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104)
视人命如草芥。
两人回了房间,傅怀禹将一只红外线报警仪装在窗外,并设置了时间,但凡有人在夜间长时间驻留此地,报警仪便会发出高亢响亮的警铃声。
本是开开心心过来旅游,结果碰上命案,最悲惨的是,你甚至无法为枉死者申冤。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盘扰了别人的清净,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不是傅怀禹任性地跑过来,或许自己还一直蒙在鼓里,到死也破不了这个案子,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有人千方百计地阻挠自己去看清事实。
但真相绝不容被掩埋,哪怕掘地三尺,哪怕遍体鳞伤,就像傅家森说的,一定要死守住自己的那盏指明灯。
祝玉寒侧躺在床上,黑夜中,他望着傅怀禹熟睡的背影,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向前靠了靠,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才稍稍安心。
似乎是被祝玉寒这细微的举动惊扰,傅怀禹微微睁开眼睛,回过头,就见他们家小祝同志正用脑袋抵着自己的后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傅怀禹无奈地笑笑,转过身,伸手将祝玉寒揽在怀中,紧紧抱着他,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
“睡吧,晚安。”
他真的太倔强了,无论是在大雪中走了三十多公里至警局,还是明明是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烦心事却为它寝食难安,但就因为他如此倔强,却让自己觉得对他喜欢到千金不换。
“明天见了杨队长,该怎么办。”祝玉寒小声问道。
傅怀禹亲了亲他的额头以示安慰,接着说道:
“如果今晚守在楼洞的是他,那么他也猜到了我们的目的,所以,这个我们是躲不过的,只能和储荣一起装傻,装作什么也没查出,并且先发制人,提前告知他我们为了尽快协助永安警方破案私自调查了死者,但至于结果是什么,那不重要。”
“有你在真好。”夜晚会让人变得感性,暴躁直男祝玉寒也不例外。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窝在傅怀禹怀中,甚至能听到他胸膛中跳动着的炙热,那颗曾经生了病的心脏,正在奇迹般的自愈。
“大晚上的,不要撩我。”说着,傅怀禹收紧手臂,将祝玉寒紧紧箍在怀中,似有“誓死不撒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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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漫长的黑暗,但只要坚定着走下去,总会看到光明。
就如同在祝玉寒一筹莫展之际,迎来了三道刺瞎人双眼的曙光。
翌日一大早,就听见门口吵吵嚷嚷,才睡了三四个小时的祝玉寒在汹涌澎湃的起床气中抄起拖鞋跑到门口打算看看是谁这么没素质。
一开门,三张脸便挤了过来。
洋洋得意的童嗣,一脸兴奋的邹昕彤,以及面无表情的霍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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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靡它(12)
看到这三人, 祝玉寒迅速由震惊转为慌张, 他用身体堵住门口, 不让三人探到里面还在熟睡的傅怀禹。
“你们三个怎么过来了。”
“我本来就打算给彤彤过完生日再回来帮你的忙, 结果彤彤也硬要跟着来, 里面躺的是储法医么?他怎么还在睡,太阳都照腚了。”童嗣说着, 脑袋硬往里凑, 还张嘴喊了两声“储法医快起床了”。
“你别喊了, 昨晚我们一直忙到凌晨三四点, 先出去再说。”说着,祝玉寒就把这没眼力劲儿的死命往外推。
“啊,你们两个, 该不会……”童嗣脸上的表情霎时怪异起来,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会什么会啊,都滚出去。”祝玉寒将童嗣推了出去,大力甩上门。
“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我好心好意千里迢迢飞来帮你的忙,你竟然还让我滚。”童嗣依然在门口不依不饶地痛斥祝玉寒的没良心, 犹如一个被抛弃的小怨妇。
被关在门口的霍桑脸越来越黑, 半晌,他扭头问了句:“为什么连我也要一起跟着挨骂。”
这时候,傅怀禹也被门外的吵嚷声惊醒,他揉着惺忪睡眼,光着上身下床洗漱。
“童嗣是你叫来的么?”祝玉寒问道。
傅怀禹刷着牙, 迷瞪着双眼,没答话。
这厮没睡醒又犯小公举脾气了,任凭祝玉寒在一边问什么他都不搭理,心情烦躁,刷牙的力道都猛了几分,直接给刷出血来了。
他吐掉血沫,漱了口,洗过脸之后又支棱着两条大长腿往外走。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童嗣又不是我叫过来的。”祝玉寒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也从架子上扯下毛巾,沾湿后,泄愤般拧着毛巾。
傅怀禹确实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特别在没睡醒的情况下,就像个地.雷,一点就炸。
他穿好衣服,猛地拉开门,门口站着一脸茫然的童嗣以及霍桑他们。
“傅……”童嗣刚要开口打招呼,就见傅怀禹冷着张脸熟视无睹地绕过他下了楼。
霍桑看着那臭脸怪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傻愣愣问了句:“他是谁。”
“对啊谁啊,是谁呀,真的好帅,是练习生么?还是模特?”邹昕彤双眼泛桃心,拉着童嗣就要跟过去一探究竟。
“干什么干什么,当我不存在?”童嗣把她拉回来,“别肖想了,这人不光性格贼差,还是个断袖。”
邹昕彤愣了下:“断袖是指GAY么?”
