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纻舞(23)
江季麟似乎能透过宁长青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眼眸深处的颤栗。
他在颤栗什么
江季麟想要深深呼一口气,却觉得胸口沉重无比。
是了,宁长青还压迫着他的胸膛,让他不能移动丝毫。
江季麟眼角微缩,错开了与宁长青对视的瞳孔,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他笑的肆无忌惮,甚至有些放浪形骸。
"喜欢我"江季麟即使易了容,也遮不了那双明艳不可方物的眼眸透出来的万种风情,"有多喜欢"
一如四年前。
那时的宁长青还只是个瘦弱的少年,他装着醉窃窃地对他说过同样一句话。
季麟哥,我喜欢你。
江季麟那时,也问了这样一句。
有多喜欢。
宁长青说什么来着
江季麟有些记不清了,但宁长青接下来的回答又勾回了他不甚清晰的记忆。
"很喜欢,很喜欢。"
四年前的江季麟是嗤笑出声的,四年后的此刻,他却愣了许久。
许是因为少年已不再是少年,而成了一个男人。
一个强壮的,比他还要高大强壮的男人。
宁长青的呼吸刚开始还轻浅地喷在江季麟颈侧,后来却变得愈来愈重,愈来愈热。
江季麟松开了重遏着宁长青手腕的命们,转而为揉捏,他的指尖微凉,沿着宁长青炙热的手腕一点点往上,隔着单薄的衣料触摸着宁长青肌肉的纹理。
宁长青的呼吸重了起来,不由松开了对江季麟那条胳膊的束缚。
江季麟仍是一点点上移着指尖,慢条斯理地滑过宁长青的手腕,小臂,大臂,在到......脖颈。
宁长青的呼吸早已经乱了,又惊又喜地死死盯着江季麟,身体兴奋地发起颤。
江季麟当然察觉地到他的颤抖,却仍像是行刑的刽子手,慢悠悠折磨着宁长青,却不说一句话。
宁长青终于受不住了,抬手一把抓住了江季麟做弄得手腕,夜色中的双眼黑的发亮。
"季麟哥。"他喘着气。
与他满脸的欲望和炙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季麟冷淡的眉眼和冰凉的指尖。
他的指尖被宁长青包在掌中,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恍惚。
"季麟哥......"宁长青又低低唤了一声,眼底的希冀几乎要跳出来。
他满脑子都是四年前那个酒醉之夜的情形,当时没有实现的绮丽梦境,今日难道......
江季麟此时突然开了口。
他面无表情的面庞上轻拧出了一道眉峰,用审视货物的目光看着宁长青。
"触之即软,柔香软玉,娇嫩可口的少年,才是我心之所向。"
宁长青不是。
不仅仅不是,而且。
天壤地别。
若他是四年前的摸样,他倒并不介意与他巫山/云/雨一场。
毕竟那时的他虽然模样肌肤不是可人心的,但柔软羞涩的性子和瘦弱可欺的身段却是合他胃口的。
可如今......
太过五大三粗了。
宁长青怔住了。
他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棍,脑壳嗡嗡作响,全是江季麟方才那句话的回响。
触之即软,柔香软玉,娇嫩可口的少年,才是我心之所向......
宁长青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似乎那段并不算长的路程在他犹如千斤重的脚底走了许久许久,而在这段路程中,他的思想是不清晰的,甚至他的意识,也是模糊的。
而这模糊持续到了他独自坐在黑漆漆没有掌灯的卧房时刻,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只有他屏退众人熄灭烛火后的一片寂寥。
宁长青的眼睛在一片暗色中发着幽幽的光泽,那光不甚明亮,昏暗悲伤。
半晌,那双眼似乎微微阖上了。
他觉地有些累。
他想睡一觉。
.............................
"我喜欢你,喜欢你,好喜欢你。"
温热的唇,微凉的指,炙热滚烫的身躯。
宁长青觉得无比难受又无比畅快,似乎身体的一半处在极乐世界,一半处在阿鼻地狱。
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攀登上了他的肩头。
宁长青低头看去,看到了一张魂牵梦绕的脸庞。
"季麟哥,你变回来了!"
何其惊喜也。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张午夜梦回之时惦念已久的面庞,却在指尖只离他一寸时生生顿住。
季麟哥会不高兴的,他不能擅自染指他的面容,他会不高兴的。
宁长青黯淡了神色正要缩回手指,却突觉指尖被一股湿热包围。
他瞪大了眼睛。
季麟哥!
红润柔软薄情的唇瓣轻裹着带着薄茧的指尖,吮吸间的万种风情,让宁长青一瞬间便如登极乐。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下的人。
"季麟哥"
江季麟回应般的咬了咬他指尖。
宁长青炸开了。
他本能地埋下头,饕餮般地朝江季麟脸颊亲去,狂热地碾压过他的脸颊,脖颈,又抽出手指,用自己的嘴唇扫荡了他唇部的每一寸芳泽。
身下的人突然轻吟一声。
宁长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二人已经赤诚相待,而他从未探知过的身体某处,第一次张牙舞爪地站起来,神采奕奕地抵着江季麟的臀。
宁长青有些发懵。
他其实不懂的,还有很多很多,比如......男子该怎么正确疏解昂扬的欲望,又比如......两个男子,该如何行巫山/云/雨。
可有些东西就像是刻在骨子深处的秘密,虽然蒙着面纱,躲在深处,却抵不过"本能"二字。
他整个人要燃烧了。
他拼命地想要让自己不那么焦躁,他吻着江季麟,不安分地摸着云雾一般触感的修长身躯,那白皙的牛奶一般的纹理啊......
他是喝了酒吗?
