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娃娃的脑袋了,加把劲,马上就成了!”
喻商枝任由温野菜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哪怕都被指甲掐破了,他也浑然不觉。
温野菜往后仰着头,整个身子都不住地想往下滑。
可是他也清楚,自己这时候绝对要一口气生到底。
度秒如年,不外如是。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顺利降生。
一声嘹亮地啼哭响彻众人耳畔,稳婆赶紧看了一眼,满脸喜气道:“恭喜二位,是个小哥儿!”
刚出生的婴儿满身胎脂,其实不太好看,小脸也皱巴巴的。
但因为喻商枝也在产房里,所以稳婆还是抱着过来,让他们小两口看了一眼,才由苏翠芬接过,去给孩子收拾。
温野菜脱力,意识却还在,他现在浑身的力气都搁在喻商枝的身上,低声道:“是个哥儿,长得像你。”
喻商枝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搂在怀里好好地安慰一通,但碍于还有外人在,最终只是克制道:“辛苦你了,阿野。”
稳婆快速替温野菜清洗了一下下半身,再看着喻商枝亲手把自家夫郎抱回了床上。
就连她也不得不感慨,这哥儿真是个格外有福气的。
等到孕夫和孩子都安顿好,稳婆也算功成身退。
喻商枝见温野菜已经躺在枕上阖眼假寐,便换了身干净衣服,把稳婆请到了堂屋。
堂屋已经烧好了一顿晚食,这是专门招待稳婆的。
老婆子一看,竟是足足四菜一汤,一碗冒尖的白米饭。
而且四个菜中,有两个都是大荤,足以可见这户是个体面人家。
转而又接了喻商枝封的红包,她一掂量,就知道不亚于一般人家生小子的红封,当即又念叨了几句祝福的漂亮话。
要知道这年头再开明的,就算是不嫌弃姐儿,也多半会嫌弃哥儿。
等到坐到桌边,尝了一口菜,滋味好得很。
稳婆忍不住想,今日出生的小哥儿倒是个会投胎的。
过了一会儿,屋里来帮忙的人收拾完,脱了染脏的罩袍,也都聚在卧房外头商量。
说起稳婆时,按理说稳婆是喻商枝接来的,也该他再送走。
苏翠芬却抢先道:“要我说,你别管了,你若是放心,就让大林赶着车送稳婆回去。你好生留在家里,陪着菜哥儿和娃娃。”
“大晚上的,来回一趟,怕是时间要不早了。”
喻商枝觉得这样太麻烦人。
苏翠芬摆手道:“马车那么快,来回都用不了一个时辰,他一个汉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况且让他赶马车,那是他的福分,你看着,我一说,他绝对巴巴地就来了。”
喻商枝忍不住抬了抬唇角,他自然也是想留下来陪夫郎和孩子的,故而也没再假模假式地客气。
苏翠芬风风火火,见这边温野菜没事了,便让福哥儿先回家一趟,喊许林过来赶马车。
这时候,温二妞和温三伢,还有孔麦芽和付岳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们要么是未出阁的姐儿、哥儿,要么是小少年,刚刚都是进不得产房的。
好歹是等到了诸事告一段落,温二妞忙不迭地问:“喻大哥,我们能不能进去看小外甥了?”
喻商枝笑着点头,“能看了,走,咱们一起进去。”
屋里白屏还在,潘氏因为孩子还小,还要喂奶,已经提前回去了。
这会儿白屏已经替温野菜将浑身上下都拾掇得干净清爽,屋里也点上了喻商枝配的香料,驱散了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清淡淡的花香。
孩子则躺在一旁的小床里,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他们进屋时,温野菜也醒了。
喻商枝赶紧上前扶着他,靠在床头又往上坐了坐。
苏翠芬把小木床推到跟前,几个人都围着看。
哥儿出生时就已有孕痣,只是往往就和针尖那么大。
这孩子的孕痣在眉心,在老话里,孕痣生在这地方是最好的。
“都说哥儿肖爹,真是不错,你看这眉眼,简直是和喻小子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鼻子和嘴倒是像菜哥儿多些。”
说到一半,白屏忽然笑道:“都说外甥也像舅呢!”
