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50)
话音刚落,童嗣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他捂着脸,声音提高八度:“你知道袭警是……”
话说一半,及时打断。
站在面前的“舔狗”,双眼通红,如牛般喘着粗气,额间青筋暴起,装了假体的鼻子都快歪到一边。
童嗣没再说话,退到一边揉着脸。
因为他忽然觉得,这只舔狗实在可怜。
纤细的手腕上多了一只碍眼的手铐,安娜被祝玉寒带出审讯室。
刚一出门,就对上一对通红的双眼。
安娜愣了下,望着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
赵瑜用力呼吸,只觉得这股痛意都融在空气中,被自己吸进肺中,然后蔓延全身。
“小……小雪……”赵瑜不可置信的喃喃着。
安娜笑了笑,像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开在明媚的春日下。
“嗨,好久不见。”安娜轻声道。
“小雪,小雪。”赵瑜冲过去,用力拥抱着安娜。
祝玉寒推开他,冲警员使个眼色,示意先把安娜带去拘留所。
“走。”警员粗鲁地推了安娜一把。
安娜踉跄了一下,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就像是无数把利刃,狠狠捅进身体中。
“小雪!”在警员的阻拦中,赵瑜大力挣扎着,声音漫上哀哭。
“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等你的,不管多少年!”
安娜停下脚步,微微侧首:
“谢谢。”
安娜笑笑,在警员的推搡下走出警务大厅。
而这句谢谢,迟到了太久。
在当年自己被同学□□,只有那个圆脸小子过来给自己披上校服时,就该说的。
那句“舔狗舔到最后终将一无所有”的玩笑话,在童嗣看来,此时却显得苍凉又寂寥。
中级人法最终判决,张宗德因行凶杀人,且多次偷税漏税,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三年并没收所有存款;
安娜为教唆犯且从事违法行业,但念其初犯,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赔偿受害者家属八十六万七千元人民币。
“我被你这个贱女人害死了!”
法庭上,张宗德怒骂道。
“彼此彼此。”安娜冷笑一声,没再理他,转身由警员带离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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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晴空,夏蝉不知疲倦的嘶声力竭。
一抹纤瘦身影站在学校的围栏外,望着操场中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
他们穿着校服,互相逗闹打趣,肆意挥洒着自己的美好青春。
那人抓紧围栏,将脸贴过去。
女孩们手挽手绕着操场走圈,谈论着哪个哪个男孩好帅,哪个哪个女孩又和谁谈恋爱了。
暗恋心事被戳穿后还会故作娇羞的惊呼一声。
恍惚间,那个穿着薄薄夏季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在掏口袋时不小心弄掉了学生卡;
一如当年的邵雪,清纯、动人;
圆脸的小男生跑过去捡起女孩的学生卡,握在手里徘徊许久,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迈出去那一步;
一如当年的自己,羞涩、卑怯;
那个圆脸男孩追上去,将捂得发热的学生卡递给女孩,结结巴巴道:
“你……你的学生卡……掉了。”
女孩回过头,面若润玉,她轻轻笑着,甜美可爱:
“谢谢。”
“我,我叫赵瑜……能……能交个朋友么……”
“好呀,我叫邵雪,白雪的雪。”
两个孩子漫步于操场上,散发着青春特有的甜蜜气息。
蒲公英旋转于空中,静静聆听着那些聊不完的曾经——
第47章 红妆(1)
“本次演唱会接近尾声啦,最后一首歌呢,我们稍后请台下的粉丝来点歌好不好!”
在当今这个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娱乐产业已经代替各大文化产业成为新兴的主流精神食粮,平均十个人中有九个都是追星族,他们终日守着榜位,替自己的爱豆疯狂打榜。
爱豆们的周边一经发售,便被迅速横扫一空。
这是个空前绝后的时代,是个明星艺人占据大数据的时代。
一张演唱会的门票炒到几千块,依然是供不应求。
演唱会的观众席上,人声鼎沸,几乎要把会场的房顶掀翻。
“bandy!bandy!bandy!我爱你!”
