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37)
此话一出,店里所有人均感后背一阵发凉,饭也不吃了,都凑过来看热闹。
“在哪里送的。”祝玉寒皱起眉头。
“隆福花园……”
祝玉寒与周晓冉对视一眼,穿上外套:“去一趟隆福花园。”
警车呼啸,随着服务员的指引直奔隆福花园。
服务员颤巍巍的下了警车,还夸张的双腿一软一个踉跄磕在台阶上。
隆福花园是近几年市里某房地产开发商承包的工程,但楼房建成后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房子一直卖不出去,很多都是毛坯房,住在这里的人也寥寥无几。
来到叫餐的住户门口,祝玉寒先礼貌的敲敲门,敲了大概十几分钟,一直也没人回应。
“跟我一起把门撞开。”祝玉寒摆摆手,示意服务员。
大门是比较新的样式,不太好撞,俩人齐心合力撞了半天这门也纹丝不动。
于是祝玉寒用了老方法,让服务员去买了根铜丝,戳进锁眼。
“这门从里面反锁了。”祝玉寒抽出铜丝,给刑警队打了电话通知他们速来。
当开锁师傅将门锁撬掉,所有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破门而入。
毛坯房里,地面还是水泥铸成,墙上脏兮兮的,粘满黄褐色液体,看不出是什么物质。
客厅中央,一张自动麻将桌,桌边围了四个女人,呈四角而坐。
昏暗的吊灯在头顶一摆一摆,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汗毛倒竖。
祝玉寒小心翼翼走过去,伸手推了推其中一个女人,那女人“砰”的一声倒在桌子上。
祝玉寒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
几个刑警一拥而上,前去观察剩余几人情况。
“这几个人,都死了……”
恐惧渐渐扩散,头顶的吊灯依然有规律的摆动着,灯光顺序打在每个人身上,映照出他们脸上的尸斑。
“你……你确定是给这家送的餐么。”祝玉寒眼神空洞,喃喃着。
服务员瞪大眼睛看着那四具尸体:“是……是这家没错,她们叫了三天的外卖,但每次我来收钱,她们都是只打开一道门缝将钱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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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最近没什么案子,储荣正打算洗漱,想着难得可以早早睡下。
脑袋刚挨了枕头,就被门外堪比拆房子的敲门声吵醒。
他忙披了开衫毛衣前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是祝玉寒以及一票刑警,就知道今晚又有的忙了。
几个刑警将四具尸体抬了进来。
“这么多。”储荣皱眉。
“你……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祝玉寒抬头,清冷的灯光映照出他惨白的一张脸。
储荣被他这副样子吓一跳,赶紧将他扶进来,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祝玉寒抬头,依然迷茫的重复着这句话。
储荣笑笑:“我不相信,但鬼怪精神一直深入生活每一处。”
待祝玉寒冷静下来,将事发经过详细同储荣复述一遍。
一个天天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听完后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你别添油加醋说得这么邪乎。”储荣摆摆手。
祝玉寒起身:“不信算了,我先走了。”
储荣一把抓住他:“别走。”
一回头,就见储荣满脸期盼之色的望着自己,那模样就跟他们家阿杜似的。
“干嘛。”
储荣干笑两声:“还不是你讲的鬼故事。”
祝玉寒挠挠腮帮子,尴尬的躲开他的手:“那,你先去尸检,我在这边等你。”
几个刑警走出来,寒暄几句,就带着周晓冉匆匆赶回警局。
只剩祝玉寒一人坐在偌大的研究所,望着紧闭的工作室大门发呆。
猴子叫响起,祝玉寒吓得从沙发上跌了下去。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傅怀禹的来电。
“你特么下次打电话前提前通知我一声嘛?”一接起来,祝玉寒这暴脾气就炸了。
“为什么骂我。”那头是傅怀禹委屈地质问:“我能提前通知你还打什么电话。”
“好了,我现在在忙,挂了。”
“什么时候回来。”在祝玉寒按下通话结束前,傅怀禹赶着问了句。
“今晚不回去,接了个棘手的案子。”
傅怀禹“嗯”了声,继续道:“那我要去警局给你送夜宵么?见不到你,阿杜都快抑郁了。”
“不用,我不在警局,就这样,挂了。”
生怕傅怀禹继续追问,他说完这句就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顺便关机。
继续发呆的当儿,就看见储荣放在外面的手机一闪一闪。
走过去拿起一看。
傅怀禹这厮把电话都打到储荣这边来了。
莫名有种偷情被抓包的错觉。
算他认输。
