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尔慈回到工作台前坐下,她找到一些文件浏览了一遍,又检查邮箱里的邮件。
有一封引起了她的注意,关于她的父亲。
[你父亲失踪的事,我帮你找很多人查过,档案库里也没有相关记录,我感觉是他知道了什么,被秘密处理了。
我找到一些被离职的人的名单,其中有好几个人都销声匿迹了,和你父亲一样。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离职。]
这条邮件来自于和她交好的一名研究员,这些内容也已经是她怀疑过的,并没有太多可用的。
杨尔慈接收了那份名单,她知道自己短短的四十小时不可能找到这些人,但万一他们出现在圣坛了呢。
名单里有五个人,三个白人一个黑人一个亚裔,最年轻的看起来和她差不多。
她往下翻了翻,又是另一封重要的未读邮件,点开后里面就只有一个附件,是当时她拜托技术部的朋友复原清晰的图片。
也就是钟益柔给安无咎扫描金属内骨骼的片子。
她看到那串不清晰的代码,直觉感觉有问题,像那种全身换骨的技术,在她的认知范围内没有多少实验室可以做到。
沙文的义体研究部门算一个。
图片被加载出来,骨骼上的代码和图案变得清晰,放大之后,杨尔慈终于看清了内容。
[Evoorg00021,CV]
代码的最右边还有一枚很小的太阳状标志,和圣坛里频繁出现的标志很类似。
杨尔慈隐约感觉发现了什么。
安无咎的记忆一定是有问题的,他不可能是个没有参加过任何实验的普通学生,即便不谈移植这些金属骨骼的技术难度,光是购买这些高新义体的费用,也不可能是学生能承担的,更何况他还背负着重病卧床的母亲。
代码里的CV是沙文公司的缩写,但后面的太阳标志并不是沙文的符号,而且她作为沙文的生物部门核心研究员,从来不知道有这些金属内骨骼的生产,看安无咎的状态,这些骨骼已经相当先进,完全可以替代人类原始骨骼,甚至是超过原生骨骼的表现。
Evoorg又代表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英文单词,难道是什么小语种。
现在使用小语种的人已经不多了。
杨尔慈皱眉,暂且将这些放在一边,去处理剩下的邮件,可看着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一点。
如果将Evo和org分开来,后面的org会让人联想到很多词,组织,还有生命体。
Evo……
Evolve
进化?
进化生命体,进化体……
凌晨,窗外的白色霓虹转灯忽然间闪到杨尔慈眼前。
她背后发寒。
难道说,安无咎是被人篡改了记忆的进化实验体?
把他投放到圣坛,也是为了测试吗?
她静了静,将这些资料备份,准备等白天再告诉安无咎。
得知这些信息的杨尔慈已然没有了任何睡意,她坐在工作台前,静静地盯着台面上的一个小缺口发呆。
她似乎在靠近一直想找寻的真相,但越挖越深。
如今得到的,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大概是这一次很安稳,想解决的事已经解决了。安无咎在沈惕的怀里好好地睡了一觉,他以为很久,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也才三个小时。
沈惕正在洗漱,安无咎起了床,也跟他一起洗漱。
他们就像是最寻常最普通的情侣,需要担心的只是工作上生活上的琐事,而不是三十几个小时之后能不能活下来。
安无咎收到杨尔慈的留言,约他面谈。
“语气很严肃的样子,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她什么时候不严肃啊。”沈惕玩笑道。
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人离开了房间,安无咎打算去找个服务人员交代一下再走。没想到刚从电梯里出来,走到一楼的俱乐部舞厅,就直接撞见一名所谓的“客人”在那儿撒泼,人就一个人,但阵仗很大,引人侧目。
那个男人看起来和他们俩岁数相差不大,个子高,干瘦,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可上来就一脚把一名女孩子踢倒在地,嘴里还不停地辱骂着,言辞极其难听。
安无咎望了一眼那女孩,白天这里的灯不是蓝色的,看人更清晰,她的脸上这次没有戴面具,但安无咎还是通过身形一眼认出,她就是昨晚那一队女孩打头的一个。
“不好意思客人,她们每次服务前都要洗脑的,可能中途恢复了?脑子一下子不清楚冒犯到您了,真的抱歉,我们赔您一瓶酒怎么样?”
服务生都拦不住骂人的客人。
就在他还准备一拳打向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女孩儿时,安无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打了。”
男人被他的手劲惊到了,想要反抗,可挥拳的手根本动弹不了,被安无咎握得紧紧的,像上了一没镣铐。
他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激起,“你瞎掺和什么!管得真他妈宽,你当你是谁啊!”
可他根本推不开安无咎,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越来越疼,骨头都要被他握碎。
安无咎冷眼看向他,淡淡道,“如果我偏要管呢?”
第94章 记忆复现
安无咎的长相并不是能震慑住他人的类型, 相反的,因为太好看,总是引人遐思。
但他的气场又太过冷肃, 脾气真起来了, 只瞟一眼都令人心下生寒。
闹事的男人被他紧紧握住了手腕,感觉如同被一只铁钳卡住似的,骨头生疼, 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手能有的力气!
这人的手一定是义体!
哪怕穿着普通,只看这张脸、这条胳膊,就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男人心中暗想,要是真打起来, 他并非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高个男人, 看起来也不是善茬。
“松开我。”闹事者扯了扯自己的手臂, 转头对兢兢业业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你们说赔酒,酒呢?就是随口说说?!”
服务生立刻道歉,“现在就给您拿。”他转身便快速跑去酒柜那边。
闹事者转过头, 眼神不悦地看向安无咎,“还不松手?”
安无咎脸色未变,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只冷冷说:“向她道歉。”
“你!”对方满脸恼怒,但又无处发泄,“道什么歉?是她没有听我的话,我付了钱, 她就该什么都听我的!”
安无咎瞥了那女孩儿一眼, 只见她手臂上满是伤痕,还没完全淤青, 可见都是新留下的。
“听你的?”安无咎朝他走一步,那人便后退一步,“你既然喜欢动手,那要不要试试被人打骂的感觉?她身上这些伤,我现在就可以还到你身上。”
一直看戏的沈惕这时候也恰到好处地插话:“这个人瘦巴巴的,有什么好玩,还是昨晚那个好,壮一点,胳膊划拉开还能看到里面肌肉的纹理呢,比这种皮包骨好看多了。”
对方听到他的话,背后一寒,脑子里竟冒出许多诡异的画面来。
“你抖什么?”沈惕一双幽幽的绿瞳盯着眼前这孬种,挑了挑眉,“别怕啊,我们都是好人,我说笑而已,你还当真了啊。”
安无咎的手越发用力,对方连连后退,沈惕越说是玩笑,他便越害怕,整个人都虚了下来。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最近新闻里报道的怪事。
难不成真的有这种喜欢捕猎的怪人……
“我道歉。”对方心中越想越怕,但态度依旧不怎么好,相当敷衍地扭头说了声“对不起”,完事之后便一直挣脱。
安无咎懒得与他多纠缠,便松了手,看他头也不回逃荒似的跑了。
那个女孩站着的样子也是摇摇晃晃的,仿佛站不稳,安无咎见她要晕倒,便伸手想要去扶,可她却下意识躲闪开了。
这一瞬间,安无咎有些难过,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眼前的女孩。
他收回了手,只用很轻的语气问她,“你手上的伤是他打的吧?”
女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昏昏沉沉地盯着安无咎,也不说话。她的眼睛都是失焦的,尽管美丽,但仿佛就是一尊美丽又破碎的瓷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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