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137)
林濮睁大眼看着他。
“去都去医院了,你跟我吊个水。”舒蒙眉头微微挑起,“做到以上,我带你去。”
林濮当然是答应了下来。
舒蒙知道不让他去,他这心事放不下来,如果再生什么变故,最后林濮定然还要自责。
吃完了退烧药,浑身酸痛也少许得到了缓解。林濮跟着舒蒙去退了房,前台显然已经认识了舒蒙,忍不住看了林濮好两眼。
林濮不习惯被人这么看,大大方方和她对视,带着些疑惑。
“……这是昨晚那个在床边……的先生吗?”前台说,“……噗。”
“……”林濮一脸问号。
两个人退了房,林濮和舒蒙到达了酒店室外,林濮实在忍不住发出了疑问,问舒蒙为什么刚才那个姑娘这么看自己。
“可能对你昨晚那个仿佛尸体一样的姿势记忆犹新吧。”舒蒙弯曲着手指抵靠在自己唇下笑起来。
“到底是什么姿势?……”林濮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当时把人家给吓死了?”
“也没有。像个硬邦邦的棒子,双手紧贴裤缝,面部朝下……我说你鼻子都不会感觉有点痛吗?”舒蒙笑道。
林濮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
舒蒙打了一辆车,和他两个人一起坐在后排。
他怕林濮不舒服,用围巾围在他们两人之间,在下方悄悄拉着他的手,安抚一般十指紧扣着。林濮有些睡意,但不至于睡着,头向着他的方向倒,舒蒙把一边肩微微抬起让他能靠着。
“靠着吧。”舒蒙说。
“……嗯。”林濮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司机在放让人舒心的音乐。林濮仰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柔软搭在脖子旁边微长的头发。
“感觉……自从你进入治疗之后,你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林濮忽然没头没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以前对你不温柔吗?”舒蒙侧过头去看他。
林濮摇摇头:“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怎么说呢,我喜欢以前的你做事时候的凌厉和手段,让我觉得很帅气。现在的话,更成熟又有韧劲,不像是一把磨平了角的钝刀,更像是被套上了刀鞘的锋利匕首。”
可能是因为发烧发得迷糊,林濮的话明显比以前要多。
舒蒙抬手拨开他的额发,磁性低沉的声音:“你就是刀鞘。”
“是么。”林濮说,“但我不希望那是束缚。”
舒蒙摇头,手搭在车窗上:“不一样。”
舒蒙也没有解释到底什么不一样,林濮挨着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们在狭小的车内,十指紧扣享受来之不易的这段时光。
到达医院的时候,林濮本来想先去看潘颖,舒蒙拉着他手腕不让他到处跑,非要他先去看一次医生。
“我们来时说好的,都听我的。”舒蒙说。
“可是现在不是来给我看病的!”林濮想抽回手,发现被舒蒙死死箍着不能动,“……喂。”
“你是不是耍赖?”舒蒙说。
“……”林濮没办法,只能语气软软地道,“我们先去见潘颖,等她的事情结束,我一定肯定跟着你去看医生的。”
“好不好。”林濮道,“行不行?”
林律师像小猫似的睁着圆眼搭着眉头,特别可怜地哀求他的样子,几百年不能见到一次,几率等同中彩票,还特别软特别可爱。
舒蒙很吃他这一套,特别吃他这一套。
所以他松口了:“……行吧。”
林濮如愿以偿,为自己的能屈能伸鼓掌。
结果他们两人买了点慰问品,刚刚到了潘颖的病区,就发现她的病房里相当热闹。
舒蒙走在林濮的后面,林濮率先探头进去的时候,里面 已经围着不少的人。
林濮愣了一下,收回了脚。
“怎么了?”舒蒙问。
“里面好多人。”林濮低声道。
舒蒙说:“……反正潘贤正又不在,也没人认识你,进去就表明是她的律师就行了。”
林濮想了想,点了下头。
他重新进入房间,目光扫了一圈,已经大约看出来里里外外围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
右三站了四个,左边站了三个,中间床尾站了一个。左侧对着床头的三个人,一个男人负手而立,一个打扮得很精致的女人则坐在在场唯一的椅子上。
这么几秒时间,林濮几乎可以笃定他们是海华贸易的人,左三应该是高层,右边估计是同事。
是潘颖出事之后,来慰问她的。
这么一想,也是侧面印证了潘颖家里确实和海华高层有关系的事实。
可能是终于注意到了有人来,周围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林濮。
林濮微微点头:“你们好。”
“你是……”那位坐着的女性开口询问道。
“我是之前沈先生案,为沈先生辩护的律师,我姓林。”林濮道。
跟在他身后的舒蒙双手抱臂,笑眯眯道:“我是他助理。”
周围的人都纷纷点头,和他打招呼。
林濮的目光落到了潘颖的身上。
潘颖缩在床上,面色苍白,在看见林濮的时候,双眼终于有了一些神采,声音嘶哑着喊他:“……林律师。”
“潘小姐。”林濮把方才在医院楼下买的一些水果放到她的床头,“还好吗?”
“林律师……”潘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对他伸出了手。林濮不明所以,他想上前去,然而周围的人却并没有挪开的意思。
“我们在和小潘商量事情呢。”还是坐着的女性开口道,“因为大家平时都比较忙,好不容易公司内部的人都凑在一起,想给小潘换个舒适的病房。正好也只能在她的病房里开会了,林律师理解一下,再给我们十分钟吧?”
本来只是个很听起来相当合理的请求,但林濮一瞬间在这种表面和平的气氛里感受到了意思奇怪的不寻常。
而潘颖,她从林濮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注意到了他,并且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用眼神在传达着自己的无助和绝望,她显然并不想被这些人围绕着。
“林律师……林律师……”潘颖还在叫他。
林濮没办法,只能道:“我就和她说两句话,和她打个招呼。”
这么好说歹说,女人才给他让开了一点。林濮凑了过去,潘颖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了下来。
她微微起身,把头埋入了林濮的胸口。
林濮:“……”
这动作弄得他很尴尬,想把人推开,又不可能顺手抱着,结果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办,潘颖的手搭到了他的手掌上。
接着她一直在重复着“林律师我好怕,林律师救救我一类的话”,但林濮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她不动声色递来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潘颖悄悄递完,用手掌包着他的手,抬眼看着他,她好像已经平静下来,身体却还在发抖。
林濮拍拍她的后背,让她躺平。冰凉的东西已经顺着他的手掌进入了袖口。
他给潘颖折好被子,道:“我会想办法。”
“嗯。”潘颖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林濮道。
他看了舒蒙一眼,看着舒蒙一脸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样子,只能低声道:“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吧。”
两个人走出了病房,舒蒙迫不及待气道:“这怎么回事?”
“她给了我个东西。”林濮从袖口拿出了那冰凉的物体,发现是一把房门钥匙,“……这是他们家钥匙吗?”
“她给个钥匙要和你又搂又抱吗?就差没亲你了!”舒蒙简直要跳脚,“这事儿我不能忍,她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