接起电话,便是一个极冷傲的声音:“祝玉寒在你那。”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对,在我这,我们要睡了,不要再打电话了。”
挂断电话,顺便连储荣的手机一道关机。
不成想,冲动之下的随手之为,竟招致了一个□□烦。
坐了不过半个小时,外面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刚一开门,一只印有超商标志的便利袋就戳进自己怀中。
提着这塑胶袋的人,是喘着粗气,眉头紧拧的傅怀禹。
“你怎么来了。”
“怕你饿。”潜台词是“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在搞什么幺蛾子”。
傅怀禹四下打量一番,发现储荣没在这,迈着大长腿往沙发上一坐:“储荣呢。”
祝玉寒用下巴点点工作室:“尸检。”
“什么案子。”
“说起来有点诡异,连续三天在一家送餐,外卖员收回的现金拿回店里就变成了冥币。”
“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祝玉寒摇头:“不好说,我们下午突袭订餐用户,结果发现,四个女人,正坐在麻将桌前,死了,而且身上已经出现尸斑,看起来死了有段时间。”
“不太可能吧,现在应该没有这种技术,送餐员确定他看清楚了?”傅怀禹抵住下巴,若有所思道。
祝玉寒点点头:“今天是老板亲自去送的,我也在现场,确实是这样。”
傅怀禹嗤笑一声:“别想太多,或许是致幻剂作祟。”
话音刚落,工作室的大门被人打开。
储荣满脸疲倦的走出来,看到像个大爷一样的傅怀禹,愣了下。
招呼也不打,储荣摘下手套径直走进盥洗室。
“怎么样。”祝玉寒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储荣眉头紧蹙,看起来甚为不解:
“通过死者尸斑分布情况判断,死亡时间超过一星期,但四人胃袋中的食物残渣是近三天留下的。”
祝玉寒倒吸一口冷气:“你确定?”
储荣点头:“死者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有可能,我在现场发现一只火炉,里面的木炭已经被烧成粉。”
储荣掏掏口袋:“而且,在其中一名死者体内发现了这个。”
一枚一元硬币,在吊灯下闪着寒光。
两人互相对视着,寒气袭来,祝玉寒忍不住抱住双臂。
“这么说,死者是在打麻将过程中一氧化碳中毒,无意识中死去,并且死后还叫了外卖,还……吃了外卖?”
储荣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没有其他情况,确实是这样。”
“现在五月份了,需要烧火炉取暖么?”说话的是傅怀禹。
二人一扭头,就见他正倚在门外,脸冷的像冰块。
“那边是毛坯房,没有取暖系统,现在虽然暖和不少,但早晚两头还是很冷。”祝玉寒试图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不然总不能对外宣称是鬼杀了她们四人吧。
“而且她们四人在死后还保持着坐立姿势,最恐怖的是,我们询问了住在她们隔壁的邻居,邻居称近几天都听到了打麻将的声音,还在想这帮人怎么不用工作天天打麻将。”
储荣将硬币揣进口袋,面向二人:“人在死后,消化系统也会随着停止运作,但根据她们胃中的食物消化情况来看,在进食后大概有半小时到一小时之内消化系统还处于运作状态。”
“别说了别说了。”祝玉寒连连摆手:“再说下去真成了灵异怪谈了。”
“说起怪谈,倒真有这么一说能解释这件事。”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傅怀禹忽然开口。
“说说看。”
祝玉寒捂住耳朵,只觉毛骨悚然。
倒是储荣,满脸起劲,仿佛刚才拉住自己不让走的不是他。
“她们四人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而这是一种无意识死亡,有人说,人在无意识中死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还保持着生前的行为思想。”
傅怀禹说着,邪魅一笑:“今晚警方破门而入打断了她们死后的非正常行动。”
见祝玉寒满脸惨白,额头沁出冷汗,傅怀禹耸耸肩:“当然,道听途说罢了。”
“你别在这里传播迷信。”祝玉寒将他推出去:“你先回去,我今晚留下研究研究。”
傅怀禹抵住门框,回头莞尔一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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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大男人一起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被子扯来扯去,一会儿吆喝冷一会儿抱怨挤。
储荣早已熟睡,呼吸声平稳规律。
傅怀禹使劲往里面凑了凑,伸手揽过祝玉寒将他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