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餐厅往三楼走,之前他们也是从三楼的某个房间出来的,心想安无咎就他们应该也在那里。一路上他们遇到许多站在门边的服务和守卫人员,是游戏里的NPC。
“对了。”南杉问沈惕,“就是……吴悠喜欢别人怎么称呼他呢?”
沈惕脑子一转,乐了。
“你算是问对人了。”他一本正经道,“别看那个小鬼总是冷着一张脸,其实超级无敌喜欢别人叫他小悠,连他飞行器里的AI都叫他小悠,或者你也可以叫他悠悠,悠悠多可爱啊,还特别。”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南杉,直到确认对方被成功忽悠才罢休。
“悠悠……”南杉心里不太踏实,但也认可沈惕说的“可爱”、“特别”。
楼梯快走到的时候,沈惕忽然一顿,像是听到什么动静,南杉侧头看他,心道如果沈惕和小猫小狗一样有竖起来的耳朵,此时此刻他的耳朵估计就会动个不停。
“怎么了?”
“嘘。”
南杉就这么看着沈惕对他示意,然后一个飞扑,把刚转过拐角的一个人给扑倒了。
真的很像动物,一点也不像人。
尽管南杉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想了想,也只有可能是安无咎。
沈惕一只手搂在安无咎的腰后,正好给他垫着,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南杉都觉得好奇怪,这是怎么在一瞬间以飞扑的状态做出这么完美的姿势?
安无咎被他这么一撞,感觉自己浑身的金属骨骼都发出了振鸣声。
或许是同步的,他的呼吸仿佛也在同一时间静止,当他意识到这个人是沈惕以后。
沈惕毫不客气地压着他,发烫的脸埋在安无咎的颈窝,还蹭了蹭,蹭得安无咎浑身过了层电,略有惊惶。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明明在死生一线的场合都不曾乱过。
“你没事吧。”安无咎没有推开沈惕,而是绕过手臂到他后背。看到方才同房间的其他几人走了以后,才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我没事儿,我抓星星呢,我的星星……”沈惕的头依旧埋在他的肩上,一股清淡的酒香混着他身上的味道,环绕着安无咎,“困了,想睡觉……”
南杉看看吴悠,又看看其他人,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没有拦住他。”他对吴悠说。
吴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着自己道歉,但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已经觉得毫无波澜,“没事,谁都拦不住的。”
明明才十六岁,但吴悠感觉自己已经操碎了心。
“先把他扶起来吧。”吴悠对南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使劲儿将沈惕给拉起来,安无咎这才得以解脱。
他站起来,正要拉平被沈惕弄皱的衣服,沈惕就又凑了上来,没骨头似的往安无咎的身上倒。
“站不稳……”
安无咎直觉沈惕是没有喝醉的,毕竟他是在地下club都能平安混一整晚的人,所以安无咎伸出手臂揽着沈惕,却又瞟了一眼南杉。
南杉本来好好的,一对上眼神,便心虚退后一步到吴悠的身后,两手笼着。
果然是骗他的。
安无咎本想戳穿,脑中忽然起了个坏念头。
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惕歪靠在安无咎的身上,见安无咎揽住自己,心情无比愉悦。
“喝得这么醉啊?”
还没反应过来,安无咎的手就伸了出来,微凉的手抚上沈惕的脸颊。
望着他的眼睛,沈惕完全愣住了。
“是好烫。你喝这么多,不怕出事吗?”安无咎两手捧住沈惕的脸,站在更高一层台阶上,与他目光平视。
他的语气轻佻得明显,稍稍拖长的尾音和嘴角的笑都给人一种予取予求的错觉。
好像做什么都可以。
连一旁的吴悠都不禁皱眉,这么快又变了?
这切换得未免太频繁了。
谁知装醉的沈惕忽然抬手,握住安无咎放在自己脸上的两只手,像是逮捕一样认真对他说:“安无咎,你现在都会装成另一种状态了?可以啊。”
安无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步漏了馅,但他的确被看穿了。
没有挣扎,安无咎收起脸上的轻浮,变回之前的样子,睁着一双大而澄澈的眼,“是你先骗我的。”
“我只是……”沈惕没办法说完,并不是他想不到应该怎么说,而是盘旋在脑海中的那个词难以启齿。
他只是想对着安无咎撒娇而已。
一旁的南杉总算是松了口气,“还是被发现了啊。”
吴悠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道士吗?道士还能帮着骗人?”
南杉笑了,“道士能做的事不少呢。”
安无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姿势很奇怪,于是飞快抽回了自己的手。
谁知下一秒他回撤的手就被沈惕捉住,“我还以为你不会骗人呢。”
手被他紧紧握着,安无咎感觉有些不自在,但说不清是为什么。
“无咎哥刚刚还骗了个混球,出老千赢了他。”吴悠很是得意,比自己赢了别人还要得意。
“出老千??”
这次是沈惕和南杉异口同声了。
“怎么可能?”沈惕就这么握着安无咎随他们往下走,“他会出老千?”
“对啊,但是是那个红头发的混蛋先出的,无咎哥要是不出就输了。”
南杉指出一件事实,“悠悠,你的头发也是红的。”
“我那是染的!”吴悠下意识反驳,然后突然发现不对劲。
好不对劲。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谁是悠悠啊?!!”
安无咎脑子很乱,尽管他们这样吵闹,可一句话也没落进他耳朵里,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受,仿佛全身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与沈惕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指从最初的僵直,渐渐地活络起来,在他的掌心中柔软。
甚至动了动,想要与之相扣。
差一点就扣上,吴悠突然开口,安无咎不自觉就紧张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心跳得好快。
“啊对了,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买广播?害得我们节奏都打断了。”
“那怎么了?反正我有钱啊。”
沈惕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手已经抽出,就像他无知无觉地握住了这只手一样。
直到他们走出旋转楼梯,来到一层的走廊,安无咎才伸手,扯住了沈惕的袖子。
“我没有不关心。”
说来也奇怪,安无咎明明长了张冷淡又聪慧的脸,大多数时候也运筹帷幄,但面对沈惕,他便会出现一种质朴的纯粹,直白得像个孩子,仿佛天性使然。
这对沈惕而言,如同一个绝佳的武器,例无虚发。
怔在原地的沈惕渐渐回神,眼睛盯着安无咎黑白分明的双眼,“这不是骗我吧。”
安无咎说不是,又说,“我真的很担心你。”
他凑近一步,仰着脸问沈惕,“你呢?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为什么要买下广播找我?”
当安无咎直白的时候,连带着也会附上一个刨根问底的属性。
沈惕很清楚,也不打算为难他。
“当然是向我的债主大人报备啦。”
他的两手往身后一背,转过身,背对安无咎。
声音也沉稳下来。
“是你说要我好好活下来的,忘了?”
安无咎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忽然间陷下去。
“没有忘。”安无咎跟在沈惕的身后。
听到他的声音,沈惕满意地停下,等待安无咎走上前,然后揽住他的肩,与他一起从走廊的尽头来到了一楼大厅。
这里富丽堂皇,华美无比,最中间吊着一盏巨大而璀璨的水晶吊灯,四周围金碧辉煌,地板上铺着长毛地毯。
越是这样,越显得这些身处其中的玩家们格格不入。
安无咎扫视了一遍大厅,没有发现钟益柔和杨尔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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