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翻找了一下,只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联系人,名字叫亚伯拉罕克鲁斯。
“好古老的名字。”钟益柔脱口而出。
杨尔慈驾驶着飞行器向另一个方向调转,“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芯片原主的名字。”钟益柔念给她听,“亚伯拉罕克鲁斯,是不是一股圣经旧约的味道。”
杨尔慈忽然皱眉,差一点让飞行器停在半空。
“这是我之前同事的名字……”
钟益柔愣了愣,“怎么会?那这个芯片……”
“他已经死了。”杨尔慈说,“是在工作的时候猝死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离职了,是一个还在沙文的朋友告诉我的。”
钟益柔想到了这些贩卖二手公民芯片那些人的日常操作,“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
“这些卖芯片的一般来说有两种进货渠道:一个是收购那些自愿拿芯片卖给他们换钱的可怜人,这种都是走投无路才给出来的,大多数都是没钱没势可能还欠债的家伙,所以他们的芯片说实话也不值钱,卖不出多好的价格。
”
钟益柔继续说,“但是还有一种,就是从死人身上扒芯片。其实按照法律规定,人死之后的公民芯片是必须要被有关部门确认销毁的,否则死者生前的信息,比如现金账户、工作档案、还有家庭档案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可以继续使用。
但是有的芯片卖家有人脉,可以跳过这个环节,让本来应该被销毁的芯片重新流通到市面上,这些人要不是在政府有关系,要不就是有参与死者尸体的火葬殡仪流程。”
杨尔慈点点头,“难怪卖芯片的人都那么小心。”
“是啊,一不小心就会被查到。”钟益柔都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连沙文研究员的芯片都能搞到,怪不得这么贵。”
说着,她试图通过芯片联系安无咎,但这次依旧没有成功。
钟益柔又试了几次,“不行,连一声响都没听见。”
“可能是信号的问题。”杨尔慈说着,给她看了看目前的导航投影。
钟益柔这才发现,导航也时断时续,不断地出现闪退现象,甚至不能完整地提供出一条路线。
“这里信号这么差吗?”钟益柔望了一眼窗外,外面的街道怎么都算得上是很繁华的,不像是高空信号覆盖不全的地方。
“没事,”杨尔慈望着前方,“我这台有备用的航线识别仪,可以自己走。”
她们最后还是安全地回到了公寓,并且刚好碰到也在差不多时间回去的吴悠和南杉。
得知她们和自己一样,也没有任何关于无咎妹妹的收获,吴悠有些丧气,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10月23日,10:45pm]
侧了侧头,吴悠看见站在落地窗边的南杉,他似乎在看星星,很是出神。于是吴悠也朝他走去,“道士,看什么呢?”
南杉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吴悠也跟着往外瞄了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夜观天象而已。”南杉抬头望着灰暗的夜空,上面有一轮冷白色的满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敛去,眉头微皱。
“天象有什么不对吗?”吴悠又问。
的确有。
“今天是霜降,月头初三,应该是新月。”
吴悠皱了皱眉,也望向夜空,那轮月亮圆满皎洁,即便空气再怎么浑浊,它也依旧散发着清辉。
这的确是件怪事,他把这事儿告诉了其他几人。
钟益柔才从房间里出来,低声对众人说:“诺亚还在睡,她好像很累的样子。”
杨尔慈热了点吃的,给诺亚留意了一份,剩下的他们四个分一分,填了填肚子。她拿着半块面包进了书房,打算查看一下邮件,顺便将最近的发现记录下来。
启动主机之后,她发现未读邮件里有一封匿名的加密邮件。杨尔慈感到奇怪,试着点开,发现需要输入一串密码,而密码提示是[最后一天]。
杨尔慈想了想,脑中出现了一串数字,对应的刚好就是密码框的位数。
她有些激动地将那一天的日期输入进去,是当年父亲不告而别的日子。
不出所料,邮件加密解除了!
是爸爸的邮件!
杨尔慈习惯性将邮件先拷贝转移到自己的芯片云端存储空间,然后再迅速点开邮件,可就在这一瞬间,投影突然熄灭,灯光也熄灭,什么都看不见。
不仅仅是她这一个房间,杨尔慈的工作台后方是一大片的落地玻璃,她清楚地看到,整个城市的灯都在同一时间熄灭了。
晚上的10点45分。
安无咎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就算莉莉丝不是他的妹妹,他也是必然要再造访一次,为了她的安全。
回想起来,刚刚莉莉丝的表现也有些异常,看到男人和前老板出现在她家门口,会害怕是正常的,但这一次她表现得太冷漠太冷静了。
“万一她这次还是不承认呢?”加布里尔没太大信心,他是个很少被拒绝的人,所以一被拒绝就心情不佳。
沈惕没做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另一部电梯和来的时候一样,显示着正在维修中,无法使用,他们只能用右边这一部。
“老实说,我没有想这些。”安无咎说。
老旧的电梯一点点向上攀登,数字不断演变。
“我只是感觉这里有人在监视,会不会……”他顿了顿,“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找她?”
沈惕推测,“除了你会找自己的妹妹,还可能盯上她的,有可能是上次那个变态男,也有可能是沙文,不好说。”
“就是说你们现在打算帮她了呗?”加布里尔理解了,也不反对,“那行,我正好找上次帮我盯梢的伙计再过来一下,人多好说话嘛。”
他说完就开始打电话,但大概是因为在电梯里信号太弱,一直没能拨通。
“这他妈什么信号。”加布里尔骂了一句。
好巧不巧,电梯门正好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三人从电梯里出去,安无咎看了看被黑暗笼罩着的走廊另一端,安安静静的。
他们沿着之前十几分钟前相同的路又走了一次,只是当他们从拐角来到莉莉丝住所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家门是敞开的。
安无咎皱了皱眉。
果然如他所想。
“加布里尔,你在后面,不要跟太紧。”
加布里尔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安无咎,他长了张惊世骇俗的漂亮脸蛋,和身边这个绿眼睛帅哥同进同出,不知道多引人注目,但平时又是极好说话的脾气,目的单纯,心地纯善,是个温和的焦点人物。
但现在的他就如同一个娴熟的猎手,脚步和身形都专业无比,看起来是经受过非常系统的训练。
加布里尔看着两人靠近屋子,心里有点发毛,回头望了望,那黑暗幽深的走廊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似有一团黑色的浓雾在盘踞,亟待涌出。
他立刻回过头,才发现两人已经都进去了,于是也连忙跟着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加布里尔本就不悦的心情变得更加沮丧,他发誓,这辈子没过过像今天这样令人丧气的一晚。
房子里很黑,只有月色透进来,将部分空间照亮。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屋子里的陈设不多,沙发椅子桌子,架子上的一排杯子,统一的色调,零碎的各种小物件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茶几上。
安无咎半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袋廉价面包。
地上散落着其他的食物和一些日用品,还有那个方才还被莉莉丝捏在手里的购物袋。
“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血。”沈惕检查了一边这个小房间,对安无咎说,“不太像是被劫持了,这么小的地方,连一点剐蹭都没有。”
安无咎也觉得很奇怪,低头凝视着地板,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毯的位置也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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