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咧。”体委疯狂地在名单上勾选。
在上完晚自习后,江旋依旧没有动静,花雅在等,等少爷好久能问出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急切于江旋的询问,他甚至更想和江旋撕破本就不牢固的关系,最好之后形同陌路,潜意识里,是对江旋莫名的排斥,说得更通俗一点儿,好似是他看不透的保护机制。
可现在说形同陌路的话已经有些迟了,可能最多演变成不说话,不交流的正常同学关系而已,毕竟还有于佳阔他们在,还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江旋还要.....在这个班级待两年。
“聊聊。”洗漱完,江旋站在花雅床前撂下一句就走出寝室。
寝室这会儿都忙着洗澡,没人注意到他俩离开了寝室。
六楼的天台已经是熟地儿了。
江旋一把攥住花雅的手腕儿,将少年往自己跟前猛地一扯,两人近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融,今晚没有月亮,却还是能够看清楚彼此的瞳孔。
少爷直奔主题,从喉咙里挤出冷笑,沉声说,“哥,哥?你说我是该叫你哥,还是该叫你......小妈?”
花雅表情镇定,冷静地从江旋手心里抽出手腕儿,但没有抽动,他平了平呼吸,对小妈这个词儿感到稀奇,扬眉说,“无所谓。”
“上次你就说无所谓,”江旋沉着嗓子,眯了眯眼说,“别无所谓了,我是说我爸为什么会到桐县资助一个少年,合着是有另一层关系啊。”
“嗯,所以呢?”花雅掀起眼皮看着他说,“杀了我?”
江旋松开他的手腕儿,轻嘲说,“这种事情我没意见,没必要一直遮遮掩掩。”
信吗?
感觉你都要发狂了少爷。
花雅嗤笑了声,“现在你知道了,找我出来聊聊就只是问个称呼?”
江旋没说话,从兜里掏出烟点燃叼在嘴里,呼了口烟气儿,顿了半晌说,“你俩这样的关系,也是一年么?”
“嗯呐。”花雅说。
“知道了,”江旋淡然地说,“多久结束?”
“什么多久结束?”花雅问。
“你和我爸的关系。”江旋说。
“不知道。”花雅说。
这他真没说慌,他也不知道何时能结束这样异类的关系,或许在桐县这个小县城,他没准儿还是个特例。
“我爸没告诉你关于江家的全部事儿吧?”江旋看着花雅,放缓了嗓音说,“我觉得你知道之后,可能会很害怕,啧,也不是害怕,就......会排斥。”
“我现在也会害怕,”花雅和他对视,虽然江旋言语中没有那层意思,关于家世的悬差,但他还是觉得刺耳,像一根针不经意地扎在了上面,冷声说,“我没那么傻白甜搞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也没那个精力跟你们父子俩周旋,你懂了吗?”
江旋察觉到花雅激动的情绪,微微长大了嘴哑然。
这几个月以来,花雅的情绪一直很稳定,甚至算得上的冷静,此时,少年冷清的性格多了几分鲜明。
“哥,小妈,”花雅慢慢地说,“你想怎么喊怎么喊,还是那句话,我无所谓,但——”
“你对我爸有感情吗?”江旋骤然打断花雅的话逐渐逼近,迫使少年一步一步往后退,直至楼墙,他压着心中那股莫名酸涩,夹着烟的那只手刨去花雅额前的发丝,“喜欢他吗?爱他吗?和他上过c——”
第31章
闷哼一声,江旋被花雅一拳砸在脸上。
这一拳的力道江旋能感受得到对方是下了十足的力气,现在他的右侧脸颊火辣辣地疼,连带着牵扯嘴角都有股撕裂感。
“操。”江旋暗骂,朝地上吐了一口水,满腔的铁锈味儿,估计牙龈还充血了。
十六年,第一次,第一个,往他脸上招呼的人。
少爷抬眼阴沉地盯着花雅,对方面无表情,冷若寒霜,抬手还想继续时,他一把握住花雅的手腕儿,但校服衣领一紧,花雅扯住了他的衣领。
