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冬日的阳光亮得刺眼,花雅听见这声熟悉的声音,愣然地朝前门望去,穿着南中蓝白校服的江旋单肩背着书包,对站在讲台的老韩喊报告。
全班都停住了背书的嗓门,莫名其妙失踪半个多月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回到了理三。
“进。”老韩瞪大眼,也被江旋震惊得不行。
江旋迈进教室,黑眸望着花雅,一步一步地走到座位上,他还携带着清晨的寒气,和周围热流交融,让人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这不是在梦中。
是来收拾书本的么?还是来参加考试的?
花雅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始终盯着手中的语文课本。
“这些天......没有回你的消息抱歉,”江旋边整理自己乱糟糟的课桌边说,“等考完试我跪着给你唱征服。”
考试?
哦,回来考试的。
等等?不转学了?
花雅这才侧头看着他。
江旋笑了笑,“我哪舍得红榜拱手让人啊,这可是咱俩的结婚照。”
第56章
所有的疑问都排在了期末后边儿。
十三市联考,规格什么的都按照高考来,时间只考两天。
花雅觉得这两天过得无比缓慢,期间吃饭睡觉的那些空闲时间,江旋凑上来找他说过话,但他不太想理,半个多月不见人影儿的上床能看到从墙缝透出来的台灯灯光了,他反而觉得有点儿不习惯了。
他把这种归结于自己对江旋其实是有点儿小情绪的。
十多天没有一点儿时间回消息吗?
哪怕吱一声儿呢?
就跟个死人一样。
扣分扣分扣分!
花雅内心已经把对江旋那点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全扣了。
浑然不知道已经扣完全部分的某少爷写完英语作文,开始撑着胳膊看坐在前面挺直了背做题跟小白杨似的少年。
他们靠窗,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携起蓝色窗帘,江旋鼻息间闻到了花雅身上独特的皂香味道。花雅每次认真写题都有个小习惯,就是喜欢耳朵上夹一根笔,不管黑笔还是红笔,他之前问过花雅,这种习惯是怎么养成的,毕竟不明白的人看起来就感觉很奇葩。
花雅说是中考那年,他对错题对的多了,顺势就将两种不同颜色的笔夹到了耳朵上,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再说点儿玄乎的,他更容易记得住错题。
这会儿花雅耳朵上就夹着一根涂答题卡的铅笔,从正面看,颜值不高的人很难驾驭得了这种习惯,看起来跟二流子似的,但江旋记得第一次看见花雅这个模样。
很呆,很萌,无形之中还透露出学神气质。
半个多月不见,江旋都快把花雅的背影盘包浆了。
监考老师眼尖地瞥见目不转睛盯着花雅的江旋,慢悠悠地起身走下讲台,故意站在他旁边儿停顿了几秒。
江旋顿时皱眉不爽地看了眼监考老师。
“看自己的卷子。”监考老师冷酷着脸,低声严肃地提醒。
江旋:“......”合着把他当成瞅别人答案的贼了。
听见监考老师提醒江旋的声音,花雅写字母的笔尖在试卷上划出一道痕,脖颈的滚烫蔓延到了耳尖。
他稳定心绪,杠掉那个单词,重新写上。
广播通知考试结束。
花雅是第一个被收卷的,他东西少,就两支笔,等都没等身后的江旋,起身离开了考场。
但江旋紧随其后,长腿迈出教室,一把握住花雅的手腕儿,几乎是用跑的速度,趁着各个考场还没造成拥挤的大部队,从五楼下到一楼,然后直奔他们校乐队练歌的板房。
“你干什么?”花雅挣了挣自己的手,没有挣脱,轻蹙眉说。
“马上你就知道了。”江旋稳着呼吸说,单手解开门锁,膝盖一顶将板房门顶开,随即快速关上门,胳膊一收,将花雅抱入怀中。
板房摆放着各类乐器,在没有人演奏的情况下,它们安静如斯。就是在这种空荡静谧的环境里,花雅听见两个人急速跳动的心跳,咚,咚,咚。
“姐姐,”江旋叹了口气,“这两天又不理我。”
花雅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思索了几秒,还是单手抬起在江旋的背脊上轻拍了两下。
“我这些天去美国了,”江旋低声说,“去找我妈。”
“你妈妈?”花雅疑声。
“嗯,”江旋点点头,看着花雅解释,“准确来说,江彧不是我的亲爸,他是我小叔,所以你俩真没断关系的话.....”
