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84)
每天推开家门,门口有个“人”等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一直到读大学,都带着coffee,精心地照料,当初瘦骨嶙峋的流浪猫被他喂成了一只十几斤重的胖橘,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然后在大三那年,coffee离开了。
他惊慌失措,根本无法面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道别。
尽管他那时已经二十一岁了,可是关于这一堂课,一直缺席。
很多孩子会在小时候就因为一只养了几天的仓鼠死掉了哭上好几天,而之后有一天,孩子会长大,终于在参加最重要的亲人甚至是伴侣的葬礼时,他们会收起眼泪照顾好身边人的情绪。
这中间有时候需要几十年或一辈子的时间。
分离是需要练习的。
可是白鸥从来没有经历过。
他并不是高冷,偶尔也会开两句玩笑;他也不内向,不管是读书时的同学还是上班后的同事,都能维持好表面的关系。
他只是似乎天生就情感疏离,淡漠又迟钝,和所有人看起来都不错,却跟任何人都无法真正的亲近,就像他和他父母的关系一样——
没有恨,没有怨,只是不熟罢了。
而在coffee离开后,对发生情感牵扯的不熟练,甚至开始恶化为讨厌。
这让他无论在哪里,都由始至终游离在人群的边缘;不过他也从年少的恐惧中慢慢习惯了。
直到那个叫李遇的少年朝他靠近,不管他怎么后退,李遇还是扑进了他的怀里——
就像当时的coffee。
即使他离开,回身的时候coffee也在车门边等他;即使他逃跑,李遇也在宫墙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这种依赖太可怕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沦陷的。
但李遇和coffee太像了——
他们能陪伴自己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
从江南水利案开始,他第一次试图去改变他生活的世界;一直到江南旱灾,老天爷似乎在提醒他——
自己没有扭转历史的能力。
只是在那时,他没有发现。
他还在努力扭转江南的局面,最终至少避免了那场吃人的瘟疫。
在史书中,那场瘟疫后,赵宏胤瞅准了殇宁势微的档口,发动了对殇宁的第一次入侵,地点就在待城。
现在即使没有那场瘟疫,战争也同样如期而至。
不管他如何努力,历史从来不曾改变。
他其实根本不关心这个腐朽的王朝是否改名换姓,他只是想改变李遇早夭的命运,但现实一次次沉重地反击,告诉他史实不容篡改。
那李遇要怎么办?
自己要怎么办?
继续陷下去,他要怎么面对李遇二十亡国,二十一岁身故的结局。
他能陪伴自己的时间是有限的。
就这一句话,让他裹住不前,落荒而逃。
分离是需要练习的。
他真的很害怕,怕太暖的人,怕太冷的街。
怕花开终会谢。
从前的忘了拒绝,日后的无法接受,他只能看着眼前自己踩在悬崖边的那只脚——
不敢再向前那最后一步。
他想要借着这场战争,再努力一次。
至少,让李遇可以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别再问鸥哥行不行了,行走原耽圈,18是起步价,身体没毛病,心里有问题。
昨晚12点更新完给大家发红包的时候,非常非常卡(你们大概也知道),我一通胡点,也不知道发出去了没..好多回评也被吞掉了,有什么问题等下评论区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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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我出征了。
第二日一早,小姚就在广明宫寝殿门外的廊下焦急地踱步;不多时,他看到李遇被一群人簇拥着下朝归来的身影,便急急地迎了上去。
瞧见李遇脸色阴沉,他没敢多话,只是接过新任內侍总管的活计,伺候皇帝进殿更衣。
“陛下——”待众人都退下后,他才小声道:“还是不成么?是太皇太后不答应,还是那些大臣们阻拦着?您先别急,陈大人他们总会再想办法的……”
李遇平举着双手,由小姚侍候着更衣,半晌后才道:“成了。”
“成了?”小姚诧异道:“那陛下为何愁眉不展?”
而且今天李遇上朝的时间极短,若是成了,该是一切顺利才对……
“因为太容易了。”李遇轻声道,喃喃似自语。
借着之前周哲翎说过要封赐白鸥和陈安的话头,他今日在泰极殿上提出要亲封白鸥羽林军神武大将军的事儿,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说辞,准备力排众议。
却不想周哲翎只是思忖片刻,便允了。
不仅是允了,殿前众臣稍有异议,都被周哲翎一力弹压。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陛下的要求,太皇太后都答应了?”小姚追问道。
李遇摇了摇头。
北胤人善蓄马,御阳山的皇家马场里,圈养的几乎都是北胤上供的良驹;就算在整个江宁城,贵族老爷们也以胯//下坐骑是纯血北胤宝马为傲。
周哲翎以此为由,拒绝了李遇派给白鸥的五万羽林军禁卫,要求白鸥先行率两千轻骑赶赴待城。
大军开拔耗费巨大,这一直是李遇的一块心病,而且五万人马在路上耗时过长,的确唯恐迟则生变。
周哲翎有理有据,教李遇无法反驳。
“那也不能教白大人单枪匹马上待城去空手夺白刃啊!”小姚焦急道。
“她——”李遇抬头盯着小姚,“把西北三城七万驻军的兵权,拨给了白鸥。”
李遇起先管朝廷要五万兵马,都是往高了说,留了余地同周哲翎的党羽讨价还价;五万人,是他同陈琸、陈安计算了很久,是现在自己有能力掏出给养的最大限度。
但周哲翎居然直接给了他七万?
而且七万驻军的粮饷本就是朝廷供着的,又在待城附近,省去了路途奔波的花销。
周哲翎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可奴才记得……”小姚回忆了下,“去年年头儿上,西北三城太守项兴言的长子嫡孙项弘,好像刚刚娶了周家的女儿……”
“何止娶了。”李遇冷哼一声,“周家的女人都有本事,现在已经怀胎八月了,项弘就守在身边儿待产呢。”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当初他与陈琸、陈安谋划此事时,不管手头多紧,也不敢想守卫边关正是守城驻军的天职,从来没有打过那七万人的主意。
可现在,倒是周哲翎亲自双手奉上。
周哲翎直言,项太守年事已高,无力征战,军务事宜近些年一直都是由项弘经手,但她现在年纪大了,见不得骨肉生分离的惨况,项弘嫡子眼看便要落地,发妻大腹便便也不能随他舟车劳顿。
所以要白鸥轻车简从,速至待城整顿防务。
“那……白大人这是马上就要走了?”小姚在心里替李遇捏了把汗,“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李遇摇了摇头。
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就算他还能再折腾,北胤的铁蹄却不会等。
项兴言如果有心御敌,他根本不需要走到现在这一步,待城有百姓数万,不能因为他的猜测,就这样引颈就戮。
谁也不敢买这个万一。
“我修书一封。”他说着转身走到书案边,“你想办法尽快给陈琸送去,让他盯紧周哲翎党羽,也提醒白鸥早做防范。”
他挥毫泼墨,奋笔疾书,不多时便把一封烫着火漆的信封递到了小姚手中。
“那……”小姚拿着信踟蹰道:“白大人不日出征,陛下……要去送送吗?”
李遇的眸子肉眼可见地暗了下去,他眼眶湿润,转过身去避开小姚的眼神,竭力隐忍道:“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