两人手中的力度逐渐增强,像是较量。
“你是傻逼吗什么话都想往外冒?”花雅沉声说,“爱又怎么样,上过床又怎么样,你越界了,弟弟。”
“你怎么定义越界的?”江旋听完花雅的回答心里冷不丁被刺痛了一下,冷笑,强撑着自己的情绪说,“我是老爸的儿子,你是他的小情儿,啊?我亲爱的小妈。”
花雅猛地松开江旋的衣领,呼出一口气,随即自己手腕儿的力道一松,白皙的皮肤上鲜红分明的手印。
他什么也没说,浅棕色眸子像是铺上了一层雾,转身离开了天台。
这场“谈判”谈得并不是很顺利。
江旋卸下肩膀,看着花雅单薄的背脊渐渐地消失在他的视线,就连烟燃尽了烧灼着他的指尖也没管,就原地呆愣着。
不是,他本意也不是想起冲突的,只是心中好似有一头横冲直撞的狮子,它张开血盆大口,像是要咬碎那囹圄它的牢笼。
可他的心中会有什么牢笼呢?没有吧,有些话不顾大脑一下就说出来了,明明知道不能说,不能问,却还是说了。
结果.....结果是差强人意的,好不容易把花雅这座冰山融化了一点儿,这个事情的爆发直接打回原型,可能比原型还要严重。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花雅刚刚所说的话,爱又怎么样?上过床又怎么样?你越界了。
你越界了。
越界!
“操!”江旋扔掉烟头,颓废地蹲在水管上,右脸的那一部分的疼痛持续不减,烧得慌,可见花雅那一拳真是下了死手。
在大院,很多人顾及着他的身份,谁不是捧着护着阿谀奉承着?好了,在十六年的人生中,有人开了先例了,侯翰铭那伙知道后估计要把这个事情说一年。
正想着,大院里棠萡建的五人兄弟群以侯翰铭为首打起了视频。
江旋现在没心情接,侯翰铭就疯狂艾特,秉着天台没有灯,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伤,处于兄弟情谊他还是接了。
但他忘了棠萡在美国,有时差,棠公子那边背景白晃晃的一片,屏幕的光猝不及防地照亮了他的脸。
五个人同时发出嘲笑地暴鸣。
“操!阿旋好不容易接了视频怎么还带伤了?”侯翰铭笑着说,“这什么运气,开到阿旋的盲盒了?”
“不准挂!你一挂我明天就来桐县逮你,”韩横看见江旋抬手的动作说,“说说吧少爷,谁敢往你脸上招呼啊,不会是交了女朋友吧?”
“一颗......”江旋懒得和他们贫,“很暴力的椰子。”
“什么鬼形容,”余烬笑了笑说,“在桐县怎么样,过得还好么,我们不联系你你就不主动联系我们是吧?”
“勉勉强强,”江旋说,“你们聊,我挂了。”
“嘛呢阿旋,今天这视频是说事儿的,”棠萡说,“国庆回鞍城吗?我要回国一趟,到时候咱大院几个兄弟聚一聚啊。”
“不知道。”江旋想到老爸,在这一刻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老爸非得把他接到桐县来,因为桐县有花雅。
“情绪不对啊阿旋,”韩横说,“咋了少爷,你好丧啊,谁用椰子把你砸在脸上砸这么狠呐?”
江旋紧拧着眉,有种堵在喉咙里的酸楚想说出口却又说不出口的无力感。
“不会真是弟妹吧?”侯翰铭惊呼,“狗操的玩意儿暑假我来你还单身呢,这么快就谈上了?”
“哎,我觉得也是,”余烬说,“不然他还能容忍谁打他脸,我们都没打过。”
弟妹。
江旋自嘲地笑了声。
他想告诉他兄弟,是被老爸的小情儿,他的小妈给打了,但没法说。
“狗东西,谈恋爱也不说,闷葫芦吗你是,”韩横说,“国庆回大院,把她带回来我们看看。”
“再说,”江旋叹了口气,“我这会儿真没心情说话,国庆如果能回来,我提前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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