“你应该是我小姨妈。”
花雅听完江旋这番话蹙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他手点着额角,“有点儿绕。”
“我们家确实很复杂,之前我对你说过吧,如果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你会下意识的排斥和害怕,”江旋缓缓地说,拉着花雅坐到乐器室摆放的课椅上,“坐,我全部给你说。”
江旋的亲爸,是边疆守哨的战士,老爷子一心想让家庭中的两个儿子能够赴他的路继续参军,但只有江旋亲爸做到了,不是自愿,是为了赌气,本来可以凭借家庭关系走一个好的部队,江枫瞒着所有人去了边远地区。
赌什么气?赌老爷子看不上江枫正交往的女朋友棒打鸳鸯的气。
当年发生了很多误会,一个接着一个,比如没有解释清楚的分手,比如祝你手握前途门当户对,而我自愿退出回到家乡。
“我爸在我妈生下我就走了,几年都不回来一次,要去看他还得跑到西藏,”江旋苦笑,“我六岁那年他终于舍得回家了,我当着他的面儿喊我十八岁的小叔爸,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因为他不爱我妈。”
“后来边境有人偷渡来中国,他在那次冲突中牺牲了,”江旋声音越说越低,“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他是一名英勇的战士,这是无可否认的。”
“你恨他吗?”花雅轻声问。
“恨的前提是有感情,我和他又没感情,”江旋说,“不恨,他是个英雄。”
“嗯。”花雅说,“那你妈妈后来呢?”
“我妈其实挺爱他的,他俩是竹马,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我爸牺牲过后的第三年她去了美国,她的工作就在那边儿,想带我走,但我爷爷奶奶不让她带我走。”江旋说着掏出一根烟抽。
花雅听完这个故事在心里总结,江旋亲爸没有错,江旋亲妈没有错,那个自愿退出的女朋友没有错,错的只是家中控制欲强的长辈。
“江家欠我妈的,我去美国就是求她阻止江彧插手我的事儿,”江旋闭了闭眼,突然握住花雅的手,眼神有些痛苦地看着他,咬牙说,“我没法儿不看到你,离开桐县离开你的这种事,我他妈一想到就快要疯了。”
“那你这些天......休息好了吗?”花雅也看着他,轻声问。
江旋有些绷不住般,猛地偏头,抬起胳膊,用校服袖子在眼睛里擦了下。
没有休息好,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江彧在这边走程序,他人在美国求老妈拦截,再慢一步,再慢一步他就真的无法见到花雅了。
“我不是不回你消息,是不敢回,我不确定这件事儿到底能不能办妥,我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对你撒谎画饼,”江旋飞速缓过情绪哑声说,“抱歉啊。”
“没事儿,”花雅对他笑了笑,“回来就好。”
“我不在这些天,江彧是不是疯狂在你跟前刷存在感呢?”江旋问。
“算吧。”花雅说。
“操,他就这样,”江旋不屑地嗤笑一声,“正面是不敢的,玩儿阴的。”
“他现在是什么态度?”花雅问。
“没什么态度,”江旋说,“贝湾那个家我是不会住的了,打算在南中附近租个房,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说,拿出他的本事来,别他妈净整有的没的。”
“哟,挺有底气啊。”花雅挑眉说。
“所以姐姐心软一下,喜欢喜欢我吧,”江旋黑眸痴迷地望着他,“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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