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人,还活着吗?”
“当然。”兔子笑了,“不仅仅是活着,他到目前为止,也是圣坛史上最高积分的家伙。或许你们能碰一碰,谁知道呢?”
沈惕没有说话,他听完,十分随意地做出了第三个选择。
得到的结果,一如他心中所想,还是三个一模一样的字母。
沈惕并不觉得他们三个有默契到这种地步,更何况都第三问了,安无咎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的策略一定会发生改变。
在沈惕眼里,目前只有一种情况,这该死的游戏自己作弊了。
“恭喜啊。”兔子看到了结果,非常欣喜,“杨尔慈小姐又能出去一次了。”
沈惕没有说话,毫不介意地打了个哈欠。
这只兔子百分之百是圣坛内部的人员。他知道很多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关于自己的身世,自己曾经遭受过的事,他只对安无咎透露过,还是半真半假掺着说的。
这个游戏看着并不难,无非就是一场不完全信息的心理博弈,运气好点的人不至于全员不通过,何况第一轮的三同选择情况很好出,至少可以解除一个门锁。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目前为止都只有一个人破解。
说明游戏一定有问题。
“第四轮也要开始了,想好要告诉我什么答案了吗?”兔子阴阳怪气,“你在意的安无咎可是连续几轮第一个做出决定的人哦。”
这么快。
沈惕知道安无咎不是草率的家伙,尤其是这个状态下的他,应当极为谨慎。
除非他也和自己一样,察觉出这个游戏背后存在阴谋。
“他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沈惕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尖,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在狭小的金属舱里转圈圈,“安无咎……”
沈惕一边转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念他的名字,“安无咎,安无咎,安无咎……”
转到快剩一秒钟的时候,沈惕慢吞吞选择了其中一个按钮。
“想了这么久?”兔子反问。
“深思熟虑嘛。”沈惕笑了一下。
事实上,他完全是随便选的。嘴上重复念着他的名字,心里却是:“好的安无咎,坏的安无咎,好的安无咎……”
转完两圈,在盒子前一停,停在了“好的安无咎”上。
于是他在最后一秒,用这种无聊的手段做出选择,按下了白色按钮。
果然,结果与他的选择产生了偏离。明明按下了No,结果却是三个Yes。
明摆了是有问题的。
“你们这个东西不对吧?”沈惕使劲地点了点盒子上的按钮,黑的白的乱按一气,还狠狠拍了好几下,“什么垃圾机关。”
说着,他直接一把扯断了电线,力气大到直接把整个盒子给拽了下来,猛地往地上一砸。
“舒服了。”沈惕心满意足。
“你破坏了机关,后续就失去选择机会了,你的所有选择都会跟随第一个人的结果进行。”兔子笑了笑,“你的命运完全交到了别人手里。”
沈惕露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摸着自己的胸口,“真的吗?我好怕啊,这样我不就等死了吗?”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转变为不屑地冷笑,“你妈没教过你,编谎话的时候,不要随便抓其他的真话填进去吗?”
“这样一下子就露两次馅哎。”
他随意地踢开那个盒子,“想骗人,就收起你的傲慢。别做出一副‘快来啊,我来骗你啦’的德行。”
沈惕学得惟妙惟肖,甚至也有几分讨打。
“安无咎也发现了吧。”沈惕摸了摸自己耳下的红珠子,“他之所以会这么快做决定,根本不是想答题。”
“只是想试探你们罢了。”
兔子没有说话,像是从来不存在一样。可沈惕却不依不饶,抬着头,漫不经心地恶心它,“小兔兔,哥哥说的没错吧?”
“安无咎的命,就是很硬呢。”
“或许是吧。”兔子终于开口,“所以他才是最好的祭品啊。”
“第五轮决策即将开始,这一轮你们所拥有的的思考时间可不太多哦。”
尽管被识破,但兔子依旧是那副样子。
“他们好像有点撑不住了,只坚持了19秒。”兔子啧啧几声,“太疼了,那位美女每次都是疼晕,又重新疼醒。”
“恐怕比她小时候遭遇到的火灾还疼呢。”
火灾?
安无咎皱眉,它说的是钟益柔吗?
这些话尽管真假难辨,但兔子的脱口而出还是令安无咎更加确信。
他不会是淘汰玩家扮演的NPC,不可能清楚这么多人的过去。
“马上就要开始了,加油吧,这次再不能解锁新的房间,你们可就穷途末路了。”
还剩三次机会。
安无咎心里明白,机会不大,但搏一搏还是有可能的。
连续四轮都是一样的结果,两次敲除,两次不敲除,情况打平。
对他们而言,这一轮事实上和第一轮差异并不大,因为这时候他们的心态因为障眼法的消失而重新归零。
这一轮安无咎打算预判他人的选择,直接选。
所以在第五轮,兔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安无咎没有多少犹豫,直接抢答:“我选择不敲除。”
“这么快?”兔子笑了起来,“你可是已经破除了机关障碍了,确定不再多考虑考虑吗?”
安无咎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已知沈惕已经破解了障眼法,剩下的就是杨尔慈。
按照设置,第一个按下按钮的人会直接同化其他按下按钮的人的答案。
但即便她没有破解机关,目前这个盒子也只有她那一个,恐怕也失效了,只能控制她自己的选择。
第五轮应该是真正公平的博弈。
无论杨尔慈在这一轮是否发现端倪,她目前最大的障碍其实也并不是这个盒子,而是她的心理压力。
她的房间第一个解除但无法出去,想打开他们俩的房间又偏偏做不到。兔子一定也没少拿她自身的障碍来逼迫她,还有外面的钟益柔。
目前杨尔慈必定是最挣扎的那一个,她很想选[不敲除],但很难做到,因为她害怕哪怕再多一次三者相同的状况。
这一次的倒计时结束,破碎的盒子没有再发出庆祝的音乐。
兔子自己开了口。
“本轮提问,三位玩家的答案分别是:不敲除,不敲除,敲除。”
“安无咎,恭喜你咯,你的房门也打开了呢。”
他面前的金属墙壁渐渐地出现了一扇门的轮廓,但目前为止依旧无法打开。
果然,杨尔慈足够谨慎。
尽管将这样难做的决定擅自丢给她,并不是一件绅士的行为,但安无咎想,自己也是因为信任。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安无咎忽然间有些慌,他之前根本没有过,哪怕在连续四次都是同样的答案,重复开同样的门,他都还算镇定。
可现在,最后只剩下沈惕的门,他却平白生出一丝恐慌。
万一……
万一这两次机会没能打开这扇门,怎么办?
心脏完全不受控制,仿佛本身也并不是自己的,只是暂时地寄存在他的胸膛之中,无数次因沈惕不经意的举动而产生剧痛。
沈惕进入圣坛,是为了寻死,他们就是在这种际遇下邂逅的。
既然遇到了,安无咎就不想让他白白死去。
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至少……他要得到点什么。
至少是满足过的。
“怎么了?”兔子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见缝插针,估计加重这样的刺激,“你好像一点也不高兴呢。”
“不会吧,你现在不会真的在想,如果开的是沈惕的门就好了吧?”
它冷笑着,“你是对所有人都怀着这么一颗自我奉献的心,还是只对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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