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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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105方向,快封烟去救,我来架枪,封烟封烟啊!我的天,你都被别人架住了还不封烟,铁头怪啊你。”
翌日一早,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童嗣正大喇喇地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鼠标被他摔的“啪啪”作响。
“满血三级套SKS一枪?挂逼,石锤了石锤了,我必须安排他,三号,你的狗杂给我。”
祝玉寒走过去,合上电脑,敲敲童嗣毛茸茸的脑袋:“你是来打游戏的还是值班的。”
童嗣伸手去夺电脑:“祝队,别别别!我正架枪呢!”
“架什么架,给我滚。”祝玉寒将童嗣撵了出去,还顺道将他外套一起扔了出去。
外面是童嗣声声哀嚎,他一个劲儿砸门:“祝队,让我进去呀!我队友要骂我了!”
祝玉寒再掀开笔记本,发现童嗣已经变成了盒子。
退掉游戏,打开章帏的案件报告,一页页详细翻看,试图找出什么之前没发现的有用线索。
正看着,就听见童嗣在外面同刚来上班的周晓冉哭诉自己的不近人情。
“近人情也不是近给你的。”周晓冉道,接着随手接起响个不停的座机电话。
祝玉寒从抽屉里拿出耳塞,试图将童嗣的喋喋不求阻挡于耳外。
周晓冉再次推门就进。
“你……”祝玉寒没了脾气。
周晓冉伸手胡乱比划着,样子看起来甚是焦急:
“祝队,傅组长回来了。”
“回就回呗,多大点事。”祝玉寒扯下耳塞。
“不是,他现在在海军四零三医院,说是中了枪伤。”
在傅怀禹向自己求复合的时候,自己也曾经有过瞬间犹豫。
或许是年纪大了,在面对抉择时,总会下意识选择更现实的一项。
但很多事情,完全是由心绪决定。
就像在得知傅怀禹身中两枪躺在医院之事,情绪就崩溃了。
双腿发软,双眼模糊,脑袋里嗡嗡作响怎么也理不清楚。
当祝玉寒赶到医院时,陈局长以及重案组组员早已将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祝玉寒豪无礼数的推开人群挤了进去,一搭眼就看了上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的傅怀禹。
他手里还拿着一只苹果,看见气喘吁吁的祝玉寒,愣了下,尔后勾起嘴角笑了。
“来了?”
“你……”看傅怀禹还算有精神,一直提着的心才堪堪落地。
又看到老陈正满脸不悦的打量自己,祝玉寒赶紧冲老陈敬礼。
老陈咳嗽两声,额间皱纹愈发深刻,他扭头对躺在床上的傅怀禹轻声道:“我们也坐了挺久,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祝玉寒畏畏缩缩站在一边,待到老陈和重案组组员一个个鱼贯而出之后,才跟大火烧了眼珠子一样扑倒傅怀禹床边。
不夸张,真的是扑过去的。
“伤哪了?”
“右肩中了两枪,大概半个月了,在那边动了手术取出弹片,今天刚回来,现在好点了。”
傅怀禹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要做出一副“老陈他们这群烦人精刚走你又来碍我眼”的表情。
“怎么伤的?”
“没注意,遭埋伏,中了两枪。”傅怀禹话说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那种这两枪再偏一点他就要和祝玉寒阴阳两隔的觉悟。
“你!”祝玉寒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在里面滚了半天,才使劲吞了下去。
“什么时候能出院。”话题一转,语气也跟着软了下去。
“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大概两个星期就能出院。”
“你可真是命大。”祝玉寒嘟哝一句。
“不知道下次有没有这么幸运了。”傅怀禹说着,慢慢抬起胳膊伸展着试图缓解疼痛。
“调去别的科吧。”
“你是觉得调职跟过家家一样?”
祝玉寒握紧拳头:“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出点事,你爸妈怎么办。”
“除了我爸妈怎么办,我还想听你说你怎么办。”傅怀禹抿嘴笑笑,伸出左手:“你知道我中弹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祝玉寒没说话。
“在想,如果真的要死了,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但是又想,如果现在死在这里,肯定见不到你的。”
“你当我白痴啊,伤了肩膀而已就要死要活。”
得,这情商低到地底的又把天给聊死了。
“那你喜欢听什么,我说。”
就这么一句话,让祝玉寒沉寂了两年的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看到祝玉寒那副自我挣扎的模样,傅怀禹知道现在还为时尚早,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索性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话锋一转,转接到章帏和蔡志杰的案子。
“我听说你们已经查出谭芳芳烹尸案的嫌疑人,正在全国范围实施抓捕?”
