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纻舞(101)
“什么事待会让徐成徽这小子给你说。”江季麟摸了摸鼻子,转过身去,“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朱雀一听这茬顿时满脸诡异的笑:“他确实去了那处。”
江季麟一听这话面色顿时跨了下来:“这厮吃了熊心豹子胆!”
敢跑去逛窑子!
看他不去撕了宁长青!
朱雀看着江季麟气急离开的身影,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
“爹爹,你是不是又要耍宁叔叔?”朱霖玉好奇地瞪大眼睛,每次自家爹爹摆出这副神色,总有人要倒霉。
但爹爹绝不会捉弄江伯伯,那八成便是捉弄宁叔叔了。
“谁说我捉弄了,我这叫给他门加些趣子。”朱雀摸摸下巴,心里啧啧称奇,主上居然信了自己这模棱两可的话,可见是气急了。
哈哈哈,宁长青有你受的!
他面色又肃起来,咳了一声板了脸色:“你们两,好好说说方才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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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人言重了。”宁长青拱手:“一向的老规矩,宁某自然要守。”
他把东西收在袖中,突然觉得后颈莫名凉飕飕的,他不及多想,拍了拍掌:“上来!”
一串姑娘鱼贯而入,个个娇媚可人,身段婀娜。
“梁大人,请。”宁长青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对方随意挑选,自己却一个眼神都没有抛给姑娘。
那梁大人似乎早已习惯,笑着应了声,便打量起这些姑娘来。
“咦。”他微微惊异,“这姑娘怎么蒙着面纱,身段也高挑不同别的姑娘家,倒是有趣。”
“既然梁大人感兴趣那便……”宁长青一边应承着一边随意瞄了眼引起梁大人兴趣的姑娘,这一瞧到了嘴边的半截话便生生吞了回去,面色变了几变,脖子都涨红了。
梁大人正等着他那句“那便送给梁大人”,等了半响也不见他说话,定睛一看宁长青的眼神竟是直勾勾盯着那女子,眼里情愫迭起,心里便有了门道,笑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个。”
他指了指中间一位娇媚的女子,起身走到那女子面前,将她勾入怀中:“那梁某先退一步了。”
宁长青这才迟钝地点了点头,转着眼珠移开了直勾勾的目光送走了客人。
“你们都出去!”宁长青挥了挥衣袖,把屋里的姑娘都朝外赶,“一个也不许靠近!”
那高挑的女子却动也不动,靠在墙边,斜眼打量着宁长青。
宁长青待人都走了,急吼吼关了门,对着瘦高的女子结巴起来:“我,我…..我”
“你如何?”女子开了口,声音却是低沉的男音。
“你怎么穿成这样,平白叫别人瞧了去。”宁长青却红着脸反问,眼神闪烁地看着面前的人,耳根都通红一片。
“你都能逛青楼,我便能着红妆!”江季麟冷哼一声,扯掉面纱,甩了甩长长的水袖。
水袖宽大,若不细瞧倒真瞧不出来右臂的空荡。
宁长青一看江季麟神色便知他恼了,忙认错:“季麟哥,我可没有看那些女的一眼,那梁程是个好色之徒,金银不爱爱美人,和他谈事情只能来这地方。”
江季麟其实晓得宁长青断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来,只是一想到他来这风月场地心里便不舒服,这才又是恼又是醋地赶了过来。
但江季麟心底还是不舒服的,转头不理宁长青。
宁长青却盯着他的模样起了满腹的□□。
他从未见过江季麟着女装时的样子,这样一瞧,竟是别有风姿,勾人的厉害,直把自己腹中那些火勾的旺盛。
“季麟哥。”他声音已然沙哑,透着满满的占有欲,“谁都瞧见了你这幅模样?”
“与你何干?!”江季麟仍是置着气。
“多一人看到,我心里便多难过一分。”宁长青上前抱住江季麟,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你这幅勾人的模样,不知勾去多少人的魂,叫我如何咽的下。”
江季麟抖了抖胳膊,一阵恶寒:“你都三十五六的人了,还做委屈的模样,丢不丢人!”
