都是自己随便看的,没有夫子教,明日要去见的夫子可是在书院教书的举人老爷。”
喻商枝揉揉他软乎乎的发顶,“可你今年才六岁,好些人六岁这时尚未开蒙,你不仅开了蒙,还看得懂那么艰深的书,已经很厉害了。”
他算是明白了,他家三伢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在这方面,是和温野菜如出一辙的要强。
而两兄弟的不同之处在于,温野菜心宽,虽也会暗地里较劲,但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困扰。
温三伢就不同了,他大概是这个家里最敏锐,同时也最敏感的人。
在喻商枝看来,温三伢的这种心态不能称之为错,但若有机会能适当介入帮他调整,也是有必要的。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明日只是去见一个夫子,拜师学习而已,他便如此想要证明自己,改日真的下场考试,命运尽在那薄薄一张考卷上,焉知会不会转变成另一种层面上的急功近利。
喻商枝见温三伢拧着小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问过得知已经洗漱过后,便把人强行抱到床上,塞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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