“对。”
“像是傅予星和傅予之那样么?”
“嗯……大概是吧,总之就是很奇怪的物种。”
“干嘛说人家奇怪。”第一次,邹昕彤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童嗣说话,“这是人家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为什么要说这么难听。”
童嗣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得,我的错我的错。”
说完,两人才忽然意识到,旁边还站了一位,正用惊愕地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谈论别人的性取向。
“你是说他们……”霍桑刚一开口,便被童嗣捂住了嘴。
“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你别太在意。”童嗣干笑两声。
“什么开玩笑。”这好死不死的,祝玉寒刚好打开门探出头,就见几人在外面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霍组长,您老人家怎么也有时间大驾光临。”对于祝玉寒来讲,谁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唯独霍桑,其实最为惊讶的还是他的到来。
“进去说。”霍桑指指房间,示意外面人多眼杂,有些事不方便在外面讲。
看他这神秘兮兮的样子,祝玉寒也跟着紧张起来,匆忙把三人迎进房间,还贼头贼脑拉好窗帘锁好门。
“其实我们这次来……”霍桑压低声音,话说一半,眼神瞄到了邹昕彤身上。
童嗣心领神会地同霍桑交换了个眼神,接着面露假笑,摸摸邹昕彤的长发:“彤彤,我们有点公事要说,不然你先去卫生间休息一会儿。”
邹昕彤翻了个白眼,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待邹妹子一走,童嗣表情立马变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给祝玉寒,小声道:
“这是警局的密文,你看一下。”
祝玉寒接过文件袋,拿在手中颇具分量。
他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看完这沓文件,果然如同傅怀禹所言,杨队长乃至整个永安警局都与当地猖獗的买卖尸体杀人越货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可以说,永安警局不仅仅是纵容尸体买卖,他们甚至也有参与其中,别看永安常住居民不多,可因冥婚习俗昌盛,导致尸体需求量特别大,而国家最近在严打此事,他们便另辟蹊径,直接用活人配阴亲。
所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要想从杨队长这里得知死者的确切信息,几乎不可能。
除非他良心发现,但这几率比国足踢进世界杯都小。
“所以我们接到上级领导指示,前来调查此事,但也仅是调查,并不能实际性地解决问题,一个小小的县警局都能在这里横行霸道一手遮天,他背后的操纵势力必然不可小觑。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单凭我们几人的微薄之力,能不能走出这永安都是个未知。”
霍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低落。
“那我们该怎么办,直接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祝玉寒烦躁地将那沓文件甩在桌子上,望着窗外,眉头紧蹙。
“如果我们真的触动他们的势力网,只怕会牵扯出更大的处于暗处的权力操控,这么多年了这里一直是这种风气,一定有他的理由。”童嗣说着,叹了口气,似乎也是挺无奈。
“是,如果你真的执意寻求一个答案,那么,就做好丢工作以及遭威胁报复的准备,要有脑袋拴裤腰带上的觉悟。”
当年震惊南韩的韩娱圈性丑闻事件,可怜的女艺人不堪耻辱折磨羞愤自杀,留下几十页遗书,将自己踏足娱乐公司后被迫陪.睡的详细记录一一写明,陪.睡人数多达百人,其中包括公司高层、媒体、甚至是政界高官。
这案子拖拖拉拉办了十年,可最后的结果,也只不过是逮了个替罪羊,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执行,敢为她站出来说话的艺人都要做好被封杀甚至是遭到生命威胁的准备。
要说警察不作为,不,他们有在努力,多少警察不管是过了一年还是十年始终如一日地守着这个案子,也并不说为了升官发财,事实证明,敢把这详细案情曝光的,别说升官发财,能保住小命就该谢天谢地了。
但他们还是要查,为的就是这枉死的一条人命,为的就是那几十页沾满血泪的遗书,为的也是这世间极其不易的公平与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