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18)
“找到这个临时工,之后他需要做人证指认。”林濮说,“继续。”
“然后就出事了啊!”徐昌双手抱住头,“重要的是,事后我才知道这个咖啡的事。但是当时也只有那杯咖啡不见了,我就没有上报,毕竟警察到来之后,后台也被封锁,也没有查出什么异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是不是?”
舒蒙一屁股 坐了下来,抱起手臂道:“所以,他们拿走了一杯咖啡。”
“是。”徐昌点了点头,“我就知道这些了,真的。”
林濮关了录音笔,把他放入自己口袋:“我很明确告诉你,你必须现在去向警方提供这部分线索证据,如果你继续隐瞒,之后不光逃脱不了,还可能被以帮助销毁证据罪被起诉。”
“……”徐昌肩膀塌下来,“这么严重?”
林濮不想回答他的话。
他满脑子都是“这种憨批怎么会是公司老板”,和“普法道路任重道远。”
“但、但是!”徐昌喊道,“这不能证明什么吧!我只要告诉警察,我就不用赔钱了是不是?!”
林濮歪了歪头,他浅灰色的眼眸盯着徐昌:“在事件定性之前,你无论如何都排除不了自己在事件里面的关系……但提供重要线索,对自己和公司肯定有好处。好了徐先生,我们该走了。”
舒蒙和林濮站起来,双双看着徐昌。
林濮:“联系警察,或是等警察联系你。”
徐昌:“……”
“回见。”林濮说。
两人出了公司,又回到了原来的楼道中,上来的时候爬得很急,林濮都没有发现,这楼道的墙上还被粉刷了不少红红绿绿的涂鸦和文字,狗皮膏药似的小广告,甚至还有相当诡异的东西,宠物医院和牙医诊所的广告并排,细看连电话都相同,菩萨画像旁边就是色//情会所的女郎招贴画,魔幻又讽刺。
“走楼梯?”舒蒙说。
“走吧。”林濮答道。
两人的脚步声,在狭小的通道中几乎同步。
舒蒙拿起电话,说了句:“我回个电话。”
林濮边下楼梯,边若有所思。
“嗯……嗯好,一会我去海滩。”舒蒙对着电话说,“嗯,拜。”
舒蒙挂了电话,快步走到林濮旁边:“市局来电话,分析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林濮道。
“去海滩吧。”舒蒙说,“基本和我们猜的,八九不离十。”
第16章 【十六】生气
林濮和舒蒙坐进了车里。
“他们对几种兴奋剂进行化验,只有对番//木//鳖碱的结果呈阳性。”舒蒙耸耸肩膀,“我随口说的,还真是士//的//宁。”
林濮看着前方:“……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直觉。”舒蒙说,“就是……猜的。”
“……那你直觉真准。”林濮把头撇向窗外。
他并不相信舒蒙这句话。
虽然看起来像个在市局捞钱的关系户,但舒蒙的技术绝对在市局里是顶尖的,连佟驰都相当喜欢他甚至说需要他。
所以,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成为一名真正的法医是为什么……放着他人一辈子求不到的天赋浪费,真的有这样的人么?
……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舒蒙看他没答话,开口道,“不是吧学弟,真信了?”
“只是懒得理你。”林濮说。
“其实这案子我提供不少思路,否则那群废……那群警察能查到现在吗。”舒蒙叹了口气,“老魏怎么还不回来啊,我真想他,我一定比余非还想他……”
林濮忍不住笑起来,手抵着指节:“那你说啊?”
“结合目前证据看,劳德应该是急性中毒后上了舞台。这种毒素对光和声音的敏感度会大大提高,摇滚乐现场那么吵,简直可以是声光污染级别的……所以中毒之后异于常人的兴奋和疯狂状态就有解释……之后,我们去过那个舞台。那舞台前方有一排反人类设计的灯,站在上面容易看不见前方的路,他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踏空跌落,造成了之后颅骨骨折、右侧肋骨骨折及内脏破裂出血。”
“或许也有暗示成分。”林濮手撑着头,“总之,凶手一定要他掉下去,伪装高坠骨折。”
舒蒙点了点头。
“士//的//宁是植物毒素,味苦,用咖啡掩盖味道倒也可行,且咖啡//因本身还有加重效果,既然一杯咖啡不可能全喝,那么擦在杯壁上是最保险的方法。”舒蒙开着车,“但目前,那个杯子找不到。”
“你问过了?”林濮说。
“是啊,你前脚问完,后脚我就报告市局检查了。”舒蒙说,“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带出去销毁了吧。”林濮说,“纸杯销毁还不容易,就算丢垃圾桶里,这几天也到了垃圾中转站了,警察在那几万吨的垃圾里翻一个塑料杯,太扯了。”
“所以要找毒素来源。”舒蒙说,“为什么可以得到医学上已经鲜少使用的神经类药物……难不成还是新鲜提取的……”
“鲜少使用,就是还会使用吧。”林濮说。
“嗯。”舒蒙应了一声,又笑道,“我们俩也真有意思,一个律师一个老师在这里分析得头头是道的。”
林濮沉默了半 晌,他看了看周围的路况,离海滩还有差不多十分钟的距离,没有办法避免这个问题。
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他真的很想知道,于是缓缓开口:“……你到底为什么,不再做法医了?”
回答他的果然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林濮忽然有些心慌,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开口,但这个问题实在困扰自己太久了。
“能不说么。”舒蒙说。
“嗯。”林濮应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吧。”
“别误会,我不是觉得不能告诉你。”舒蒙说,“我只是不想回忆。”
“……好。”林濮顿了顿,“所以……你还是想成为一个法医,对吧?”
“……”
“你可能不记得了,你七年前和我说过。”林濮说,“你想成为一个很棒的法医,然后我们会在……各自领域的顶尖位置相见。当时你说会继续攻读硕博…………”
“那你呢?”舒蒙忽然道,“不告而别的是你吧?”
“……”林濮道,“这不是在说你,又来数落我了。”
“都过去了,谁想得到考取教师资格证之后我发现这才是我人生理想和一生所望。”舒蒙说,“你看,七年了,我们不是也没在一起?人生哪有一条路走到黑的呢,换个轻松点的活法不好么?”
“……”林濮手指靠着鼻尖,没有说话。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会把理想贯彻到底的。”舒蒙说,“更何况这种职业少之又少,得需要多大点毅力呢?”
“把理想贯彻到底,也需要点契机吧。”林濮说,“我觉得你不说,只是不想和我示弱而已。”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舒蒙声音已经沉了下来,“未来有一天我或许会说给你听。”
“……”林濮顿了顿,“或许也不会。”
“七年那么长呢。”舒蒙说,“有的人在理想上前进,有的人在背道而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濮说,“……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舒蒙声音显然已经带了不耐,“或者说,林律师对我的为人和性格都有什么误解?”