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147)
“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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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敏杰被判定为“精神障碍可能不负刑事责任”一事可算是彻底激怒了死者家属,四名死者的家属联合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差点把警局门槛踏破。
网上还有不少自诩正义的网民自发组织前去杨敏杰的老家讨说法,把人家村口堵了个水泄不通,不让人家无辜村民出去,也不让人家进来,就这么僵持着。
事态一再发酵,眼见有覆水难收之势。
几名死者家属斥重金请了律师榜排名前十的律师来打官司,说不要什么赔偿,就要让杨敏杰死刑,一命换四命已经是便宜他了。
这个时候,储荣才终于忙完了他的神秘私事,回来了警局。
他同往常一样和同事们打招呼,但除了周晓冉其他人似乎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储法医,听说您请了长假,怎么,是有什么很难解决的事么?需要我帮忙么?”周晓冉这丫头对储荣的心思太过明显,别人用脚丫子也看得出来。
“谢谢关心,已经处理好了,你们队长呢?”
“出外勤了,现在人应该在新师大,好像童嗣也在那儿。”
储荣点点头,随意一瞥,正瞥到周晓冉桌上那盆蝴蝶兰。
这好像还是上次祝玉寒过生日,自己给他买了一束蝴蝶兰,见周晓冉很喜欢便随手抽了枝送给她,没想到被这丫头细心栽植起来,竟然还养活了。
储荣笑笑:“有时间一起吃顿饭吧。”
周晓冉一听,顿时双眼放光,犹如见了肉的恶狼,忙慌不迭地点头:“我我我今晚就有时间。”
“抱歉,今晚恐怕不行,咱们另约时间吧。”
周晓冉稍显失望,但马上转换笑脸:“没问题,看您方便吧。”
“那我先去一趟新师大,有空联系。”扔下这么一句话,储荣也无过多寒暄,乘着暴雨离开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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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祝玉寒赶到新师大的案发现场时,就见傅怀禹正站在女卫生间里抬头望着天花板,或许是刚出院精神还没养好的原因,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几乎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
祝玉寒忙过去扶住他,嗔怪道:“你怎么这么不老实,不回家好好躺着过来跳什么跳。”
傅怀禹笑笑,顺势牵住他的手:“想过来帮帮你,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重要线索。”
提起这事儿,祝玉寒就觉得心里特憋屈,他不着痕迹地甩开傅怀禹的手,缩到角落里:“这事我自己来处理,你就别掺和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什么掺和不掺和。”而傅怀禹还是固执的不顾童嗣鄙夷的目光牵起祝玉寒的手。
小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或者不小心摔伤,总会像没事儿人一样拍拍伤口平静地回家,但在见到爸爸妈妈的那一瞬间,委屈和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其实并没有多疼,也并没有多难过,只是想和亲人撒个娇求个安慰。
就像祝玉寒一样,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能忍,但在见到傅怀禹的一瞬间,就开始犯矫情了。
他窝在角落里,眼眶红红的,而傅怀禹看到自己的心肝宝宝这个小样子自然也是心疼,忙过去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直男童嗣不想看他们,翻着白眼假装四处看风景。
“没关系,只要找到死者被剥除带走的衣物,最好能从上面检验到凶手的DNA,这案子就有转机,因为如果是在精神病发作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如此逻辑条理清晰地处理尸体以及证物。”
祝玉寒咽了口唾沫,把头别到一边:“我知道。”
“或许这是个巧合,但他绝对不会通过所谓的精神病来脱罪,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处理好这件事情,好不好。”
直男童嗣抚摸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尴尬的作势打量着案发现场,却正从楼梯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哎呀,储法医!您怎么来了!”童嗣一见储荣就跟见了亲人一样迎了上去。
不然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当电灯泡贼TM难受。
“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储荣说着,眼神却不自觉的向童嗣身后瞟去,“你们队长呢。”
“别过去别过去。”童嗣赶紧伸手拦住他,还颇为八卦的冲他眨眨眼,“正和姓傅的那位腻歪呢,咱们在这儿等会儿,等他俩完事了再过去。”
