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112)
当时林局长正处于晋升关键期,稍有差池便可能功亏一篑,所以,自己必须找个人把这事给顶下来,看来看去,觉得这个母亲身患重病继续救治款的杨利民最为合适。
林远先假惺惺的以慰问的方式给了杨利民一笔钱,让他带母亲去大城市的医院治病,那时候,杨利民还觉得局长真是好人,关心下属,并如同及时雨一般送来了一笔救命钱。
但当钱到手,全数交给了医院之后,林远就凶相毕露了。
他说,既然收了他的钱,那么两人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以此要挟杨利民来替他背这个锅。
万般无奈之下,杨利民只好答应,毕竟母亲的性命要紧。
或许也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林局长权大势大,就算是有人发现真相,林局长也会尽他所能保全自己。
但良心的谴责使他有点想脱手这事,正当他开始着手准备问亲戚朋友借钱或者找银行贷款来还上林局长这笔巨款时,林局长问他:
“听说,你女儿今年马上中考了?哎呀,小姑娘长得真是不错,叫什么杨可萱对吧,美得很哦。”
虽未表达明意,但这句话已经令杨利民毛骨悚然了。
万般无奈之下,除了听遣于林局长之下,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么?
听完杨利民叙述玩这一切,宋检察官的眉头深深拧起,他无奈地叹口气,轻声问道:
“所以这种事,你应该早点检举,拖的时间越长对你就越不利。”
祝玉寒走过去替他松绑,就霍桑绑的那猪蹄扣,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脚并用才给解开。
杨队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惨兮兮地笑了:
“没有用的,正如祝警官所言,到最后把这烂摊子全部揽下来的,只是我们这些挣扎于基层线上的小人物,真正的势力网,是无法被撼动的。”
宋检察官笑笑,光秃秃的脑门在白炽灯的映照下仿佛在闪闪发光:
“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努力,并不是为了妄图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这个世界,而是为了不让这个世界改变我们,保持自我,保持初心,已经是漫漫人生道路上最艰难的事了。”
杨利民,一个身高八斗的铁血汉子,第一次像个小孩子一样捂着脸大声痛哭,他想起来自己初进警局时,母亲握着自己的手对自己的敦敦教诲:
“你要做个好警察,要心系百姓,为民利民,有很多人,他们生活的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他们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们这些警察了。你不去替他们伸张正义,还有谁能帮他们呢。”
祝玉寒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哭了,你看你给我打成这样我都没哭,说起来,你把我手机藏哪儿去了。”
杨利民擦擦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已经碎了屏的手机,并将上面的电子干扰器拆下来,递过去。
祝玉寒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手机,想骂人,但看杨利民这个样子,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开机试试,只是碎了外屏,勉强还能用,就是外观不太好。
他打电话给傅怀禹,想问问他这么久睡起了没,结果就听到手机铃声在仓库外响起。
响了两声,很快被挂断。
祝玉寒愣了下,用他不怎么的脑袋想了半天,却忽然如临大敌。
他慌忙冲出去,就见一排湿湿的脚印蔓延至远方。
烟雨朦胧中,那个高大的背影略显萧索。
“傅……怀禹?”祝玉寒赶紧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他。
傅怀禹浑身湿透,像只狼狈的落汤鸡。
他脸色苍白,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看样子是在外面淋了很久的雨。
祝玉寒忙用自己热乎乎的双手贴在傅怀禹冰冷的脸颊上,心疼问道:“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外面淋雨,你非主流啊。”
傅怀禹没说话,垂下眼睛。
祝玉寒赶紧脱下自己脏兮兮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轻声安抚道:“快进去啦,不然你肯定会感冒,你在外面站了多久啊,手这么凉。”
“对不起。”傅怀禹缓缓开口,声音都在颤抖。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突发事件,谁都预料不到的嘛。”祝玉寒尽量安慰他。
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来看,傅怀禹现在在生气,而且还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救了你的是储荣而不是我。”
“这有什么,放宽心,储荣本来就比你聪明,先找到这边也是正常嘛。”祝玉寒干笑两声。
正常么?在自己赶到这边的时候,听到的却是里面满怀惊喜的一声“荣荣你终于来了”,好似一直在期盼着他的到来,而没有给自己留一点机会。
