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靠在座椅上,“过段时间再试试吧,圣坛好像发了维护系统的公告。”
“三张都不行吗?”吴悠问。
“第一张抽空了,第二张我抽到了一张时间回溯卡。”安无咎给他们讲解了具体的规则,但省略了需要兑换生命值的事。
他不想让这些人担心,阻止他在紧要关头使用卡片。
“原来如此。”吴悠点头,“这张卡说不定在某个时候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或许吧。”安无咎轻声说。
南杉沉默地开着车,想到些什么,还是开了口,“无咎,你最好还是谨慎用这张卡。”
安无咎看向他,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污染物,他拿起突击步枪,开窗侧身,以最快的速度瞄准,连击,将对方解决了。
“抱歉。”他收回身子,坐下来,对南杉说,“你继续。”
南杉开着车,尽力避开前面的污染物,留给他们有武器的收拾。
“我说的话可能比较玄学,你只当是参考。时间回溯这样的事听起来好像是可以挽回和弥补过去的失误,多出一个补救机会,但是……”
他一改往日不靠谱的形象,用十分认真的态度对安无咎说,“时间是一个很复杂,很难掌握的东西。当你在改变过去的时候,过去的那个未来,也因为你的行为而被改变了。新的未来是不是你想要的,谁都不知道。”
“不过我并不是拿宿命论在恐吓你,”南杉轻声笑了笑,“相反,我的道教信仰教会我的是反宿命论,是天命论,天命就像一路往前的时间一样,是自然规律,是宇宙里的终极法则。因缘际会,天命固然不可违,但事在人为。”
吴悠本来有些懂了,但又被他绕了回来。
“你在说什么啊?”
沈惕骂他笨,“就是告诉你,可能这个世界运作的规则无法改变,但只要积极地做对的事,说不定有哪一天就突破了自身的命运,比如得道成仙?”
南杉笑了笑,很现实地说:“这只是一个美好的理想而已。”
安无咎听得懂。
南杉是在告诉他,不要因为有回溯时间的能力就肆意行动,因为有的天命,是他这样的芸芸众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改变和动摇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陷入消极之中,认为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宿命。
只要找到正确的路,就算不能改变时间,或许也能在权衡之下,找到损失最小的结局。
“谢谢。”他对南杉说。
南杉笑了笑,“随便说说而已,你也随便听听吧。”
他们在路上遇到不少污染物,安无咎把枪给了吴悠,让他去打,这样可以多增加一些时间。
而和上一轮回一样,他们讨论起钟益柔和杨尔慈的去向,以及这座城市的安全区,吴悠又一次提出要去西南方向的废弃工厂。
安无咎透过窗户看了看天空,夜空中的裂痕依旧很深,就像是冰川上即将分崩离析的浮冰,碎裂成一块又一块。
“我们不去那座工厂。”安无咎语气确凿地改变了吴悠的计划。
吴悠有些意外,转过头去看安无咎,“不去了吗?那里应该没有人的。”
安无咎看到吴悠的脸,心里有些难过。
有,而且是很危险的人。
无论如何,他这一次一定要救回吴悠。
“不去,我们去益柔家吧。”
沈惕点点头,“可以啊,她那儿独门独户的,应该也没什么人,而且至少有一些物资,我们可以把她家当成是一个中转站。如果她们俩也是被初始化到别的地方,最容易想到的集合地不是杨尔慈家,就是益柔家了。”
吴悠点头,“那好。”
他转过身,对南杉说,“你开车,我给你导航,去柔姐家。”
由于安无咎的存在,这一轮回中的他们改变了决策。他知道那个蒙面人此时此刻埋伏在工厂,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自寻死路。
一开始的路线是一样的,所以他们路上遇到的污染物都一模一样。安无咎同样遇到了之前那个会喷射粘液的污染物,但这一次他凭借记忆,躲开了。
他杀死了污染物,手臂完好无损,没有被腐蚀。
“就在前面,左转。”
工厂在右,益柔家在左。
“对,直行,哎小心右面有污染物追上来了!”
吴悠紧盯后视镜,沈惕用轻机直接杀了那个追上来的庞大怪物。
一番波折之后,他们总算是要到了。南杉将车停在距离钟益柔家大约两百米的位置,留有余地。
“房子好像是黑着的。”吴悠从车上拿手电,像之前那样分发给大家。
因为上一次的事,安无咎仍旧心有余悸,他对南杉和吴悠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吧,就坐在驾驶座和副驾上,如果有什么事就开车。”
南杉有些不理解,“我们一起进去吧,这样人多也安全些。”
安无咎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保护好吴悠,我和沈惕先进去看看,如果一切正常,我会叫你们过去,到时候你们再过来。”
他本想独自一人进去,但想也知道沈惕是不会同意的。
“这样好。”沈惕揽住安无咎的肩,“我喜欢这个分组。”
“上车吧。”安无咎望向吴悠的眼。
吴悠心里觉得不太对劲,但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觉得安无咎看他的眼神好像很难过,令他不忍反对他的指挥。
“好。”
安顿好吴悠,安无咎和沈惕朝钟益柔家走去。
房子的确是黑的,大门看起来也是关着的,安无咎走近,外面的智能锁毁掉了,但是门好像被重物从里面堵住了。
难道是污染物追过来了?
安无咎四处看了看,的确在地上发现了粘液。
他起身,看了一眼沈惕,对方已经做好准备,子弹已上膛。
“益柔?”
安无咎站在门外喊她的名字,“你在里面吗?我是无咎,我们来了。”
这种时候,就算她们在这里,也都活着,也有被污染的可能,但安无咎不能放弃。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
安无咎想了想,还是后退了几步。
“你要干嘛?”
“只能暴力开门了。”
他狠狠地将门踹开一道大缝,里面的重物在他的强力下掉落下来,换沈惕上前踹了一下,门打开了。
安无咎在第一时间用手电照射四周围,里面还是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是一个个集装箱。
两人小心地往里走,安无咎隐约听到了压抑的啜泣声。
他们压着脚步循声走去,那声音的来源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是最靠里的集装箱。
沈惕举着枪走了过去,眼前的一幕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令他完全愣在原地。
钟益柔跪坐在地上,满脸泪水,而她怀里抱着的,是血流成河的杨尔慈。
安无咎也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他的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南杉说过的话。
[改变过去的时候,过去的未来也被改变了。新的未来是不是你想要的,谁都不知道。]
真的被改变了吗?
收起枪走过去,半跪在地上探杨尔慈的鼻息。
“她已经死了……”钟益柔痛苦地低着头,“我、我没有救回她……”
沈惕用手电筒检查杨尔慈的身体,“是胸口中刀,这应该不是污染物动的手。”
此时此刻的钟益柔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和意志力,无法叙述出完整的事实。
安无咎握住她的手臂,“益柔,先冷静下来,你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否则尔慈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她本来就回不来了……”钟益柔无法向他们诉说自己是如何度过这痛苦的时间,用沾满血的手擦去脸上的眼泪,泪和血混在一起,令她看起来愈发绝望。
但即便如此,钟益柔还是在绝望中将发生的事尽力地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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