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177)
祝玉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四处打量一番准备看能不能从地上找个趁手的兵器,储荣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手向后探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轻声道:
“往后退,找个地方躲一下。”
“那你呢。”
“先管好你自己就行。”储荣蹙眉。
草丛中的生物步步紧逼,两人似乎能听到那不明生物喉咙里发出的低吟。
一对青绿色的眸子于漆黑的密林中乍现,像是狼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
“该,该不会是狼吧……”祝玉寒下意识抓紧了储荣的衣服,拖着他,想着如果真的是狼,那狼扑过来自己得拽着储荣一起跑。
他已经救过自己很多次了,不能再让他陷入这绝境中。
青绿色的眸子越来越近,长着锋利爪子的前肢从草丛里伸了出来。
接着是……
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口水四飞的红艳艳的舌头?
那生物抖抖耳朵,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见到祝玉寒,开心地叫了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这边猛扑过来。
“娇娇?!”看清那生物的真容后,祝玉寒仿佛在一瞬间卸下了全身的包袱,甚至忘记疼痛,拖着一条残腿张开双臂向那生物跑去。
娇娇,刑侦总局一条三岁的警犬。
娇娇扑倒祝玉寒怀中,尾巴摇的像涡轮机,喉咙里发出声声低吟,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哭诉。
它转身冲着身后的草丛大叫两声,很快,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手电的光束交相辉映,接着,一张张脏兮兮又惨兮兮的小脸从草丛中探了出来。
“祝队——!”童嗣一声哀嚎,跌跌撞撞向祝玉寒跑来,一把抱住他,差点给他勒窒息。
“祝队!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太好了,嘤嘤嘤,我想哭。”
祝玉寒赶紧把这个比娇娇还黏人的大型犬从身上扯下来,揉了揉被他勒痛的脖子:“你能说点好听的不。”
“祝队我爱你!”说着,童嗣又要往祝玉寒身上扑。
还不等碰到他,便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拉到一边甩了出去,脸和树干来了个亲密接触。
祝玉寒望着来人,愣了许久,终于不好意思地笑了。
“哎呦,这鬼地方,这么多蚊子,我的腿都快被咬烂了。”老李抱怨着从身后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满脸惊愕的周晓冉。
这丫头瘪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祝——”
“打住打住!”眼见这丫头张嘴就要嚎,祝玉寒赶紧打住她,“这可是深山,你这一嚎再把狼群引来,娇娇可打不过。”
周晓冉转身抱住娇娇,蹭着她的脑袋:“我的娇娇宝贝,这次多亏了你。”
说着,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哇,祝队,你这腿是被狗啃了啊。”童嗣俯下身子,研究着祝玉寒的伤口。
“小伤小伤,可能是被石头刮到了。”
王法医二话不说打开医疗箱打算先帮储荣和祝玉寒处理伤口。
“我来吧。”一直沉默的傅怀禹终于沉不住气,从王法医手里夺过药水和棉签,拉着祝玉寒走到一边找了处还算柔软的草地扶着他坐下。
“你怎么也来了啊。”祝玉寒望着傅怀禹的头顶,却意外地产生了“甜蜜蜜”的错觉。
傅怀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处理着伤口。
“你就这么把咘咘扔在家里自己一个人过来了?”祝玉寒玩笑道。
傅怀禹给他上好药水,用绷带包扎好,忽然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祝玉寒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忙别过头:“看什么看,看了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够么。”
傅怀禹就这么跪坐在他身前,缓缓俯下身子,在他的伤口处印下轻轻一吻。
祝玉寒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被吻过的地方如同过了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如幻如梦。
眼泪像决了堤,眼中的人渐渐变得模糊。
祝玉寒伸手抱住他,一边哭一边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甚至不给我想遗言的时间,意外就发生了,其实我很怕,但我一直忍着,我知道这很丢人,但我保证,就这一次。”
傅怀禹揽着他的腰,用力收紧双手将他贴在自己怀中,轻声道:“在我面前不用逞强,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我都照单全收。”
“哇,你们,花前月下,也太浪漫了吧,能不能稍微考虑下旁人的感受。”童嗣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讪讪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子,打量着祝玉寒的伤腿,害恬不知耻地笑着。
