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带同情,好像在看一只可怜的狗:“你已经输了,从选择成为会长竞争对手的那一刻。”
池翊音却无动于衷,只是平静注视着萧秉陵,随即,他像是从对方的脸上读取到了什么一般,微微笑了起来。
“看来,在进入新世界的时候,池旒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状况,并且已经做了准备……但是,当时所做的一切,真的还适用于现在吗?”
“你们将一切都整合成严密的计划,一丝不苟的执行,在云海列车上消失的下属,以及被劫持的新系统,和入侵了系统的你。”
池翊音轻松点出池旒在云海列车做下的布置,微笑着问:“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太完美,以致于过于完美,导致了它根本无法被灵活改变。但是啊,这个世界是在一直变动着的。”
“世界意识在修改这个世界,新世界不再单单只由游戏场掌管,而黎司君,他摧毁了世界意识的触角……”
“这些变故,像是蝴蝶煽动的翅膀,终将掀起一场飓风。”
“——你们,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吗?”
池翊音的话,让萧秉陵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萧秉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池翊音,他死死抿着唇到发白,似乎也发觉了自己所执行的计划中,是有漏洞存在的。
黎司君,新世界乃至于整个游戏场中,最大的变数。
却就该死的站在池翊音那一边!
曾经的神明可不是小小蝴蝶,祂所能带来的改变,太多了。
“所以呢?”
萧秉陵冷笑,慢慢走向池翊音。
所有的代码都在为他让路,绿色的微光如同放飞的萤火虫,漫天飞舞。
它们在更高的命令之下,飞向了另外一个空间。
那里不属于世界任何的角落,就连游戏场和神明都没有管辖权,本来是一个完全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空间。
那是虚空。
无法伤害世界。
没有实体的世界意识像是被关在水族箱里的鲸鱼,没有载体让它可以触碰到真实的世界,伤害或更改生命。
但同样相对应的,世界也无法触碰世界意识,将它安全的保管在了保险柜中。
直到现在……
直到世界意识主动“俘获”了池旒,它在靠近池旒的同时,也让池旒得到了进入虚空的路径。
借此,早早接管了新系统所有权限的萧秉陵,也就可以在池旒的示意下发动攻击,向世界意识靠拢。
只要能杀死世界意识,只要……
“你们还在打着世界意识的算盘,以为只要能杀死它取而代之,就可以继承它的一切权限,由此来攻击黎司君,弑神成为新神吗?”
池翊音毫不留情的嘲讽:“你真的以为,世界意识想不到这一点吗?”
“还是你觉得,它是那样好对付的,像是路边随意的一条狗?”
因为黎司君,池翊音得以深刻了解世界意识到底是什么。
它有着和黎司君同样的权限,甚至有资格与黎司君签订协议,暂时休战,在世界真正毁灭之前,为人类争取道了足够多的时间,让他们可以在游戏场内经历层层选拔,试图以此来影响世界毁灭的轨迹。
从始至终,世界意识想要的,都是脱离人类乃至神明,不受任何外物影响的,独立的存在下去。
为此,世界意识创建了游戏场,也保护了这些玩家。
池翊音不认为这样的世界意识,会彻底的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也不会如此轻松就可以被杀死。
即便对手是池旒。
“你将池旒视为神明,甚至不惜挑衅我,以为这样就能帮助你的神明真正登上神位。”
池翊音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也有可能反而会将池旒主动送进敌口,你将成为害死她的元凶?”
萧秉陵愣住了。
他停下了所有动作站在原地,缓缓睁大了眼睛,清秀沉稳的面容上满是恐惧。
池翊音所说的,刺中了他心中最隐秘不敢说的恐惧。
对信徒来说,最恐惧的事情是什么?
是亲手害死自己的神明。
即便对神明托付一切信任,相信她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也不免会有所担忧。
萧秉陵张了张嘴,一时间茫然而恐惧,唯恐池翊音描绘的场景变成现实。
也就是那一刹那间,池翊音动了。
他快速冲向萧秉陵,早已紧绷的肌肉发力,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快到几乎出了残影。
狂风从独立空间里吹过,穿行过所有微光与代码,无脚鸟胸针如同最锋利的刀剑,直指向萧秉陵的胸膛。
萧秉陵察觉到了危险,肌肉本能的躲避,却反而在移动中错乱了角度,将自己的脖颈送到了池翊音手下。
足以弑神,沾染过神血的锋利刀刃,在与萧秉陵的肌肤擦过的瞬间,就轻松留下了一道长长血痕,并且刀口向内,越发深重。
萧秉陵只觉得脖颈一凉,下意识抬手去抹,就摸到了满手温热血液。
而池翊音,就在他身边收了刀,停下脚步。
“我本来对世界怎样并不感兴趣。”
他微微侧身,看向萧秉陵的目光如此冰冷:“是池旒,她杀死我,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将我拽入游戏场,将我搅进这场混乱。到现在,却还指望着我会按照她的想法移动吗?”
池翊音仰了仰头,笑得嘲讽:“如果你抱有这样的想法,那你就根本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池旒。”
“连你的敌人与神明都不了解……你还有任何可以存活下去的理由吗?”
他的唇间毫不留情的吐露音节:“废物。”
萧秉陵却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回应池翊音了。
那道袖珍却足够锋利的刀口,已经在逐渐显现威力,让萧秉陵的伤口越发的向下,向更深处进发。
血液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他的喉咙被一刀切断,想要说话张嘴却只剩下嗬嗬气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秉陵双手捂住脖子,试图堵住自己的伤口,想要重新恢复正常的呼吸。
可因为喉管的破碎,就连空气都逐渐被剥夺。
任由他如何像是缺水的鱼一般努力张大嘴,想要呼吸,最后却都失败了。
缺氧带来的窒息感,很快就令他头昏眼花,四肢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当他手掌下的力道稍微减弱,原本被按压住的伤口顿时松懈,鲜血喷涌而出。
池翊音却恰是时候的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鲜血喷在他身上的结果。
萧秉陵看着池翊音的眼神凶狠,几乎要扑过来将他咬碎。
因为顾虑着池翊音是池旒的孩子,让他几次想要先下手斩草除根,都因为担心来自池旒的暴怒斥责和失望,而最终停下了手。
却没想到,机会稍纵即逝。
萧秉陵没能趁池翊音刚进入游戏场,对这里还不熟悉的时候杀了他,现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些没能说出的话语中,他很清楚,池翊音……将成为竞争神明之位的,最强有力的对手。
萧秉陵很后悔。
早知如此,就应该冒着会被他的神明厌弃的风险,也要将池翊音晒死,为池旒扫清前路的所有阻碍。
可现在,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窒息和脱力让他摔向地面,拼命抬头向上看去,也只能看到池翊音居高临下看过来的冰冷目光。
冷酷,理智,没有半点温度。
仿佛在与池旒的形象渐渐重合。
但是不一样的是,池翊音身上,尚带有留存的情感印痕,没有彻底的无情理智。
那份情感……
来自于神明。
萧秉陵的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嘶叫,似乎想要冲上来撕碎池翊音。
但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逐渐在窒息的死亡中彻底停止呼吸,慢慢变凉。
只有一双眼睛,还在不甘心的死死瞪视着池翊音,想要在自己死亡前,也将这个棘手的麻烦带走。
“真是可惜了。”
池翊音微笑:“如果不是我们身处对立阵营,或许,我们还可以成为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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