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38)
黑暗中,是看不清的贼笑:“乖,来我这边,储荣工作了一晚很累了,别挤到他。”
“手拿开。”
傅怀禹不为所动,甚至还调戏的捏捏祝玉寒的细腰:“怎么觉得你最近瘦了,倒是也没见你少吃。”
祝玉寒拍开他的手:“再动手动脚就去睡沙发。”
傅怀禹捂着右肩的伤口轻吟一声:“轻点,我可是伤员。”
“别装了,都一个多月了,什么伤也好了。”黑暗中,祝玉寒的白眼珠格外清晰。
傅怀禹将食指置于嘴边,做了噤声的手势:“小点声,不要吵到储荣。”
说罢,傅怀禹再次伸出刚刚还不停喊疼的右手,将祝玉寒拉过来揽在怀中,嘴巴凑到他的额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晚安。”
第36章 偏执(3)
经过长时间的信息调查,确认四名死者均为夜总会的陪酒女,而那处别墅只是她们租来度假的。
据夜总会的负责人形容称,这些都是跑场陪酒女,流动性较大,上班时间灵活,想来就来,不想来就歇着,她们经常跑各种夜场,所以对于她们的忽然失踪大家都没太在意。
当警方找到房东时,赫然发现,此处别墅的房东正是前不久过来报案称妻子失踪的男人张宗德。
失踪的妻子还没一丝半点消息,又在自己的房子里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死了四个女人,张宗德直说最近水逆,要去庙里拜拜冲冲煞气。
现在,几乎是整个A市的警察出动寻找目击者,并在网上发布大大小小寻人启事。
此消息一经发出,立即引爆网络。
案件传的越来越邪乎,甚至有网友称,在这四个女人死后的第三天,曾经亲眼见过她们进入夜总会。
张宗德请了道士来探探风水,那道士神神叨叨,一进门就直呼不好。
他说,玄关大门正对北面,在风水学上是非常忌讳的。
北为“阴”面,代表的是玄武门和冬季,而且在北方,北面为冷空气发源地,大门开在北面会有阴冷的风迎面吹来,会使夫妻生活淡薄,甚至淡薄生命,且有“败北”之意。
道士还说,张宗德妻子的失踪也和大门朝北有关。
“那,您看,我们这怎么解决,出了这档子事,我这房子租都租不出去,三百多万买来的,总不能就搁这儿成了凶宅吧。”
那滑头道士一挑眉,故作态势的捋捋胡子:
“待我施法,超度这群亡魂。”
祝玉寒和童嗣两人带着一票刑警在门口看得津津有味,有好事者马上将照片拍了下来发到网上,引得网友一片骂声。
“警察请人做法,带头传播封建迷信,不想干了吧。”
也有明事理的网友跳出来反驳:“看不见么,他们是刑侦警察,过去勘察现场的,道士应该是房东找过去的,这届网友智商感人,下次弄明白了再喷。”
道士手持桃木剑,端起一碗公鸡血就要往地上泼。
祝玉寒忙拦住他:“你把现场破坏了我们怎么查。”
那道士推开他,吹胡子瞪眼道:“你懂什么,现在这宅子里游荡四只亡魂,它们不知自己为何而死,留在阳间探寻死亡之谜,这公鸡血乃极阳之势,能驱邪僻阴,要是亡魂继续作恶,你们担的起这个责任嘛!”
说罢,碗口一倒。
霎时间,祝玉寒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道士手中的破碗,另一只手反手拧过道士的胳膊将他按倒在地:
“想去拘留所参观参观?”