笑着笑着,突然又红了眼眶。
童嗣赶紧别过头去,嘴硬道:“好了就快点起来啦,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傅怀禹瞪了他一眼,扶着祝玉寒慢慢起身,小声问道:“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祝玉寒尴尬道。
“好,那你自己走,扶着我,别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好矫情,我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
第158章 纪念日(9)
几人处理好伤口, 老李说让祝玉寒和储荣先回去养伤, 剩下的交给童嗣他们去查, 可祝玉寒不放心, 说什么也要跟着, 拗不过他,老李只好答应下来。
几人顺着祝玉寒留下的标记一路找到了那吊着半截身子的绞刑架, 那尸体还吊在上边, 微微浮动, 看起来就像是挂了件上衣, 正随风飘扬。
几个年轻力壮的队员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将尸体放了下来,摆在地上。
“这是其中一名失踪的学生, 范晔。”
童嗣惊觉:“我们遇到了另一名失踪的女生,叫梁姗姗的那个。”
“那她人呢。”
“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我们面前。”
“死亡原因是什么。”
“体表多处外伤,失血过多造成心脏骤停。”
祝玉寒点点头,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山洞说道:
“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干尸,从身体发育来看大概是四五岁左右,并且还在现场发现盛满血的凹槽, 血量大概有两到三千毫升, 而在此之前,这六名失踪的学生曾经向佛牌店的老板询问过请小鬼的方法,所以我怀疑,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尸体制成干尸,因为怕被人发现, 所以才千里迢迢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深山,将尸体放在这里供奉起来。”
“甚至有可能,这孩子,就是被那六名失踪的学生杀害。”储荣忽然插了句嘴。
这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六个未成年人,杀害一名儿童制成干尸加以供奉?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像天方夜谭。
“那名滚下山的学生高振宁醒了没有。”
“刚打电话问过了,还在昏迷中。”
祝玉寒点点头:“那就目前来看,我们已经确定了失踪者中的三名学生,两人确认死亡,一人昏迷不醒,那还有三名呢?”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童嗣难得正经,手指抵着下巴,一副“我可是看过五百集柯南”的模样,“那名叫梁姗姗的失踪学生在临死前说了一句话。”
“什么?”
“她说,‘我赢了’,她赢了?是赢了什么呢?”
“这边,来这边!”一直蹲在一旁勘察脚印的小刘忽然惊叫出声,喊了众人过来查看情况。
众人看过去,在勘察灯的照射下,地面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几处非常混乱的脚印。
“你们看这个鞋印。”小刘指着其中一只看起来三六三七码的脚印,“这个鞋印的花纹和死者梁姗姗脚上的鞋子底部花纹一模一样,大小也差不多。”
童嗣赶紧掏出拍摄的死者梁姗姗的鞋印照片,与绞刑场下面的脚印做了个对比,的确是,一模一样的花纹。
“梁姗姗来过这里?”
“对,还有几处不同的脚印,看起来比较新,从大小来看是男生的,我估计应该是其余几名失踪者的脚印。”
童嗣摸摸后脑勺,不解道:“照这样看来,那几名失踪的学生很可能都来过这个绞刑架附近,那为什么,只有范晔一个人死在了这里,还是被铡刀拦腰截断,之后又将他的上半截身体吊了起来,动机是什么。”
“要知道,古时绞刑架或者刑场一般是用来处置犯下重大罪案的犯罪者,特别是某些重刑犯,比如谋权篡位,或者滥杀无辜的,在处死后都会将他们的脑袋吊在城门上以示天下,平息冤魂。或许正是像储荣说的那样,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是被这些学生折磨致死,于是凶手打算……让他们祭天。”
等等,四五岁的男孩。
祝玉寒说着,亮光一闪,他忽然想到那名自杀的女教师韩雯娜,死前留下书信,内容是说她找不到某人了,而一直听说他有个四五岁还在读幼儿园的儿子,但后来通过对韩雯娜前夫的走访调查,她的前夫却说儿子是跟着韩雯娜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木箱里那具小干尸就是韩雯娜的儿子何汝君。
“给警局打个电话,请他们查一下韩雯娜的儿子的具体失踪日期。”
“韩雯娜的儿子?你的意思是,洞里那具干尸是韩雯娜的儿子?”
祝玉寒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韩雯娜儿子的失踪很可能和这六名学生有关。”
听到这儿,副局老李忍不住骂了句:“这帮小畜生,真是丧尽天良。”
“现在已知的唯一幸存者高振宁还在昏迷中,等他醒了,问一下,或许就真相大白了。”
“不过有件事,我还忘记说了。”童嗣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