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去把衣服买了再去买棉被。”花雅说。
“行。”江旋应。
花雅直接带他来了旧街,懒得在城里跑来跑去了。
旧街的衣裤店面卖得是真的便宜,质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百来块就可以买一套,花雅从小在外婆那儿学到的砍价口才也派上了用场,给江旋总共买了五套衣服裤子,没有超过五百块钱,甚至还让商家送了几双袜子。
他这模样就像是带丈夫出来买衣服的妻子,江旋在旁边儿都看傻眼了。
第一次看到在市井中的花雅,江旋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受,很微妙,酥酥软软的,如果日子再过慢些就好了。
“拿着,”花雅将袋子递给江旋,对方半天没接,他抬眼,“江旋?”
江旋回过神来,“抱歉。”
“想什么呢?”花雅问。
“你确定要听吗?”江旋反问。
“.....不确定,”花雅扭头,“走,买棉被去。”
“你俩买完了吗?”于佳阔打电话来问,“东西多不多,我和阳子来接你俩?”
花雅看着这一地的棉被衣服,还有他给外婆买的毛线灯笼对联那些,他们两个人还真有点儿拿不下。
“来吧,”花雅说,“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行嘞,”于佳阔说,“正好可以去江旋新租的房子看看。”
顾嘉阳还是开着他老妈的三轮车,旧街很多商铺拉货的都是红三轮,江旋把那些东西搬上去之后,倒挺像那么回事儿。
“哎哟我操,”于佳阔震惊地瞪大眼,“不是少爷,你这完全是重新制造啊!”
“对啊,”江旋看了眼花雅说,“来桐县的重新开始。”
“我有你这勇气就好了,”顾嘉阳在前面说,“我想都不敢想我一个高中生能离开家自己找房子住。”
“前提是你得有钱。”于佳阔说出事实。
“额,怎么说呢,也算吧,”顾嘉阳说,“但我还是做不出来,我就没你这勇气。”
“有些事情不太好说,”江旋刨了刨他旁边花雅吹过来的发丝,“你们吃饭没?”
“还没呢,”于佳阔说,“给小椰打电话那阵儿我才把车修完。”
“那待会儿点个菜在新家吃吧,”江旋说,“热一热人气儿。”
“吃什么?”顾嘉阳问。
“想吃什么?”江旋膝盖碰了下花雅的膝盖。
“火锅吧。”花雅随口一说。
“别说,还真馋火锅了,”于佳阔拿出手机,“我给郝子发消息叫他过来。”
学区房的环境是要比桐县其他小区的环境要好一些,就是两居室的面积有点儿小,不过对于江旋来说也足够了,房间除开家具和电器,其余什么都没有,客厅还摆放着江旋没来得及收拾的两个大箱子书。
花雅见少爷拖着棉被麻袋走进卧室,一个人默默地将床单被套从衣柜里拿出来套在新买的铺盖上。
刚开始拿一千块钱需要人帮忙套被套的少爷,现在已经自己会套了。
一个人搬家,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来到桐县的重新开始,昔日的少爷摇身一变,变成了和他们同样的高中少年,唯独身上那股矜贵气儿还在,还有那不可泯灭的张扬桀骜。
顾嘉阳说得对,江旋很有勇气,但是勇气过头了,往往并不是所有勇气都是好事儿。
花雅移开视线。
所以少年啊,多久才能长大呢?
“你们就懒吧!”党郝提着一大口袋的食材和火锅底料非常生气,“楼下就有超市,都不舍得往下跑一趟吗?!”
“郝子最好了。”花雅笑了笑说。
“郝子最好了。”于佳阔和顾嘉阳跟着附和。
“嘁,”党郝不跟他们计较,环顾了下四周,冲卧室大声说,“江旋,你租的这房不错啊,别是串串房哦,哎少爷,你仔细了解过吗,上家租户中介怎么说的?”
“串串房不会贴这么贵的瓷砖吧?”于佳阔叉着腰观察,“还有这家具,都是中式实木的,也贵这东西。”
“没有中介,是房东,”江旋走了出来,“他家孩子要去国外念书,一家人搬去国外了,你们应该认识,就南中高三文科第一的那个女生。”
“哦,黄雅琴啊?”党郝说,“那就行,你运气还不错。”
“等等,”于佳阔皱眉,骤然抬手打住他们的对话,“不对——”
“怎么了?”花雅被于佳阔这动静吓了一跳,“突然神经兮兮的你?”
“你居然知道文科第一叫黄雅琴,”于佳阔放慢了声音,眼神上下打量江旋,“所以,Y同学是黄雅琴对不对?”
“什么Y同.....”江旋一愣,立即理解过来,想把于佳阔的脑干给摇匀了,“操啊,你想什么呢?”
Y同学就在你们跟前站着呢。
我就是因为喜欢Y同学才搬家的呢。
于佳阔这顶帽子扣在他脑袋上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他无奈地扶额笑了笑。
再看向花雅时,长发少年单挑了下眉。
“人房东给我说的好吗?”江旋叹气,“我哪会关注这些东西。”
“那么话又说回来,Y同学是谁啊,现在能给我们说说吗?”于佳阔笑着摩挲下巴,“透露个姓氏呢?”
他这一勾起好奇心,除开花雅,其他两个也忍不住了,“都是兄弟,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追啊,不就是个姑娘吗,有啥不好意思的,阳子高一的时候追艺体班一女孩儿被拒绝了都没气馁呢。”
“哎!”顾嘉阳嚎了一嗓子,“提我黑历史干什么?”
“举个例子,举个例子。”党郝拍拍顾嘉阳的肩。
江旋其实是非常想说出口的。
他和花雅像是有默契似的心照不宣地对视了眼,硬生生将那抹冲动给咽了下去。先不说于佳阔会不会上来揍他一顿,光是现在他们几个人的相处状况,他也不可能因为他个人原因将其给毁了,弄得难堪不已。
关键时刻,花雅清嗓解江旋的围,“煮火锅了吧,怪饿的。”
“噢对,先把火锅煮了,”于佳阔说,“江旋,你家有锅么?”
“有。”江旋去厨房把电锅拿出来。
经这么一打岔,都把目光放到了火锅上,党郝过来时发消息问他们要买什么,几个男生不懂得分寸,想得是胃口大点儿,就一样都来了一份,结果茶几上都摆满了口袋里还有。
“买多了。”花雅说。
“嗯,”江旋把打好的蘸碗给他,“要不把丁丞也喊过来?”
“看你,”花雅瞄了瞄时间,“不知道这会儿他吃了没。”
“我问问。”江旋说着给丁丞打了个电话。
“他来吗?”于佳阔问。
“不来,”江旋说,“他吃过了。”
“能下多少是多少吧,”党郝看着一桌子的菜说,“吃不完的你放冰箱。”
“行吧。”江旋回。
虽然火锅把他们吃得很撑,但挺开心的。
今晚都没有喝酒,也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儿,估计是眨眼间过了个暑假,寒假又来了,又或者是快要到来的新年,兴许还带着江旋租的新房,那种感觉颇有江旋买了个新房来吃乔迁饭的喜悦。
“靠,成绩出来了!”于佳阔看见班群里老韩发了个表,下载后眼睛登时一亮。
“这么快就出来了吗?”党郝凑近了看他手机,“这才放假第一天啊,以往一周之后才出来。”
“手机阅卷,”花雅玩着跳一跳,头也没抬地说,“才开始实行的。”
“挺高级啊。”顾嘉阳啧了声。
“你俩又是第一。”党郝指着花雅和江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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