为什么越来越热,却又飘飘欲仙
宁长青的脑子成了浆糊,身体却像是脱离了脑袋的控制,兀自前后摩擦起来,想要更多,这远远不够。
可该怎么做
身体又遵循了原始的本能。
他抬起手,猛地把江季麟翻过身去,又将那两片圆润挤在一起,紧紧裹住了他......
这样更舒服。
臀肉在他五指间变换着形状,从指缝溢出被捏得发了红的白皙臀肉。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身体变化最大的那处,在那挤压的臀瓣间若隐若现的模样。
他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但却抵不过那份从脚趾到头皮的满足感,这满足感麻痹了他,蛊惑了他,让他像发狂的野兽,红着眼死死盯着那两瓣可爱的,白皙的,可怜兮兮的臀肉......
当极致的兴奋到来时,宁长青仰着脖颈,像狼一样地嘶吼着。
床榻上的人猛地摔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瞬间褪去。
宁长青愣愣地从地上做起来,地面的冰凉让他混乱的神志微微清醒。
他僵着脖颈低下头。
那里......一团濡湿。
他挣扎着站起身点着了灯,低头看向那处。
米白色还是米青色
那是他从未在自己身上见过的一团稠密液体......
宁长青呆滞地放下灯,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倒在床榻边。
他知道那是什么。
行军打仗途中,火气旺盛的虎贲军兄弟们消遣的小乐子,宁长青不是不知道。
他也记起了......他梦到了什么。
他在梦中,压着......季麟哥......
第29章 秋分,满城尽带黄金甲(6)
黄铜镜中的人面色微有些憔悴,眼脸下泛着轻微的青色,一眼便知是一夜未眠。
江季麟抬起手,指尖轻抚过泛青的眼脸。胡
思乱想了一夜。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
自半个时辰前他起身后,便有侍从和丫鬟端了面盆清水进来服侍,却迟迟没有见着那张脸——倒是有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也正合他心意。
怎么又想起这人了……
江季麟皱眉把脑袋里扰人心绪的东西一股脑挤到一边,冷了眼看着外面亮起来的天色。已经过去整整十二日。按着路程来算,见着齐凌的事,就在这两日。
江季麟是中午见着宁长青的,彼时,江季麟正缓缓踱着步朝南院走,堪堪走了十几步便被门口迎面而来的宁长青堵了个正着。
宁长青面色可疑地红了下,目光躲闪地瞥向另一处:“江大人是要出去散步吗?”
屋外人多口杂,宁长青晓得什么时候不可任着性子乱叫。
江季麟对他的反应有些狐疑,瞥了眼宁长青发红的脸颊,心里暗暗摇了头。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做出这样一番娇羞的姿态,实在是不甚赏眼。
…….话说,他管这么宽作甚……
“倒是想散步,只是宁牧州锁了我的侍卫,让我这散步的闲心也生不出。”江季麟道,他身上着着昨日宁长青呈上的那件崭新的白纻衣,衣袍很是合身,纤净地不沾一抹灰尘,腰间墨玉带搭着扣,衬托出江季麟劲窄的腰身。
宁长青知道江季麟其实腰身是很有劲力的,肌肉匀称,线条优美,可当他齐齐整整地穿着衣服扣着腰带时,腰身却显得纤细婀娜,让宁长青瞬间便想起了昨夜梦中,那柔软勾人的腰肢……
他慌地不敢再想,躲闪着江季麟的目光道:“放,放不得。”
“为何放不得?宁牧州昨日不是已经查明,那偷东西的小子乃他人所为,与我主仆二人毫无干系。”
江季麟一手置在襟前,衣袖边上绣着浅银色的鹤纹。他的眸黑而亮,眼角妍丽地挑起,像是叙述着什么笃定无比的事。
宁长青愣了两秒,忙道:“此事我最不得主。”
江季麟淡淡瞥了眼宁长青因为紧张而蹙起的眉心,有些不忍直视他的蠢模样。
“宁州牧要是乐意关着我的侍卫,那便关着吧。只是,待四皇子来的时候,怕宁牧州才要做不得主了。”江季麟微抬了青底的靴,转身欲走。
宁长青手指尖一颤,眼神晦暗不明。
江季麟回了屋中,在椅子上静坐着数了二十下,果不其然便听到外室的门响了响,有脚步声钻了进来。
“季麟哥。”自然只有宁长青一人,他喊了一声江季麟,欲言又止地站在那里。
江季麟也不说话,打定主意要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把实话说出来。
“季麟哥……四皇子明日就能到。”宁长青沉默了两秒还是说了出来,闪着眼不安地看着江季麟,“季麟哥,我刚刚才得的消息。”
他本打算暂且把季麟哥圈在身边避外面的风头,再慢慢让四皇子晓得了季麟哥的本事,这便是一颗好靠的大树,只要季麟哥再换个身份,大秦那边还能拿千里万里之外的季麟哥如何。况且,季麟哥本就满腹才华,名动天下,若是再有什么别的计划他自然都愿意为他肝脑涂地的。
可是,偏偏今儿个得到了消息,四皇子要来边城,而且密令里说的分明,让他这几日严加戒备,每一个入城的人都要详细盘问,为着的,便是眼前这人。
他想着法子把季麟哥引荐给齐凌是一回事,而齐凌下着密令让他变着法逮季麟哥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令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四皇子是何意图,我担心他对你不利"
宁长青眉眼间有些焦灼:"是我错了,我昨日便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我虽然封了消息,可底下见着你的少说也有十几个,又不是我的亲信,我担心就是现在你走,四皇子那里明日来了也会问出消息来。"
江季麟把手放在桌面上,轻扣着红漆实木的桌面,指尖一点一点,像是扣在宁长青心尖尖上。
若是问出消息来,自然会少不了宁长青欺上瞒下,玩忽职守的大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