粉丝们举着灯牌拼命摇晃,期冀着他们家爱豆的目光能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
Bandy,当红小天后,微博粉丝量几千万,曾拿下数个影视大奖,在金曲榜的地位也一直居高不下,炙手可热的三栖影后。
她化着浓艳的妆容,穿着性感的演出服,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最后一曲,点中的粉丝点了她的经典歌曲,当年她就是凭借此曲一炮而红,被人传唱至今。
灯光暗下来,聚光灯自头顶倾泻而下,只映照出bandy的一圈带着光晕的轮廓。
升降台缓缓下降,bandy静立于台中央,拿着话筒,头发上的绒毛装饰微微拂动。
悠缓的曲子透过音响传进每个人耳中,他们陶醉的闭上眼睛,跟着Bandy一起哼唱。
一曲终了,在五光十色的镁光灯照耀下,演唱会顺利完成。
台下粉丝声声高呼着bandy,毫无保留的表达着自己满满的爱意。
在保镖的护送下,bandy回到休息室。
她的助理忙狗腿的迎上来,拿起刚买的鲜榨橙汁递给她,手还勤劳地替她扇风。
“说了多少次了,橙汁糖分含量太高,你是蠢还是笨?”bandy愤愤将那杯橙汁甩在地上。
橙汁泼出来,溅了小助理一身。
“那您喝什么,我马上出去给您买过来。”小助理忙赔着笑,点头似捣蒜。
“乌龙茶,快去。”
小助理得了令,卯足了劲儿一扭头就跑出了休息室。
这次演唱会来了几万号人,周边卖茶饮的摊位都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小助理站在人群中无助地一遍遍看着手表,双手快要搓出火。
他家那位大明星腕儿大,脾气也大得很,自己出来快二十分钟了,回去后又免不了一顿臭骂。
“老板!乌龙茶!快点!”
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刚报了名字,老板就告诉他乌龙茶卖完了,橙汁行不行。
小助理甚至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被大卸八块的场景。
他不敢再耽误,匆匆往休息室跑,还随手扯了根荆棘打算“负荆请罪”。
“bandy,我问过了,乌龙茶卖光了,不如你先喝点热水,等回去我再替你去买。”小助理满头大汗的跑回休息室,一开口,声音发颤。
休息室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应。
“bandy?”小助理试探地问了一句。
回应他的,只有无限的阒寂。
酒店打来电话,通知小助理他们已经派车子来了,并且准备好了豪华雅间只等bandy这尊大神下榻。
小助理忙拨打bandy的电话。
铃声响起,近在咫尺。
小助理放下手机,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bandy手机的踪影。
他循着铃声找过去,赫然发现声音是从窗帘后面传来的。
小助理没想那么多,以为bandy随手把手机扔在窗台上。
掀开窗帘,霎时间,一双穿着绑带高跟鞋的脚拍在自己脸上。
他连忙退后一步,就见那双脚在半空中晃悠不停。
小助理脑袋一懵,缓缓向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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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组迎来了那位传说中“吹毛求疵”的新组长,一个和傅怀禹年纪差不多,甚至连外形气质都差不多的男人。
就像约定好的一样,重案组的组长都不穿警服,一身西装,帅气的墨镜,以及如出一辙的无线耳机。
“你好,我叫霍桑,是新调任的重案组组长。”
黄色警戒线内,祝玉寒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新组长。
伸出手同他握了握:“名字不错,我叫定律……我叫祝玉寒,刑侦科一队队长,专门负责这个辖区的案件。”
霍桑点点头,收回手,掏出手帕擦了擦。
祝玉寒看着这个新组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老兄,大晚上的,你戴墨镜遮月光?
刚做完现场尸检的储荣摘下手套,走到这边,也伸出手“你好,我是法医科的科长储荣。”
霍桑笑笑:“储法医,我知道,久闻大名。”
本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但在祝玉寒听来,有些怪怪的。
霍桑戴上手套,走到窗前,望着那具苍白的尸体,皱了皱眉:“怎么死的。”
储荣指指尸体颈间的勒痕:“十点二十分的时候被人发现吊死在窗柩上。”
祝玉寒抵着下巴,望着窗柩:“这么高,怎么吊上去的。”
“死者的指甲中含有纤维碎屑,双手呈紧握状态,死前应该是有过激烈挣扎,怀疑是他杀。”储荣整理好工具箱:“先抬回研究所吧,我需要解剖尸体做进一步尸检。”
几个队员拍完照片,将尸体装进尸袋,抬上警车。
祝玉寒四下打量一番房间,叹了口气。
这次是真他妈摊上事儿了。
死了个拥有几千万粉丝的当红明星。
不用想,不用看,微博服务器又得瘫痪。
而且最奇的是,调取了休息室附近的监控,发现休息室除了那个明星和她的助理,再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而死者死亡期间,她的助理正好在外面买茶饮,茶饮店的老板可以作证。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蔡志杰的案子,“鬼叫餐”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破,又来个密室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