“不丢人。”宁长青在江季麟脖颈蹭啊蹭,手指已经在他腰身上游走,顺着腰窝滑下两股之间,“在你面前做什么样子都不丢人。”
江季麟面颊微红,敏感的身体被宁长青逗弄的发起热来,不自在地躲开了。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不是被就地正法的。
宁长青怎会放过他,打他那一眼认出江季麟起,就没打算放过江季麟。
这样难得一见的模样,他得好好珍惜。
江季麟躲着,宁长青不屈不挠逗弄着,钳子一般把他禁锢在怀中。
十二年了,怀里的人似乎一点都没变,一如十年前那般,一个眼神便足以叫自己心神荡漾。
他总是爱不够怀里的这个人,怎么也爱不够。
他迫不及待着下一个十二年,下下一个十二年,下下下一个十二年,直到两人都两鬓斑白,直到葬身黄土。
江季麟虽是面上恼着他,心里却是爱的不行,一想到宁长青在这青楼晃悠一圈不知又被那个不长眼的窥探了去,便抓心挠肺恨不得拉住宁长青里三层外三层洗刷一番。
他的这些恼意,还不都是爱极了。
宁长青自然也晓得,一边吻着他耳垂一边触碰着他身上敏感的地方,低低地咬耳朵道:“别恼了,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他从袖中掏出一本画册来。
江季麟接过略翻了一下动作便滞住了。
这画册上,俱是同一人,从孩提到少年,从少年到成年。
从下学路上的耍闹,到和同龄孩子的打闹,到捧书静读,到畅快游玩。
这画册上,用画画的样子,记录着齐孑然这些年的生活。
江季麟的眼眶瞬间便湿了。
“我十二年前便遣人画着了,那梁程是个线人,今年孑然出宫立府了,封了王爷,以后这画便没了。”宁长青在他耳边轻轻说,“我知道你也派了人每年打探他消息,我便想着,我何不叫人画下来日后给你看,之所以今日才给你是怕你神伤思念。如今孑然立府封王,过不了多久怕就要大婚了,是真的成人了。你啊,该放宽心了。”
“长青……”江季麟一点也不恼了,一手揪住宁长青衣领微微踮足吻上了他的唇,吻得热情似火。
宁长青眼里全是□□,抱起江季麟更加热切的回应。
他其实还瞒了一件事。
但这件事,还不是说的时候,徒增江季麟烦忧操劳。
他已经瞒了十几年,再多瞒几年又有什么,总之他是不愿,也决计不会再让季麟哥劳心费神。
这后辈子,该是他站在江季麟身前,遮风挡雨。
第109章 应是良辰好景(17)
这是一处酒馆,这酒馆的位置极好,处在各商队必经之道的交汇处,每日的生意都极好,便也带动了不少周边的谋生手段,这两年来了个说书先生,说书说的很是精彩。
此时正是晌午,过路的商队都进来避日头歇脚,这说书人看人多了,便说了一段极有意思的往事。
“好!好!”周围一阵欢呼声,“继续说啊,接下来怎么了!”
说书人却闭口不言,压着纸扇半眯着眼。
有那懂行情地开口叫道:“得得得,大家凑凑,给他些赏钱!”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起身道:“先生请继续,我家公子出十两银子。”
众人一听,俱倒吸一口气,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人的方向。
那里的角落里,坐着几个并不起眼的人,中间一人身着墨色长衫,罩着面罩,看不清面容,手上握着一盏茶,但从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便瞧得出此人不俗。
他身边的人存在感都不高,但若细细瞧去,总觉得透着一股让人不敢轻易上前的气势。
有一个年纪稍小些的,当真端了个红漆盘子朝说书人走,盘子里赫然是几锭晃眼的白银。
众人翘着首看着。
说书人也是惊诧无比,惊疑不定地看了那方向几眼。
“先生怎么还不继续?可是嫌银钱少了?”端着银钱的人微微拔高了音量。
“不敢不敢,老朽这就继续。”说书人咳了两声,一拍手中的醒木,“话说那大司马宁长青引兵而降,这麟国便如昙花一现般彻底消失,那宁长青带兵镇守西北,十几年来把整个西北治理的井井有条,外敌不敢来犯!咦,说起来这也是一桩奇事,宁长青任麟国司马时已是二十四五的年岁,竟从未娶妻,后院中连半个妾室都不见。”
“他后来嫁了个男人!”下面有人叫道,引来大家阵阵呼应。
“对啊,这个我们都知道!”
