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旋自觉问得也挺傻逼的,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出来的?”
“翻墙。”花雅说。
“这会儿时间都上读报课了,”江旋说,“班长,咱俩回去咋解释啊?”
“现在知道问班长了,”花雅笑着说,“就说你吃坏肚子在医院躺了一天。”
“会蒙混过去吗?”江旋垂着眼睫,微微低头问。
“会,”花雅说,“我是班长。”
聊了会儿天,两人身上低沉的气压散了些,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儿不存在,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逃课。
公交车来了,他俩刷卡上车,这个时间点,还是下雨天,车上人不多,花雅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江旋顺势坐到他旁边。
车辆慢长颠簸,隔几米的路灯一闪一闪地照在花雅的脸上,平常他会放空自己将头靠在窗户上,由着慢放小县城的景像电影般从他视线里闪过,但现在下着雨,雨水顺着窗缝渗透进来,也没法儿靠了。
江旋余光瞟到花雅的脑袋跟乒乓球似的在公交车的颠簸中来回碰撞,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将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睡迷糊了,眼睛都没睁开。
去的时候还是挺整洁一小伙儿,回来的时候两人都挺埋汰。那把雨伞根本遮挡不了两个高挑的少年,他俩的肩膀非常均匀公平地淋湿了,还带回来了在仓库溅射的泥浆。
“先不回学校,”花雅扯了把江旋的冲锋衣衣袖,“去对面老街吃饭。”
饿了一下午,听到饭这个字眼儿,江旋后知后觉自己肚子很饿,甚至还响了声。
“哎操,”江旋摁着胃,“老街有饭馆吗?”
“没,只有一家米线店,”花雅领着他往里走,“五块钱。”
“多少?”这个物价对于少爷来说,可谓是非常震惊。
“五块,”花雅张开手掌,笑了笑说,“于佳阔发现的宝藏米线店。”
米线店面很小,是一对年轻姐妹开的,装修得不算很精致,但也看得过去,毕竟是五块钱一碗的米线呢。
店里没客人,其中一姐妹坐在吧台玩手机,看见他俩进来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地迎客,“晚上好,菜单在墙上,要吃什么就点哦。”
“姐姐,番茄米线,”花雅说,“大碗。”
“我.....”江旋一目十行,发现这米线口味儿挺多的,小碗五块,大碗六块,是真的便宜,“跟他一样。”
“好,”姐姐系上围裙,“等一会儿哈。”
“真的五六块啊.....”江旋还处于震惊中。
“是不是吃过最便宜的一顿饭?”花雅问。
“也不是,”江旋笑了声,“学校不还有三块钱的早餐么?”
“学校不算。”花雅说。
“那应该是了。”江旋说。
外面大雨阵阵,店里暖黄色的灯光和热烘的米线,倒有些淡淡的安稳感觉。五六块的米线不像市面十二三块的配菜那么多,就只是番茄青菜和豆丝儿,装在大碗的砂锅里热浪滚滚,闻起来挺香的,吃起来也香。
江旋吃着吃着,内心涌上酸涩感慨,怪矫情的。在鞍城这么多年,什么没吃过,那些基于高端的山珍海味,都比不过今晚六块钱一碗的番茄米线,他甚至把汤都喝得溜光。
花雅见他这模样笑,“够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够了,”江旋盯着米线碗,继而抬眼说,“真的好吃。”
“好吃下次再来呗,”花雅说,“还有五分钟下读报课,回去刚好赶上
第一节晚自习。”
“是该回了,”江旋这会儿才关了手机的消息免打扰,微信好久有这么多条消息过,“于佳阔他们要炸了。”
“怎么?”花雅问。
“看吧。”江旋把手机递给他。
他们几个的寝室群,单人聊天,直奔九十九,当看见唯一一条置顶是他的ID时,花雅愣了愣,上面还有几条他中午发给江旋的消息。
“操,”江旋才想起来自己把花雅的微信置顶了,刚递给人看显得多刻意似的,连忙从花雅手中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我去结账。”
花雅弯眼,笑着看江旋的背影。
“说!干什么去了?”于佳阔抱着手,板脸严肃地问。
“说!”党郝附和。
“说!”顾嘉阳跟着。
逃过了老师,没逃过兄弟们这一茬儿。江旋和花雅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敷衍过去。
“你俩知道我们多担心吗?啊?”于佳阔说,“你,消失了大半天,你,消失了一下午,干啥啊?要不是今天老韩课少,你俩等着完犊子吧!”
“替你们打掩护啊,打得好痛苦,”党郝叹了口气儿说,“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儿,万一是不好的事儿呢?你们出事儿了我们怎么交待?”
你不要对他现在的朋友说,谁都不要说。
丁丞嘱咐的话在耳边,江旋举手示意,“额,是这样的,我的问题,我躺医院了,胃疼得我要死了。”
“你躺医院了?”顾嘉阳懵道,“咋了你是?”
“对,他躺医院了,胃疼,做了个胃镜,”花雅隔着衣服去按江旋的胃,“可怜儿见的。”
江旋身体一僵,感官都集中在了自己腹部的那只手上。
“这么严重吗?”于佳阔皱眉,“那你完全可以请假啊,或者回我们的消息啊。”
“疼死了都,”江旋面不改色地说,“哪还记得这些。”
“就是,可疼可疼了,”花雅还在按,演戏着轻哄的语气说,“江旋那么大一只缩在病床上,看起来老悲催了。”
“是的是的。”江旋咬咬牙,握住了花雅的手腕儿,放在自己手心无意识地搓了搓,偏头盯着那双浅棕色眼眸。
“明天还要去医院吗?”党郝问。
“不去了,”江旋说,“挂了吊水感觉好多了。”
说着,他把袖子往下扯,遮住手背。
“那就行,”于佳阔眉头舒缓,指着花雅,“小椰你也是,下午你出去早说是江旋在医院啊,心给我整到嗓子眼儿都。”
“抱歉。”花雅抿唇,真诚地道了声歉。
“没事儿,下次说清楚就行了。”于佳阔摆摆手,洗漱去了。
由于挨训,江旋是坐在花雅的床上的,哥几个问完解散了,他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手依旧握着花雅的手腕儿,脑袋抵在少年的肩头,气音说,“真想得个胃病啊。”
“为什么?”花雅不动声色去推这颗没有边界感的脑袋,可没有推开。
“想听姐姐哄人的语调儿。”江旋压着嗓音说。
第52章
“我们也不知道少爷是如何找到周海军的。”茶几上,是一沓照片。
江彧拿起几张看了眼,眼底看不清什么情绪,淡淡地问,“结果怎么样。”
“周海军断了一只手。”男人说。
江彧笑了声,“就断了只手?”
男人没说话。
“一群废物,”江彧说,“办事效率还不如你们少爷一个高中生。”
“马上去办。”男人低了低头,转身离开了别墅。
江彧静坐在沙发,把那几张照片看了又看。根据查到的资料,周海军回来之后的目的很显然,就是存心来找花雅麻烦的,中考那年被他老妈带到广东读书,现在已经辍学,混混一个,他的家人留在桐县的,只有爷爷奶奶。
派人监视着周海军,发现没什么动作,他也没有立即下手。
有时候江彧觉得自己还算仁慈,也挺宽容,归根于在花雅身边待的太久,差点儿被少年身上流露出的善良所感染,导致他忘了,为什么江家就他一个人从商,就是不想被束缚。老爷子霸道地让儿女走他的路,但是只有他哥完成了,结局呢,成为了守护边疆牺牲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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