是的,自己的确来迟了。
甚至连迈进去的勇气都没了。
比起被储荣捷足先登的怒意,更多的是莫名涌生的那股惧怯。
对于储荣,他真的是恨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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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靡它(19)
“这边差不多处理完了, 明后天我们就动身回家, 李副局给的假也到没几天了, 再不回去该挨骂了。”
祝玉寒说着, 又想起什么, 掏出手机道:“我给荣荣打个电话,让他把尸体先送回去, 不然放基地多膈应人啊。”
刚说完这句话, 傅怀禹掉头就走。
“去哪儿啊你。”祝玉寒拖住他。
“找你的荣荣去, 管我做什么。”傅怀禹甩开他。
祝玉寒一听就笑了, 感情这头蒜是吃醋了。
他一路小跑追过去,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佯怒道:“动不动就耍小性子, 没法处了,戒指还你,我去找荣荣。”
结果一听这句话傅怀禹就草鸡的绷不住了,他赶紧追过去,大力将他揽在怀中,怒喝道:
“你怎么回事, 我开个玩笑还不行了。”
“你说你就天天diss人家储荣, 人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多么刚正不阿一小伙,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个变态狂,先不说人家是个直男,我要真喜欢他, 咱俩分手那两年我就贴上去了。”
祝玉寒双手叉腰,那架势就跟老妈训儿子一样。
“错了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我错哪了,但是我错了。”傅怀禹微微俯身,瞧着这总也不明白他心意的傻子,也是没了办法。
祝玉寒强忍笑意,还得给自己端着,他伸出手,冷冷道:“给哥戴上。”
当钻戒套在无名指上的那一刻,傅怀禹忽然明白了为何情人总喜欢以戒指作为定情信物。
因为,十指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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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三年的初秋,北方城市已褪去了炎炎外皮,秋风送爽,偌大的操场上,穿着迷彩服的新生整齐划一,迎着日头,躲藏着教官巡视的目光。
“报告教官!我有点不舒服,头晕,想吐。”一个长发女生举起手。
教官看了一眼这女孩,见她脸色实在不好看,便摆摆手让她先回寝室休息。
女生同隔壁队列的另一女生使个眼色,接着便也看到那女生以同样的理由获得了回寝休息的资格。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操场,刚走进教学楼,便颇没形象地大笑起来。
“你这修容也太厉害了吧,连教官都能骗过。”长发女生玩着另一女生的胳膊,从超市买了瓶水。
路过教学楼的时候,看到其他学院的新生都在此军训。
据闻是理科院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男孩,放眼望去,清一色的歪瓜裂枣。
长发女生撇撇嘴,同另一女生对这些理科男评头论足起来。
队列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纤瘦男生突兀突显出来,日头晒红了他的脸颊,即使旁边的男生都在趁教官不注意时悄悄甩甩胳膊扭扭腿,但他依然木讷挺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长发女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是薛斐和卢仕朝的初遇。
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缘分使然,人群中无意多看了一眼的男孩,竟然再次遇到。
而且再次相遇的方式还如此梦幻。
学校周围人贩猖狂,连想点伎俩骗走都懒的,瞅准了直接就往车上拖。
而耀眼美丽的薛斐,便成了人贩眼中“能卖个高价的上乘商品”。
当薛斐被人贩强行拉走的时候选择了大声呼救,而人贩一句“这是我女儿,老子的家事你们少管”喝退了不少想来帮忙的路人。
而这个时候,一个纤瘦的男孩从人群中冲出来,身形羸弱,看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薛斐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卢仕朝是学电子物理专业的,他这次出学校是要去科技馆送自己的参赛作品——安全系数极高的防狼电极。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电极对准人贩的脑门猛击过去,造成人贩暂时眩晕,而薛斐也被顺利救了下来。
那人贩清醒过来又要去拉薛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着:“不想死就滚远一点,老子家事轮得着你来管?”
卢仕朝一把扣住那人贩的手,举起手中的电极,电极通电发出刺耳的“啪啪”声。
那人贩瞬间怂了,眼见凑过来的路人越来越多,寡不敌众,只好灰溜溜上了车同伙伴一起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