“这事我小的时候便闹得沸沸扬扬!”
说书人神秘一笑:“大家都知那宁长青担任西北守将没多久便和一个男人成了亲,还是带着嫁妆嫁过去的,闹得天下人尽皆知。可大伙儿有谁知道那个男人的来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却没有得出个准确的答案。
关于那个男人的传言太多了,无论是身世,性情,原本的容貌,还是地位,都有百种说法。唯一确定的便只有独臂,毁容,经商的天才这三条。
“你快别卖关子了,说说吧!”
“那老朽可就说了。”说书人笑道,“那男子曾被宁长青唤作季麟哥,又被人唤作江公子,姓名十有八九便是江季麟。江季麟这名字,在座的不知有多少人听过,这名字放在二十年前可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如今的楚国之皇乃是前秦的一个将军,他所侍奉的皇帝,当初是个极不受宠的皇子,后来居然继承了皇位,大伙儿可对其中辛秘有所耳闻?”
“我听过,据说江季麟当初是他的门客,就是因为江季麟的运筹帷幄,那皇子才继承了皇位!”
“这位看官说对了一半。”说书人一扇扇子,“那江季麟可不仅仅是个简单的门客,他凭着一己之力颠覆了秦国的朝局,扶持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登基,大权在握,一时分光无二。但他的野心随着他的权势,一点点变得更大,终于在四年后废帝扶持幼帝登基,做了太子太傅,权倾朝野。而如今的楚皇,当时也是跟随江季麟一同参与了宫乱,这两人之间的恩怨又是一段牵扯,但我们今日要说的是江季麟和宁长青的牵扯!这个前秦搅动风云的人物,多半便是如今西北守将宁长青的夫家!”
说书人一拍醒木,神采飞扬:“江季麟一时权倾朝野,却惹来了四方忌惮,没过两年便被当时任大将军并御林军统帅的楚皇孟鹤冬,弹劾关押,砍头!”
四周一阵嘘声:“你方才不还说他就是宁将军的夫家么,怎得这会就被楚皇杀了?”
“莫急莫急,且听老朽细细说来。这孟鹤冬说是杀了江季麟,搅的秦国局势瞬间混乱,趁机扩大势力剿灭异心,但事实上!江季麟并没有死!原来这江季麟真容生的极其好看,有仙人之姿,大伙可知如何个仙人之姿法?那可是比如今京城里公子之首誉王还要好看上三分啊!如此姿色,早被那孟鹤冬偷窥在心,怎会舍得真杀了江季麟?他把江季麟囚在身边,断其羽翼,一心只想和他做一对有情鸳鸯,怎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宁长青截了胡!”
说书人说的兴奋,拿了一盏茶水一饮而尽,又滔滔不绝:“原来这宁长青和江季麟本就有旧缘,否则当初哪里来的秦麟两国合手击退我大齐之事?听得江季麟被囚,宁长青是十万火急,率三十万大军直逼汉中。这江山美人,选哪一个?大伙儿怕也猜到了,孟鹤冬终是放了江季麟,让他同宁长青一起双双归麟,可他心里不甘心啊!遂断了江季麟一臂又毁了他容貌!这后来的事,大伙也都知道,宁长青归降,搞出一场轰动天下的亲事,这江季麟已是挂着死名号的人,自然不方便过多露面,更何况他如此特殊身份,那身后牵扯着的可都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