“嗯。”一听他不再继续撩拨自己,祝玉寒才在心里稍稍松一口气。
真怕他继续说下去,自己就要脱衣服上了。
“而且谭芳芳的案子和章帏的案子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
“蔡志杰案呢?”
“蔡志杰和章帏看起来是同样的死亡方式,但后来储荣解剖了蔡志杰的尸体,在他的呼吸道末端发现一枚一元硬币。”
傅怀禹觉得有点冷,扯过被子盖上:“会不会是有意模仿。”
“什么模仿?”
“或许蔡志杰和章帏根本不是同一人所杀,章帏这孩子生前浏览过很多乱七八糟的网页论坛,但蔡志杰就比较老实,而且他生活在那种扦挌不通的大山,很难通过网络渠道获取一些特殊性癖的信息,而最可怕的是,罪犯在章帏的尸体被发现前就知道了章帏的死亡方式,继而以这种方式杀害了蔡志杰,妄图转移警方注意,将这两个案子并做一个案件来办。”
祝玉寒点点头:“有可能。”
“如果在死者蔡志杰体内发现的玻璃瓶不是蔡志杰的所有物,那么,你信么,接下来还会出现多起同样案件。”
“那……蔡志杰和章帏就不是同一人所杀?”
“不是。”傅怀禹肯定道:“当罪犯在案发现场留下某种特殊象征物时,一定意味着他之后还会继续作案,这种罪犯对自己非常自信,并且蔑视警方,而他留下的象征物,对于他本身来说一定有特殊含义。”
一枚硬币。
会有什么含义呢?
如果真如傅怀禹所说,罪犯还会继续作案,那么下一个又会临到谁的头上,而罪犯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距离案发三个月后,凶手江赫终于结束了他的逃亡生涯。
因不堪外界舆论压力以及警方的全国搜寻,他于十七日上午主动投案自首。
最终,江赫交代了作案全过程并指认了现场。
同祝玉寒他们分析的一样,因财而生杀意,但杀死章帏是非故意杀人,完全是由X虐游戏引起的机械性窒息死亡,并且当时在群里匿名告知章帏账号被盗的人也是他。
江赫说,蔡志杰并非是他杀死的,他也不认识蔡志杰,更没去过秋云山。
法庭之上,在法官宣读判决结果之前,李新知站在被告席上,轻轻问了一句:
“这十年,你有喜欢过我么?”
而江赫明确告诉他:
“没有,我只是一直在利用你。”
江赫的辩护律师望着他,抿紧嘴巴,眉间一道深深沟壑,最终无奈摇摇头。
鬓角斑白的法官举起宣判结果报告书,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
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嫌疑人江赫因故意杀人、性侵未成年人,且以特殊手段处理尸体,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判处死刑,缓期六个月执行。
而李新知因包庇罪犯、协助处理尸体而判处无期徒刑,但因罹患肝癌可申请保外就医。
江赫猛然抬头,望着李新知。
而那个本有大好前程,却为了帮他毁尸灭迹而接受法律制裁的男人,望着江赫的眼睛,只是笑笑,并无多言。
清明节,应景的下起小雨。
一柄黑伞下,收进一双狭长眼眸。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元硬币,放在陵墓前。
硬币呈反面,上面的菊花饱满旺盛。
闭上眼睛,好似能听到车子爆炸前车里人绝望的惨叫声,久久不能散去。
第34章 偏执(1)
提起大海,大多数人对其定义是“包容万物”;
还有部分人对于大海的看法则是“藏污纳垢”。
大海是个神秘迷人的地方,人们自古以来就保持着对水的向往与敬畏,尤其到了夏季,海滩上的游客更是将海岸挤得水泄不通。
远远望去,五彩斑斓的遮阳伞在沙滩上撑起朵朵绚烂的小花。
几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干净沙地,蹲下身子嬉笑着开始他们伟大的“南水北调”计划。
肉肉的小手拍在沙地上,一不小心被贝壳划了手。
对面的小朋友扔过来一把“铲子”,做个鬼脸:“用这个挖,把这里挖通水就能流过来了。”
穿着性感比基尼,戴着大大□□镜的辣妈躺在遮阳伞下,抱着手机发朋友圈:
“今天带家里两个宝贝来海滩玩。”
并配一张精修过的自拍照。
“你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嘛?什么时候瞒着我们生了二胎,快如实交代。”好友在下面回复道。
打开聊天界面,辣妈开始同这位好友闲聊起来。
“一个宝贝是我儿子,更一个就是我老公呗,还不是个幼稚的大宝贝,天气太热了,我老公给公司放起大假,带我们来海边玩,人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