“完什么事。”话音刚落,就见祝玉寒正站在他身后倚着墙戏谑地打量着他。
但看到储荣的一瞬间,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来了啊。”碍于面子,只是平和地同他打招呼。
而并未出现储荣期待中他热络的“荣荣!你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傅怀禹跟在身后,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施舍于一句。
储荣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在一瞬间他看到了几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像一道永远无法穿破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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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审判(13)
储荣就那么看着, 脚不自觉的倒退两步。
“还愣着干嘛, 上来呀。”童嗣过去拉了储荣一把, 将他拉上了三楼。
傅怀禹只是稍微打量了他一眼, 收回目光, 扭头看着祝玉寒问道:“凶手有没有招认他是怎么杀害单联悦的。”
祝玉寒丧气地摇摇头:“非但没有,还拼命把自己往外择, 今天上午他的辩护律师去了, 找他谈了谈, 俩人不知道密谋了些什么, 这小子改口供了,一口死咬说那四个人都不是他杀的,他也不知道, 只是犯病时候伤了别人,杀人的事与他无关,还反咬之前是警察对他屈打成招,说要连我们一起告呢。”
“是了,总不能以我们的推理为证据吧,现在现有的证据就是医院提供的他冒充医学院学生购买乙.醚的记录, 这样还真办不了他。”童嗣道。
“郭睿案发现场的脚印采集结果如何。”傅怀禹看了看现场的刑侦数字牌, 问道。
“痕检科那边倒是出了结果,但那脚印不下几十个,还都是不同学生的脚印,的确是有杨敏杰的,但也没法单凭一个脚印就认定他是凶手。”
“尸体解剖过了么?”这时候,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储荣终于发声。
祝玉寒没说话,傅怀禹更是懒得理他。
只有童嗣还算友好地告诉他:
“安法医已经全部解剖过了,说是没有从任何一具尸体上找到凶手的DNA,但他留下了杨敏杰在行刺那个体育生时用的刀子,打算做进一步检测,但我觉得吧,他毕竟是个新人,肯定是没有储科长您有经验的,不然劳您再去做一遍尸检?”
储荣点点头:“我会的。”
傅怀禹打开女卫生间的内门,里面只有三个隔间,墙上一扇小窗户,也就能爬个婴儿进去。
那么,凶手是如何在单联悦还活着的时候直接将其头颅砍下的呢。
“杨敏杰体重多少。”
“挺瘦的,一百二十斤出头吧。”
“在单联悦死亡当天楼外的监控有拍到杨敏杰么?”傅怀禹抬头望着那扇小窗户。
“这个,还真没有。”
“这就奇怪了,那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呢。”傅怀禹摸着洗手池,“是在这个地方行凶的么……”说着,他还大概比划了下。
“童嗣,你来。”他冲童嗣勾勾手指。
童嗣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心不甘情不愿地小步挪动了过去。
“蹲下。”傅怀禹冷声道。
“为啥。”
“让你蹲就蹲,这么多废话。”祝玉寒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你怎么不蹲。”童嗣不服。
“他才一百一十斤,我会把他压坏的。”
果然,此话一出,童嗣就知道傅怀禹这厮又要不做人事了,还在暗自腹诽着“尼玛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怕给人压坏了”,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妈的。
童嗣蹲在墙角,像个猥琐的劳改犯,任由傅怀禹踩在他肩膀上,双手扒住窗台一个助力踮起了脚。
“站起来。”傅怀禹又在上面发号施令。
童嗣鼓着腮帮子,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他在心中不断劝慰着自己“这是为了百姓为了人民”,接着使出吃奶的劲儿驮着傅怀禹这么一个大高个儿站了起来。
傅怀禹一手扒着窗台,另一只手冲祝玉寒晃了晃:“单反给我。”
祝玉寒递过去单反还不忘担忧地喊了句“小心点啊”。
童嗣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暗骂:“该小心的是我,他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敢再矫情一点嘛。”
傅怀禹在上面拍了两张照片,接着他摆摆手示意童嗣蹲下,从童嗣身上跳下来,还抽出纸巾擦了擦皮鞋。
童嗣内心:“我、日、你、哥——好,我忍。”
“过来看这个。”傅怀禹对众人招招手。
当然,这个“众人”的范围可不包括储荣。
而储荣也自觉的没有上前,只是轻轻说了句:“那你们先忙,我先回研究所。”
但几人似乎都没听到,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傅怀禹刚拍下的照片上,所以,也无人回应他。
储荣站了一会儿,然后扭头下了楼。
“这窗台因为常年没人清理,落了很厚的一层灰,但你看,这积灰中有两道清晰的印子,看样式像是粗麻绳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