温三伢抬起头,眨了眨一双眼睛。
怎么大哥和喻大哥的娃娃,还有他这个小舅舅的事呢?
看得差不多了,苏翠芬不由问:“你们家可是有两个读书人,先前可给孩子起名字了?”
喻商枝无奈地笑了笑。
“倒是早早就开始琢磨了,但一直没选好。”
村户人家都爱起贱名,除此之外,也是大多数人没什么文化,不识几个大字的缘故,这一点看温家三兄妹的名字,就可见一斑。
到了下一代,可绝对不能再这么糊弄。
不过无论是喻商枝还是温野菜,也都不是喜欢太复杂的名字,只觉得简简单单,朗朗上口,寓意又好,便足够了。
然而真想名字时,才发现这要求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拖拖拉拉的,孩子都生了,名字还没定下。
苏翠芬习以为常道:“也不妨事,满月摆酒之前定下就好,现今就起个小名,暂且叫着。”
温野菜接过话道:“小名倒是起好了,就叫年年,过年的年。”
温二妞喜欢这个名字,当即就伸出一根指头给小哥儿抓着玩,嘴里念叨着:“年年,我是你姨姨呀!”
哪知这小娃娃和真的听得懂一样,还真好奇地盯着温二妞看。
温二妞简直恨不得,这就把他抱起来,狠狠亲上两口。
走之前,苏翠芬和白屏又教这对新手夫夫如何喂小哥儿喝羊奶。
这时候的奶瓶,更类似一种小壶,侧面开一个嘴,孩子可以吮着喝。
哥儿生的孩子都是这么奶出来的,毕竟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还请得起奶娘。
在这件事上,喻商枝上手比温野菜还快。
眼看他把煮开又放到温度合适的羊奶喂进娃娃的嘴里,还熟练地拍了奶嗝,苏翠芬和白屏对视一眼,直到这里没什么需要他俩的地方了。
待到去喊许林过来的福哥儿,也进来看了一眼孩子,来帮忙的也都该回家了。
喻商枝拿了事先准备好,给他们几个的红包。
几人都没推辞,习俗如此,拒绝反倒不好。
灶上的饭都是做好的,留下吃反而太晚,遂都装了几个食盒,让大家伙带着回去。
另一边,许林也来接走了稳婆。
等到院子再度恢复平静,不知道跑到哪里野了一圈的大吉突然冒了出来。
但兴许是屋里还有残存的血气,它在门口动了动小鼻子,果断没有进来。
喻商枝带着二妞、三伢姐弟俩把里里外外又快速洒扫一遍,又让他俩看了会儿孩子,便把他们也赶回屋里睡觉了。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一家三口,喻商枝坐到床边,长出一口气,觉得过去几个时辰和做梦一样。
这时,温野菜才注意到喻商枝的手。
只见手背和手腕上都是指甲印,还有勒出来的红痕,好像还有牙印?
他哑然道:“这是我干的?”
生孩子的时候太疼了,他全然没有印象。
现在想想,自己难道是属狗的不成!
喻商枝也跟着低头去瞧,不仅温野菜没印象,他自己其实也完全没注意。
现在乍一看,还真有点吓人。
“都是些小伤口,过不了两天就好了。”
他不动声色地用袖子遮了一下,又替温野菜扯了扯被角。
“方才屏哥儿可帮你上药了?”
顺产时下半身难免有些受伤,喻商枝实现就配了些药膏,有助于生肌止血,还能止痛。
“屏哥儿都给我用上了,一开始凉凉的,现在觉得麻酥酥的,还真不太疼了。”
眼见孩子安睡,他们两个也都累了。
尤其是温野菜,流了那么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苍白。
喻商枝给温野菜把了脉,确定他并无大碍,方才洗漱更衣,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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