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傻青年:“??”
助理:“???”
就离谱啊!人家是想要害你的鬼,怎么让你说得像是兵马俑一样!
助理颤巍巍问:“真,真的吗?”
池翊音诚恳道:“你可以试试。赌对了就一夜好眠,赌输了……赌输了反正你也不知道了,明早就不用起早了。”
“你之前不是祈祷神明,保佑你再也不用早起了吗?看,你的心愿很有可能要实现了,开不开心?”
助理……助理沉默了。
他很想说自己也要跟着池翊音一起去,但听池翊音说隔壁既然有手抄本,曾经是神婆居所,有可能比这边还要危险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缩成一团。
“池哥再见,池哥慢走,池哥早点回来。”
他像个雨刷器一样摆手。
缩在被子里,乖巧得令青年都不由得侧目。
池翊音失笑,随即招呼着青年一同离开。
在池翊音两人真的离开了之后,助理也不敢躺下,他坐在床上披着被子,将自己包成一个花卷,警惕的向周围巡视,心脏颤巍巍的跳动,很像下一秒就要熄火的样子。
但是没几分钟,莫名的,助理竟然觉得头皮有些痒。
他抬手一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手感比记忆中要厚实很多不说,还多了很多小碎毛。
“嗯?”
助理纳闷:“我这是突然长头发了?”
“怎么回事?”
身在棺材里的纸扎人:深藏功与名……啊啊啊老鼠不要咬我!!
有了青年带路,池翊音很快就无声无息的从院子里离开,翻墙向隔壁人家而去。
而青年的思绪还停留在助理身上。
我总觉得,你的同伴,他做的事情让我很眼熟。
青年向池翊音打手势比比划划着表示:你也一样,你刚刚说,你是民俗学教授,还提到了大阴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你,也去过大阴村。
池翊音皱紧了眉头,刚刚因为助理而漫上的笑容重新消失。
“我是个对周围所有东西都预设不信任的人,唯一被我所信任的,就是我自己。”
池翊音并没有因此而惊慌,面容上只有一片平静,大脑飞速运转,极致的理智不受任何因素干扰:“而我很确定一点,被我信任的我自己,值得我信任。”
“也就是说,我的记忆绝对不会出错。”
他说:“我的记忆中没有你,我没有见过你。也或许,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使用的是另外一个身份,另外一张脸——真实的那一个。”
而池翊音记忆中,他应该熟悉的,都有哪些呢?
民俗学专家,大学的师生,各个民俗传承人。
“你之前说,你能看得懂哪些晦涩的符文,又说你去过大阴村。”
池翊音提出自己的猜测:“会不会,你本身也是一位神公,某些民俗的继承人?”
“这样一来,你的灵魂并不在自己体内,也能说得通了。”
有很多事情是现代医学无法做到的。
比如将一个人的灵魂,塞进另一个身躯内。但是这一点,鬼神的力量却可以做到。
更何况让青年产生了熟悉感的,还是很可能是隔壁秦氏黄鼠婆留下的手抄本。
而五婶……在她口中,老头可是个黄鼠狼托生的。
池翊音眼眸暗了暗,问:“有没有可能,是你得罪了秦氏黄鼠婆,让她将你的灵魂和你原来的身体剥离开,然后困在现在的身躯里,又交给现在你名义上的爷爷看管。”
这样一来,五婶和老头的怪异之处,以及青年觉得自己并不是这家人的直觉,也就都能说得通了。
但青年却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得到,我对你的熟悉感,并不仅仅是见过面,而更像是……感激。以及更紧密的链接。
青年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在看到池翊音,以及池翊音保护助理的画面时,似乎有旧日的记忆因此而激活,这也让他本能的信任池翊音,愿意冒险为他带路。
池翊音皱眉。
但不等他思考更多,两人已经进入了隔壁人家。
如五婶所说,隔壁的房子已经许久无人居住,年久失修下,四处漏雨,房檐瓦片掉落坍塌,梁柱腐烂,摇摇欲坠。
院子里同样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
池翊音一米八三的身高,那些杂草都没过了他的腰,在这种昏暗没有光亮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杂草下面都是什么。
再加上暴雨积水,院子里四处都是污泥,这让两人向房子走去的脚步变得更加艰难。
已经荒废的院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得到杂草被衣服刮过时发出的“哗啦……哗啦!”声,也被埋没于暴雨声中。
但忽然,池翊音眼尖的发现,前面的那丛杂草晃动得比周围草丛还要剧烈,左右摇晃的幅度似乎还被其他东西影响。
比如……某些在草丛下贴地爬行的动物。
池翊音一惊,连忙向青年示意。
青年也有些无措,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弯下腰,试图去看清草丛里到底是什么。
一抹黑影乱窜,从两人眼前冲了出去,像是离弦之箭,冲向已经半塌的屋子。
池翊音立刻追了上去,并快速嘱咐青年留在院子里继续查看,兵分两路。
他跟随着那道黑影大跨步迈过杂草丛,但刚迈出去几步,就觉得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他试着挣了几下,却都无济于事。
眼睁睁看着那黑影消失在视野里,池翊音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小腿。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早已经白骨化的手掌。
池翊音微微睁大了眼眸。
他迅速冷静下来,甚至弯下腰,用手帕包住手之后就去试着翻动那骨节。
这一翻,骨节从他的脚踝上没什么反抗的掉了下去,反倒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这时池翊音才看清,原来拽住自己的,并不是死人手掌,而是杂草。
几根杂草纵横交织得像是一张网,陷阱一样将他的小腿抓住,并且越是挣扎想要离开,束缚得就越紧。
看起来像是虚惊一场。
池翊音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动作自然的伸手到自己胸前,做出了一个摘胸针的动作。
却摸了个空。
他愣了下。
不……对,他似乎,应该有一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胸针的……等等,他真的有过吗?
池翊音的记忆一时混乱了起来,像是喝醉了之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的人一样,截然相反的记忆混杂成一团,之前那种针扎一样的头痛,倒是卷土重来。
见池翊音静立在那里,青年就猜测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连忙焦急的走过来,查看了情况之后立刻弯腰,徒手用蛮力将那些杂草扯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扶住池翊音,打手势问他有没有事。
池翊音慢慢回过神来,向青年表示感谢。
“我没事。”
但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脚腕上略过时,还是皱了下眉。
他很确定,那是人骨,不是动物的骨骼。
——再怎么废弃,这里在几年前也是人居住的地方,又不是墓地,怎么会出现人骨?
况且……青年对这些表现得太熟练了,比起助理,好像他才是那个习惯于野外生存的人。
是因为这些年在村子里翻找线索的经历吗?
池翊音眸光沉沉,冲进刚刚黑影进入的那间房屋时,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但随即,他就顾不上怀疑别的了。
那间屋子里……正对着大门摆放着的,就是一口棺材。
当池翊音一脚迈入那正屋后,一抬头,就正对上一尊高大漆黑的狰狞鬼相。
池翊音眼瞳紧缩。
几秒钟之后,他才慢慢反应过来,那并不是鬼,而是一尊外形怪异狰狞的雕像,身上还系着绸缎披风,只不过早已经在雨水的侵蚀下慢慢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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