道士被反剪双手按在地上,连连喊疼。
张宗德一见这架势,忙过去劝架,扶起道士,对着祝玉寒小心翼翼赔着笑:“警官,是我们不对,那等你们勘察完现场我们再继续做法。”
那道士一听,到嘴的鸭子要飞了,自然不肯,稍整衣裳:
“现在亡魂被我的法术暂时镇住,被关在八卦阵里,怒气冲天,若是法术强行中断很可能会使它们破了我的法阵出逃人间继续作恶。”
“你!”祝玉寒举起拳头。
道士连忙抱头,躲到一边:“您请,您请。”
话虽如此,但这事确实邪乎,特别是储荣做过尸检后称她们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星期,体内却有近三天的未消化食物残渣。
当时自己来破门的时候,大门确实从里面反锁,而在不到一小时前,老板过来送餐,称里面只是打开了一道门缝递出了钱,一个女人说让自己把外卖放在门口就行。
老板也说,当时屋子里确实传来了打麻将的声音。
祝玉寒抬头望着这间小别墅,举起单反,将每一个角落拍下照片。
他走到麻将桌前,看见几人打的是广东麻将,玩的是只碰不吃,庄家在正东位置上,还摸了个暗杠,再看看杠头,数数庄家的牌数,发现她还没来得及摸杠头就死了。
拍下照片,示意童嗣去检查卧室。
童嗣说,房间内的窗户都落了锁,窗台没有任何鞋印痕迹。
如果说是他杀,似乎不成立。
首先,几人确实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麻将桌旁的那只火炉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再者,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是从里面锁住,大门也是反锁的,凶手不可能杀了人又离开房子使用“念力”将门窗反锁。
那么,就只能认定是自然意外死亡。
只是拿回简餐店后变成的冥币,死亡时间超过一星期却在三天内有过进食这事未免太猎奇。
本以为简餐店会受此影响生意一落千丈,不成想,现在的年轻人都极富“探险精神”,对于此事非但不感到恐惧,反倒纷纷慕名而来。
一时间,简餐店名声大噪,前来参观的旅客趋之若鹜,简餐店每天都赚得盆满钵满。
带着满身疲惫,祝玉寒打开家门,将钥匙往鞋柜上一甩。
傅怀禹正站在客厅里拿着哑铃,边锻炼臂力边看电视。
“吃饭了没。”傅怀禹放下哑铃,走过来,贴心地接过祝玉寒的外套。
“没,这几天跑‘鬼叫餐’的案子忙得蹿火,没时间吃。”
“那我叫外卖给你。”
“别。”祝玉寒连忙抬手打住他:“我现在听到‘外卖’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阿杜咬着祝玉寒的拖鞋疯狂撕咬,从客厅这头叼到那头。
傅怀禹走过去踢开阿杜,捡起拖鞋。
“我带你出去吃。”
“不了,累。”祝玉寒往沙发上一倒,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走了,你最近瘦的脱形,带你吃点好的,嗯?”
祝玉寒睁开眼睛,头顶的灯光被傅怀禹挡住,逆光看去,脸上表情难辨。
祝玉寒叹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去玄关穿鞋。
二人驱车来到市中心的一家特色菜餐厅。
门童小哥马上迎上来,接过傅怀禹的车钥匙替他把车停好。
走进大厅,发现这家餐厅装修的典雅别致,墙边摆一大鱼缸,里面养了条红尾金龙鱼,寓意“如鱼得水”。
两人选了鱼缸旁的雅座,点了餐。
祝玉寒搓着脸,脑袋迷蒙不清楚。
“别想了,好好吃饭。”
祝玉寒摇摇头:“其实这个案子,除非真是闹鬼,不然就几人死了一星期还能继续叫餐这种事,一定是有其他人在房子里。”
“所以你怀疑是他杀?”
祝玉寒点点头:“但是我们勘察了现场,是个全封闭式的屋子,窗户大门都是反锁,想不通。”
“调取监控。”
“都是些毛坯房,就没几个人住,监控也没落实。”祝玉寒叹口气,勉强睁开眼睛:“麻烦就在这里。”
服务生上了菜,傅怀禹夹起一块猪脑送到祝玉寒碗里:“来,吃点猪脑补补,说不定就有了灵感。”
祝玉寒拿筷子戳着那块脑花,食之无味。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长线。
他将养殖金龙鱼的鱼缸盖掀开一道缝隙,将系有铁环的长线放了下去,勾起浴缸中的过滤器。
祝玉寒望着他,戳着猪脑花的手猛然停下。
“怎么了,看什么。”循着祝玉寒的目光回头望去,发现服务生正在给那尾金龙鱼换水。
见客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换水的服务生羞涩笑笑:“我们老板养的金龙鱼,很凶,上次给它换水被它咬了一口,所以就不敢把手伸进去了。”
祝玉寒一对眼睛瞪得老大,眼中布满红血丝。
他忽然拿起外套,起身就往外跑。
“回来吃饭。”傅怀禹冷声道。
祝玉寒没理他,刚出门又折回来,拿过桌子上的车钥匙再次出门。
傅怀禹握紧拳头,也没了心情吃饭,起身去结了账,追着祝玉寒跑了出去。
祝玉寒刚点了火,手刹还没放下,就被傅怀禹打开车门从里面拖了下来。
“你做什么,饭也不吃就走。”
“我突然想到一点事,现在要马上赶往案发现场。”
傅怀禹上车,挂了档:“我来开,你到后面坐着。”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可以看得出,傅怀禹确实很生气,一脚油门轰上斜坡,差点与前面等待缴停车费的车子追尾。
大晚上的,本来以为能和这小子来个雅致的餐厅一起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不成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这里边每道菜都不低于□□十,叫了一桌子花了他六百多,结果一口没吃上,又得陪着他去参观凶宅。
机场位置偏僻,旁边是村庄,小路交错纵横,黑的看不清路。
特别是隆福花园,里面只有两盏十几瓦不到的昏暗路灯。
下了车,甩上车门,巨大的声响引得周边野狗狂吠不止。
祝玉寒撬开锁,冲进屋内,一阵阴风吹来,使得他下意识抱紧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