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有点儿兴奋和紧张。”党郝搓手笑着说。
在放假前一天的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这几天运动会的晚自习都没有老师来守,基本都是过来放个电影就走了,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各回各的寝室洗漱休息。
花雅和学委去办公室把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拿下来分发,每科几张卷子,就语文要多一点儿,还要写作文。
他把作业依次写到黑板上让他们拍照,随后在全班都在看电影没注意的情况下,出了教室门。
“哎我操,你们这围墙太高了,”丁丞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最起码比我们要高个两米。”
“这不就是防止学校的学生翻墙么,”花雅说,“你吃饭没?”
“吃了,”丁丞说,“不吃怎么干架,再说了,你们南中晚上还有食堂啊?”
“有的,”花雅点头说,“小英才十点半才下晚自习,会备夜宵。”
丁丞顿住步伐看着他,“靠!这就是重点高中吗?!”
“不过不太好吃,”花雅说,“我之前吃过。”
“噢,我心里舒坦一点儿了,”丁丞呼出一口气,“你今晚要打的是谁,文什么?”
“文涛,”花雅说,“有印象么?”
“嘶,好熟悉的名儿,”丁丞想了会儿,“那个那个,他是不是找过贺浩武堵你那个?”
“嗯,就是他,”花雅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根烟,叼了根在嘴里,偏了偏头说,“过来。”
丁丞接过,嘟囔,“我正打算说你胆子这么大公然在校园内抽烟呢。”
花雅把他带到篮球器材室坐了会儿,烟瘾犯了,这几天比赛都忍着没抽。
“你咋又受伤了?”丁丞夹着烟的手点向花雅的膝盖。
“那傻逼搞的,”花雅眯眼说,“下午跑三千假摔,我没注意被跘倒了。”
“孙子,”丁丞咬牙骂了句,“他是不是一直都想整你来着,这次运动会刚好被他逮住机会了?”
“我估计是,”花雅比了个二,“两次,这次运动会他整了我两次。”
“妈的,是男人吗这么小肚鸡肠,”丁丞狠撵烟头,“你看我今晚让他挨不挨疼就行了。”
“穿上,”花雅脱掉校服外套,“不然待会儿不好进寝室。”
“行。”丁丞抖了抖校服,“我他妈好久都没穿过这玩意儿了,啧,果然重高和职高就是不一样啊,羡慕了啊花儿。”
花雅嗤笑没说话。
“我说真的,你现在能不跟我混就别混了,”丁丞叹气说,“还有差不多两年高考吧?你就在这里边儿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离开桐县,带着你外婆。”
花雅抽完最后一口烟,说,“我看见周海军了。”
“什么?”丁丞脸色倏地变得不太好看。
晚自习下课,于佳阔他们看见穿着花雅校服的丁丞站在楼梯口非常震惊,然后默契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花雅。
“不是,”为了避免其他人发现,于佳阔压着嗓音说,“你怎么来了?”
“你问的是废话吗兄弟,”丁丞也压着声音,“当然是来帮你们干架了!”
末了,他专门找到江旋的身影,“哎少爷,你不是要打架么,今儿我看看你猛不猛,猛的话下次我喊上你。”
“行。”江旋注意到丁丞身上花雅的校服,淡淡地应。
17班的男寝在四楼,此时在声控灯的一闪一闪的走道里,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
都穿着校服,分不清谁是哪个班,十七八岁的少年嗓子敦厚,聚在一起闹哄一片,宿管阿姨的嗓门直接湮没在里面。
男寝很少发生冲突,今儿这场面可以说是比较大的了,看热闹的,帮忙的,和稀泥的,都有,还没开始打,已经非常的混乱。
大概是听见高二理科的学神主动约架揍人,还是文化班和艺体班起的冲突,男生对于这种类似于热血高校的现状感到无比稀奇,纷纷过来看戏,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两批要干架的主人公现身。
其实......是被堵住了。
花雅手里拎着拖把棍子,边疏散人群边淡定地说,“让一下啊,让一下,谢谢”,身后是于佳阔他们还有理三平常说得上话的男生,心里都憋着气儿呢,班长运动会受欺负?忍不了。
17班的寝室门打开了,文涛和他们班的体育生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在一众被重高压迫的高中生气质格格不入的丁丞。
“操。”他暗骂一声,转身想回寝室拿个上手的东西。
“龟孙子。”花雅透过人群的脑袋看到了文涛,见对方要回寝室,快速地上前推开拥挤的人,但还是晚了一步,寝室门狠狠迎面关住,门风带起了他额前的发丝。
江旋面无表情,他拎了一把铁铲就砸在寝室门上,长腿猛地踹向门锁,顿时陷进去一个窝,“滚出来!”
第39章
花雅看了眼手表,差不多一分钟以后,文涛和他们班那伙子把寝室门倏地一开,气势汹汹地直奔他的方向,手里几乎都拎着拖把杆子。
“这儿,”江旋长臂一捞,摁着文涛的肩膀借住顺力的惯性,将人捞了个踉跄,薄唇冷声吐出两个字,“孙子。”
估计等这一场架等了很久,双方下手都挺狠的。整个楼道,全是学生,分不清谁是谁,打急眼了看热闹的也不放过,抡起铲子就是干。
花雅用拖把杆子卡住正和于佳阔互相对欧的男生脖颈,将对方往后拖,一脚踹了过去。
其实再怎么说,文化班的战斗力相比于文涛那伙体育生,还是要稍逊一些,今晚群架要不是喊了丁丞,花雅和江旋两个人真不好收场。
丁丞打红温了,拳拳到位,拯救了几次顾嘉阳和党郝,还有理三的其他男生,花雅眼尾一扫,文涛直接被江旋绝对性压制,甚至被摁在地上打。
他眼皮跳了跳,少爷那架势一看就是练过,而且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那种。
“啊!”文涛鼻血横流,糊了半张脸,仰躺在地上痛苦地低吼。
“服了么?”江旋单膝蹲着,修长指节被摩擦破皮儿血顺着指缝流,他拍了拍文涛的脸,“狂啊,怎么不狂了?”
“道歉。”少爷眼神很冷,抓住文涛的头发将人拖到花雅面前,沉声说。
文涛不服气儿地从牙缝里说,“对不起。”
花雅视线下垂,淡然地看着被揍得满脸淤青,校服血印斑驳的文涛,拖把杆儿托起对方的下颌。
“怎么样?是你想要的结果么?”花雅问。
“兄弟,”文涛蔑笑,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你早说这寸头是疯狗啊,我他妈还跟你打什么?我打精神病院电话算了。”
江旋眯眼叼了根烟,笑得露出白牙,对于文涛形容他的这个词儿感到稀奇,没发火,也没反驳。
“行,没打过就是没打过,”文涛又说,“今儿这事儿了了,以后我不犯贱你,你不犯贱我,咱们两个班井水不犯河水。”
“操你大爷!”于佳阔怒骂,他们那边儿还没收场,也不知道打的到底还是不是文涛班的。
江旋正准备冲过去帮,人群中有人大吼,“侯校来了!侯校来了!”
他看向花雅,两人对视。
已经来不及了,侯校和政教处主任以及两个班的班主任,脚步匆履的到了四楼楼道口,本来围堵的水泄不通的楼道一溜烟儿地疏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参与打架的也想脚底抹油地溜了,但冯缺德严厉地斥声,“谁跑的话调监控揪出来了直接退学!”
声控灯在今晚就没有暗过,照亮楼道的一堆狼藉。
断掉的扫把,铲子,拖把,烂洞的洗脸盆,以及不知道是哪位看热闹的孩子丢失的拖鞋,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学校的男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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